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冤家路窄,这不,能在这里遇见郑胜利,赵学安也是烧了高香。
身处官场,大家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在这套理念在赵学安看来,就是扯淡!
退一步越想越气,往往气得睡不着。
“赵学安,你怎么在这?”
见到赵学安,郑胜利也愣了一下,接着捋了捋黄毛,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
“我……”赵学安笑了,“我来看你笑话呀!不是,黄毛,你现在怎么落魄到如此境地?嫖娼都不给钱,是人吗?”
“哎哎哎,说话注意点,我这不是嫖娼。”
“那就是强奸。”
“胡说,我刚脱了裤子而已。”郑胜利继续狡辩,后一想,又不对,“赵学安,我特么干什么,关你屁事!吃饱没事干是吧?”
“说得很对,就是吃饱没事干。”赵学安点燃一支烟,看向一边的警察,“认识我不?”
“不认识。”刚入职不久的小警察,摇摇头,很迷茫。
“不认识,没关系,把你们队长叫过来,他认识。”
不用小警察去叫,眼尖的治安大队长,弯着腰,一路小跑了过来。
那进步的小步伐,和李达康有的一拼。
“赵局长,辛苦了,这么晚还在视察工作,太令人敬佩了。”
说罢,掏出烟,又掏出打火机。
烟点燃,赵学安看向两个小警察。
“认识我了吗?”
“认识了,赵局长。”
“那很好。”赵学安看向郑胜利,“黄毛,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来这种烟花之地,嫖娼就算了,还不给钱,我很难办呀!”
这一刻,郑胜利的眼神终于清醒了一点。
脑袋灵光一闪,开始攀关系。
“学安,咱们可是同学,还记得吗?以前在学校,我还请你抽过烟呢。”
“记得,当然记得。”赵学安点点头,“一条荷花,老子就抽了一支,全被你抢走了,这些……都记在小本子上呢。”
看吧,这才是睚眦必报的主。
郑胜利慌张起来。
“不对,不对,学安,你还记得,我借钱给你买过花呢?就是大一的时候!”
“这件事也在我小本子上,并且,借你十块,还了五十!最后……花送给了王蓉,毕业的时候,她又躺你怀里,我怎么敢忘!”
赵学安不仅小心眼,记性还特别好。
你要请他吃饭,他不一定能记得,你要欺负过他,他能记一辈子。
“愣着干嘛?铐起来,带走!”
“别别别……”郑胜利咽了咽口水,“赵学安,你不能带走我。”
“为什么?就凭你头上的黄毛?”
“当然不是。”郑胜利鼓足勇气,“我认了一个干爷爷,陈岩石!你不给我面子,总得给他面子吧?还有,你叔祁省长,和我干爷爷女儿,那是一对!换一句话说,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为难一家人?”
赵学安思绪有点乱。
黄毛成了陈岩石孙子?
陈岩石是陈阳的爹。
陈阳又是祁同伟的白月光兼爱人。
这样一算,还真有点关系。
“呆头黄鸭,你要不说这层关系,我还能手下留情,说了,我更得秉公执法,以免落人口舌。”
“我赵学安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别想腐蚀我!”
“愣着干嘛,带走,带走!”
就这样,在一套混乱的逻辑中,郑胜利被扫黄大队带走。
只是,两个小时后,祁同伟真打来了电话。
“叔,你不是在京城吗?这个时候还不睡?”
“睡不着,陈老给我打电话了。”
“哪个陈老?”
“陈岩石。”祁同伟捏了捏眉心,“听说,你今天扫黄,把他干孙子抓了。”
“停,老陈想干嘛?他疯了吗?干涉司法公正,他不要名节了?不要人设了?”赵学安抢先一步扣帽子。
这是他惯用伎俩,帽子先扣上,自已就来到了道德制高点。
“别乱说,陈老说了,那个小郑不是去嫖娼,不信你问现场的警察,都没金钱交易。”
“问过了。”赵学安讪笑,“据我所知,报警电话就是郑胜利打的,主要原因,没给嫖资,小姐不答应,最终……他选择了报警。”
祁同伟哑口无言。
这口供,和陈岩石提供的完全不一样,陈岩石说了,郑胜利是热心市民,见有人嫖娼,主动报警。
再接着,热心市民郑胜利被误会,然后才被拘了。
两套说辞,祁同伟感觉脑袋疼。
“叔,陈阳在你身边吗?”
“嗯。”
“在最好,我说句难听的话,退而不休是件很不负责的事。”赵学安进入暴力输出模式,“八十多岁的人了,听风就是雨!嫖客和热心市民,警察分不清吗?需要他指手画脚?官瘾怎么这么大呢?按照他这个逻辑……”
赵学安还想继续说,祁同伟不想听了,直接挂断电话。
看向陈阳,苦涩一笑。
陈阳也笑了。
“学安这口才,不去做律师,那是太可惜了。”
“那陈老……”
“别管他了。”陈阳轻轻摇头,“这件事,我站学安!他说得对,我爸这个年纪了,不该如此折腾了!奈何,老人家不听劝,折腾来,折腾去,终有一天,大家都会烦,包括我。”
其实,嫌陈岩石烦的人很多,但大家都没说,算是给这个老同志一个脸面。
唯独赵学安不惯着他。
在赵学安眼里,面子这东西,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已争取来的。
别人给的,也不叫面子,而是怜悯。
他没说陈岩石不好,只是这老登太没边界感了,八十多岁的人,折腾个毛线,早点颐养天年不好吗?
……
翌日。
赵学安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又用洗面奶在脸上抹了又抹,就连衣服,都拿熨斗烫了一下。
这算对症下药。
梁露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年轻人,而不是不修边幅又没边界的男人。
去她家做客,必须注重形象。
捯饬完形象,赵学安没开迈巴赫,而是踩了个共享单车去局里。
这是维护自已在梁天佑跟前的形象。
毕竟,梁天佑就是一个低调的人,在他面前,还是不能高调。
到了局里,正好八点半。
坐下来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正是恩师李达康。
一接通,李达康都有些结巴。
“学安,不不不……不好了。”
“干干干……干什么?”
“别别……别学我说话。”李达康呼吸很重,“两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你先说哪个,我先听哪个。”
“好吧。”李达康深吸一口气,“第一,档案局丢了几份最新的城市规划图,惊动了检察院,可能还会涉及国安。”
“第二,最新消息,钟正国书记来汉东了,看样子……目标就是汉大帮或者秘书帮。”
“学安,老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