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史蒂文打来的,苏蕴接通之前,还清了清嗓子。
“怎么样?好点没有?最近流感多发,你知道的,这问题可大可小,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听着史蒂文一连串的关心,苏蕴心头一阵暖意:“我知道,只是因为昨晚上没有关好窗户,着凉了,应该不是流感,谢谢关心。”
她歪着脑袋,夹着手机下了床,拿着药和水杯走了出去。
“那就好,刚才我先给亚瑟打了电话,他说你可能要请几天的假。”
史蒂文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初凝疑惑:“是吗?我想我退烧了,应该就可以去上课,也可以去兼职。”
“还是不要了,要是又传染给别人怎么办?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个星期吧,落下的课程,可以让同学用视频的方式传给你。”
“好,只能这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亚瑟最近想要辞职的原因是什么吗?”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辞职?”乔初凝愣了愣,看着桌上应该已经冷了一些的粥,“我不知道,他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情。”
“看来应该是他的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要是你后面了解到了,请告诉我一声。”
史蒂文还没说完就叹了一声气。
那么好的学生,那么优秀的一位华人医生,别说是他了,可能就是国家,都不愿意让他回去。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蕴抿着唇,找出了楚旬的号码。
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道。
据她所知,楚旬很喜欢在这里的工作,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最主要的还是史蒂文对他的帮助很大。
算是报恩吧,他应该都不会那样直接放弃这里的工作。
苏蕴想要打电话过去问问,可是手指在触碰到手机屏幕的瞬间,她又放弃了。
昨晚上她说的那些话可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会儿要是打电话过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手机震动,一条信息跳出了屏幕。
【要是粥冷了就不要吃了,把锅里的热一下再吃。】
是楚旬发来的消息。
苏蕴眉心微蹙,最后放弃了打电话回去。
她坐在桌子面前,双手捧着温度正好合适的粥,低头喝了一口。
除开这一碗粥,还有两份小菜。
并不是腌制品,不会对病情有负面影响,健康的菜肴,好冒着刚做出来时候的香气。
似乎楚旬在对自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用敷衍的态度。
苏蕴吃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然有些模糊了。
一整天,她都在家里待着。
楚旬给她做的粥竟然足够一天的量,等到晚上吃完最后一碗粥的时候,苏蕴自己都震惊了。
看来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一想到这里,她心头就有些内疚。
窗户那里的一片狼藉也已经被收拾好,植物盆子里面的水到了一些出去,一切都像是没有遭受过风雨侵袭的样子。
但只有苏蕴自己知道,这里曾经有多么杂乱不堪。
楚旬总是那么细心。
窗外的月光撒下一片银辉,苏蕴捧着暖呼呼的牛奶,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面,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出神。
楼下。
楚旬正朝着楼上看去。
看见苏蕴所住的公寓正亮着灯,他也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担忧。
锅里的粥她吃了吗?
会不会还因为生气,一点都不想吃?
生病的时候,最应该多吃一点东西,这一点她应该会很明白。
但是没有亲眼看见苏蕴吃下锅里面的东西,楚旬的心中还是担心的。
忽然,一辆车子停在了他的身后。
楚旬警惕地收回目光,转身看去。
熟悉的车子,熟悉的车牌号,让开车的人还没下来,他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果然,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下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楚医生,请吧。”
楚旬眸光微沉,思索片刻,还是上了车。
他跟叶晚清约在就近的一间餐厅。
没有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一间餐厅外面。
这一次,叶晚清选择的是包间。
国外的包间大多是为了人多而准备的,所以偌大的房间里面,就只有楚旬跟叶晚清坐在一张大大的桌子两头。
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想要吃的想法。
“听说小蕴生病了。”
叶晚清眉心微皱,有些担忧地说道。
楚旬点头:“不是流感,只是普通的感冒,她已经吃过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你照顾她的吧?”她抿了抿唇,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感激的神情:“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抱歉,”楚旬蹙眉打断了她的话:“这条项链我可能要先还给你。”
他将项链放在了桌子上。
“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跟她提一提这件事情,但是还没有开口,她就发现了这条项链的存在。”
说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她很生气吧?”叶晚清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她有时候真的很像我,以前我也遇见过相似的事情,不过你可以放心,没有多久,她就会发现你对她的话,不会真的一直都生你的气。”
她也没有去拿过来那条项链,只是静静地分析着这件事情。
楚旬皱眉:“你很了解她吗?”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苦笑了一声:“我也想了解她,但是她没有给我机会。”
“她不给你机会,你就放弃了?要我来做你们的中间人吗?”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明白苏蕴在知道自己见过叶晚清之后,为什么那样生气了。
也许她生气的并不是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跟她说,她更在意的其实还是叶晚清的态度。
为什么她可以连楚旬都找,却不在跟和苏蕴相认的这件事情坚持一下?
楚旬抬眼,看着坐在对面,面色有些为难的叶晚清开了口。
“说实话,我也不能说我很了解她,因为她就是那样一个很复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