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皇太后听见婴孩的哭声,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期待地望着内室房门。
薛皇后和良昭仪、孙宝林也纷纷起身。
房门打开,产婆一脸喜气地抱着孩子出来,行礼道:“才人诞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皇太后闻言,笑意瞬间僵在脸上,“你说什么,公主?”
产婆察言观色,也不敢笑了,“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公主。”
皇太后身子晃了晃,锦瑟连忙扶着她,空出一只手来掀开襁褓看了一眼,而后朝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
皇太后眼睛闭了闭又睁开,盼了几个月竟是这样的结果,她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转身往外走。
“姑母……”良昭仪不知所措地回头,却见皇太后被锦瑟搀扶着离开,连背影都透露着失望。
在场的人都明白皇太后为何如此反应,不过是因为孙才人生下来的不是个皇子。
薛皇后收回视线问产婆:“孙才人如何,有没有事?”
“才人只是生产太累,有些虚脱,请皇后娘娘放心。”
产婆低着头小心回话,心里正想着这回是不是白出力了,就听薛皇后道:“下去领赏吧。”
产婆大喜过望,“谢皇后娘娘赏赐。”
薛皇后安排人向皇上报喜,接着对良昭仪、孙宝林以及几位太医说:“没什么事你们也都回吧。”
话音刚落,薛皇后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
“皇后娘娘!”
众人吓坏了,幸亏丛云就站在薛皇后身后,迅速伸手将其扶住,然而薛皇后却已不省人事。
良昭仪吓得惊呼一声:“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又没吃东西在这里守了一天,身子哪里会受得住……”绘春带着哭腔帮丛云一起扶住薛皇后。
“医令大人快给皇后娘娘瞧瞧。”丛云焦急道。
“先让皇后娘娘坐下。”太医令就在旁边,但眼下这样也无从下手。
于是几人把薛皇后扶到椅子上坐好,太医令俯身来诊脉。
孙宝林用手半掩着嘴,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
“皇后娘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皇后娘娘许是又累又饿,这才晕倒。”饥肠辘辘的良昭仪说道。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不饿是假的。
丛云看到太医令给皇后右手诊完脉又换左手,心中不由忐忑。
“医令大人,皇后娘娘她不要紧吧?”
太医令神情专注,直到完全确认才将薛皇后的手放好,直起腰来展颜道:“皇后娘娘是喜脉。”
此言一出,所有人愣在当场。
“真的吗?皇后娘娘真的有喜了?”丛云不敢置信,激动和欣喜交织在一起,忍不住湿润了双眼。
“本官岂敢拿这种事说谎,皇后娘娘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你们平日里伺候的时候就没注意吗?”
“这……我们没往这方面想。”
皇后娘娘自从之前小产过后,月信就不太准,是以丛云没想到这次皇后娘娘月信迟迟未来,竟然是有了身孕。
良昭仪回过神来,神色有些黯淡,“皇后娘娘有喜是件大喜事,不知皇后娘娘的身体如何?”
“皇后娘娘疲累过度,需要好好休养。”太医令严肃道,有些话现在不便说。
“没事就好。”良昭仪低声道,连皇后都能再有孕,为何就她迟迟不见动静?
萧睿得知孙才人生了位公主,心下一松,他自然清楚皇太后从孙家送进来这两个人的目的,若她们生下皇子,皇太后和孙家必定会动心思。
但人送进来,他要是不碰,皇太后肯定不悦,到时候再搬出当年之事,给他扣一顶不孝的帽子,他好不易容刚稳住的朝堂,恐会再生乱。
如今孙才人生下孩子,即便是个女孩儿,日后他在皇太后哪里也可以有说辞。
萧睿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怡月殿,远远看到里面的人围在一起。
“你们围在这看什么?”
听到萧睿的声音,良昭仪等人同时转过身来,萧睿也看清楚身体坐在椅子上,却靠在绘春身上的薛皇后。
“皇后怎么了?”
太医令拱手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刚诊出喜脉,但因太过劳累昏倒了。”
“你说什么?”萧睿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也没想到皇后还能再有孕。
“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已经两月有余。”
萧睿看着昏迷不醒的薛皇后,“皇后这样会不会有事?”
“皇后娘娘疲惫过度,加之身体不似从前,需要卧床好好休养。”
萧睿点头,“务必为皇后调养好身子。”
“臣遵旨。”
“来人,备凤辇,将皇后仔细送回凤仪宫。”萧睿吩咐完,又对丛云道,“照顾好皇后,不得有半点差池。”
丛云屈膝,“是,奴婢遵命。”
就算没有皇上的命令,她也会全力照顾好皇后娘娘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待薛皇后被人送回凤仪宫后,良昭仪开口道:“皇上去看看三公主吧。”
“今日太晚了,朕改日再来。”萧睿说罢便大步出了怡月殿。
孙宝林小声道:“姐姐,皇上是不是跟姑母一样,因为妹妹生的是位公主而感到失望了?”
“不一样。”良昭仪低喃,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虽然皇上对她并不上心,她却知道皇上不喜她出自孙家的身份。
当年皇上也是迫于姑母之命让她入王府为孺人,这些年皇上励精图治,早已成为一位真正的帝王,也逐渐摆脱了孙家的扶持。
姑母的打算,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最不想她们孙家出来的女子生下皇子的就是皇上。
这些年她夹在皇上和姑母中间左右为难,其中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什么不一样?”孙宝林追问。
良昭仪不欲多说,这些话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尤其在同为孙氏女的孙宝林面前。
“没什么,我们进去看看孙才人吧。”
“是,都听姐姐的。”孙宝林没问出自己想听的,也知道这时候该适可而止,跟着良昭仪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