高府书房
高朔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鎏金银龟,脸色大变,立刻打开龟背盖,倒出里面的香火,在里面仔细翻找。
不见了!
这里面的丹药不见了!
有人进过他的书房!
他立刻打开密道,进入地下密室,在看到那遍地乱插的铁箭时,犹如坠入深渊,恶寒一片。
全身颤抖的高朔,颤颤巍巍,抱着一丝侥幸,走向那堵墙,伸手打开里面的机关。
不出所料,他再次遭受重击!
铁函重匣已经被人打开过,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高朔全身脱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中计了!
调虎离山之计!
对方真正的目的是那些信件。那秦牧风只不过是一只马前卒,是对方抛出来的诱饵而已。
是谁,到底是谁,偷了那些信?
官道之上,两道身影快如闪电,一闪而过。
那蹄声如鼓点般清脆,鬃毛飞扬,载着骑乘之人朝着北境丰州方向疾驰而去。
马背之上,秦牧风眉头微皱,抓住缰绳的手绷得骨节分明,青筋爆裂,他正在努力强忍着不适。
藤枝状的黑色纹路从他束紧的袖口爬出,正慢慢地蔓延至整个手背。
不仅如此,就连那裸露在外的脖颈也爬满了同样的黑色纹路,正一路前行,攻城掠池。
凌一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主子,那东西已经快爬到耳背了。
再往上,后果不堪设想!
陆神医,你们到底在哪儿啊?
陆文亭此时正坐在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里,同样焦急万分地看着即墨城的方向。
“陆公子,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驾车的男人焦虑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到主子身边。
“行!赶快点”
“驾”
“主子,马车,马车”凌一惊喜地大喊,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赶上了!
王爷有救了!
秦牧风看向那辆向他们疾驰而来的马车,纵身一跃,直接飞身跳了进去。
“陆文亭,药。”
秦牧风将怀中的丹药交到陆文亭手中,便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双目赤红,全身都是暴虐嗜杀之气。
陆文亭早在看见秦牧风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了银针,在他坐稳之时,直接一针插入秦牧风眉心。
“秦牧风,你不要命了是吧。你不想活,就不要折腾我。”
“再耽误一刻,大罗金仙来了也没辙。”
陆文亭一身怒火,恨不得立刻扔下这人,直接回了他的药王谷,摊上这么个不负责的病人,他药王谷的名声都要败在他身上。
凌一守在马车外,他知道陆公子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下一定没闲着,因为他听见主子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陆文亭确实没闲着,每一针都是又快又狠,一套无影手过去,秦牧风已经变成了刺猬,平躺在软榻之上。
这马车外面看似平平无奇,里面空间却非常大,甚至还安置了一处软榻,足够一人躺平。
秦牧风身上的黑纹没有再继续蔓延,陆文亭仔细检查过后,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好险,又躲过了一次。
软榻上,紧闭双眼的秦牧风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到彻底治愈的方法!
悦来客栈
怀瑾再三确认,发现面具果真消失后,激动得差点去将宋长夏叫醒,好在最后一刻他冷静了下来。
他的面具消失了,他第一时间想让宋长夏看一看,无论美丑,那都是他的脸,属于怀瑾的脸。
他想让宋长夏记住他的脸。
可是,还没等到宋长夏睡醒,那张面具却又出现了。
宋长夏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看见怀瑾眼巴巴地托腮趴在自己身边。
满眼委屈至极!
“你怎么了?”宋长夏侧身看着床边的怀瑾,她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宋长夏”怀瑾委屈极了,“你怎么才醒啊!”
“”宋长夏无言,起身,抬眸看向窗外,难道自己这次睡了很久很久?
“你早点醒来,就能看到我的样子了。你知道吗,我的面具居然消失了,可没过多久,它又长回来了。”
“你若早点醒,就好了。”
“哎”怀瑾叹气。
原来是这事啊!
宋长夏放下心!
“你很在意自己的样貌?”她问。
怀瑾摇头,低声嘀咕,“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的样子而已,如果哪天我这缕孤魂消失了,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宋长夏,万一以后,你遇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你能不能过去主动打个招呼,给他一个认识你的机会,说不定那就是我的转世呢……
此生无缘!
来世只求一个机会,重新认识你!
不知道可不可以?
怀瑾从床上退了下去,站到窗户旁,望着下面的行人发呆。
宋长夏觉得怀瑾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她活了很多年,也忘记了很多事。
不过,记住这缕孤魂,倒是容易。
毕竟,这么多年她也就遇见了这一只。
而且还长得玉树临风,郎艳独绝,不想记住都难吧。
更何况,他还戴着她的骨簪。
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左腿传来阵阵刺痛。
宋长夏起身下床,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裳,连脸上的伪装都已经洗掉。不用问,这一定是怀瑾做的。
她居然睡得这么沉,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现在什么时辰了?”宋长夏穿戴好衣服,重新整理着妆容。
“酉时刚过。”
“晚上,我们再探高府。”
怀瑾立刻从窗户旁闪现到宋长夏身边,“你还要去高府?”
“嗯。那个瓷瓶,我想再研究一下。”
“别去了,高府如今正在治丧,高朔很可能已经发现有人潜入那地下密室,并加强防备。我担心你去会有危险。”
怀瑾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今日这即墨城内流动巡街的士兵比前两日多了很多。
这大雨也已经整整下了一天,整个即墨城的上空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怀瑾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放心,高朔应该无暇顾及那间藏宝库。那人进入藏宝库却只拿走了一沓信件,说明那信件一定非常重要,如今丢了,你觉得高朔会如何?”
“肯定特别着急,担忧,会想办法找回信件”
“如果找不到呢?”
怀瑾回答,“那就要看那信上写的什么了无论是什么,肯定跟他性命息息相关,他一定会采取行动,自保或者先发制人。”
“对啊,那才是他的头等大事。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如今那藏宝库,才是他最放心的地方。再说那些金银财宝,一个人又搬不走,只要高府还在,它们都是安全的。”
宋长夏分析得有道理,可怀瑾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对了,你面具消失之前有什么征兆吗?”宋长夏突然问道,“如果发现规律,说不定能帮你永远取下那面具。”
怀瑾脸红心跳地想起面具消失前自己做的事,可那绝对不能说。
宋长夏会烧死他的!
“没任何征兆,就突然消失的。”
“哦”
“那你当时有没有情绪波动?”
“没有!”怀瑾立刻否定,“我正在闭目养神。”
“哦”
怀瑾第一次面具消失是在得到破云剑的时候,第二次面具消失,是她中箭坠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若这一次是没有原因的消失,那可能跟怀瑾的情绪没有太大的关系,是有其他原因。
宋长夏一边束发,一边思考,有机会还是要帮他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