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心殿出来,孙宝林观察到良昭仪去的方向并非永和宫,忙跟上去。
“恭喜姐姐获得协理后宫的权利。”
良昭仪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别人羡慕的事情,对她来说更多的是压力。
“姐姐这是要去寿康宫?”孙宝林依旧步步紧跟。
“是,有些话想跟姑母说。”
“刚好我也想去向姑母请安,便同姐姐一起去吧。”
良昭仪闻言脚步不由顿住。
孙宝林马上道:“难道不行吗?姐姐要跟姑母说的话,若是不方便我在场,我就不去打扰了。”
良昭仪想了想,算了,反正她也是孙氏一族的人,听了也无妨。
“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便一起吧。”
孙宝林笑着随良昭仪前往寿康宫。
另一边,贺御女也追上温贤妃的轿辇。
“妾给贤妃娘娘道贺了。”
温贤妃坐在轿辇上,垂眸瞥着她,“你赶过来就是跟本宫说这个?”
贺御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贤妃娘娘协理尚仪局,妾为娘娘感到高兴,以后还望娘娘多提携,有用得上妾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你也说了只是协理而已,本宫不过是出力的,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请皇后娘娘做决定。”温贤妃清楚贺御女的心思,不过她不反感。
正因为她有能力,才让这些人上赶着追随。
贺御女小声道:“从现在到皇后娘娘生下皇嗣,再将身体休养好,少说也要一年。妾相信以娘娘的能耐,那时候早已把尚仪局控制在手中。”
“大胆,休得胡言。”
贺御女仰着脸看到温贤妃并未真的动怒,心下放松,“是妾多言了,贤妃娘娘勿怪。”
“本宫知道你的心意,放心吧,只要你忠于本宫,他日本宫也不会亏待你。”
“多谢娘娘,妾一直唯您马首是瞻。”
温贤妃勾了勾唇角,抬手示意宫人抬着轿辇继续前行。
贺御女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看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有这一天。
姜姝瑶扶着薛皇后回到内室。
“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昨日因为孙才人操劳了一整日,今日又为宫务劳神,一定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薛皇后坐在榻上,指了指旁边的圆凳,“你也坐。”
待姜姝瑶入座后,薛皇后说道:“事先没跟你商量,就让你负责尚食局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姜姝瑶摇头,“太后娘娘突然提出来让娘娘您将宫务分出来,还一定要今日就分好,您也是措手不及,妾怎么会怪您。”
“是啊,”薛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皇太后如此急切,一点应对的时间都不给本宫留。本宫坚持这么久,还是让她把掌宫之权分给了良昭仪。”
“在这种被动情况下,本宫只能把关键的地方交给信赖之人。能让本宫信任,又有这个能力和资格的人,就只有你了。”
“良昭仪背后是皇太后,温贤妃也是极精明之人,把你拉进来面对她们,本宫也是没办法了。我需要你帮我。”
薛皇后言辞恳切,很少跟宫里的嫔妃这般推心置腹。
姜姝瑶微笑道:“从皇后娘娘让妾来协理宫务,妾便明白您的用意。您放心,妾一定会竭尽所能帮您。”
就算皇后不将她拉进来,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要不惹人注意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她躲不了,也不想躲,到了这一步,她需要走出长乐宫,在后宫建立自己的势力,如此才有护好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筹码。
“本宫没看错人,你果然明白本宫。”薛皇后满脸欣慰,“本宫现在怀着孩子,吃食上需得格外小心,所以才把尚食局交给你。尚食局的事务繁杂,要辛苦你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本宫会助你熟悉尚食局。”
姜姝瑶点头,“有皇后娘娘从旁指点,妾不担心应付不了。但皇后娘娘如此紧张,是怕有人会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这几年后宫中接二连三出现嫔妃小产之事,就连你和裕昭媛当年也险些出事。这其中有人为有意外,让本宫不得不提防。”
薛皇后神色变得严肃,上一个孩子她没能保住,现在这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有事。
“皇后娘娘小心提防是对的,妾怀元奕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皇后娘娘若有需要,妾会把当时的做法都告知与您。”
薛皇后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本宫虽有了楚微,但当时怀她的时候还在王府,后院也没有这么多人。隔了这么多年又有了身孕,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你能跟我说说,可为我省了不少心。”
“皇后娘娘等妾回去仔细整理一下,改日再来说与您听。”
一旁的丛云听了姜姝瑶的话,高兴开口:“昭容娘娘也教教奴婢们,这样我们也能知道该注意些什么。”
姜姝瑶颔首道:“皇后娘娘由你们照顾,你们最该知道。”
“劳昭容娘娘费心了。”丛云行礼致谢。
“姑姑不必多礼。”姜姝瑶说完又转头问薛皇后,“妾无意惹皇后娘娘伤心,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七年前您因何会小产?”
薛皇后一愣,马上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怀疑本宫当年的孩子也是被人所害?”
“皇后娘娘就没怀疑过吗?”
姜姝瑶早在怀元启那年就听皇上说起过此事,当时就隐隐怀疑跟皇后同年有孕的温贤妃。
薛皇后却笑着说:“你太谨慎了,本宫那次确实是意外。”
“本宫查出有孕之时,正赶上先帝病重,朝中一片混乱,为要不要立储而争论不休。那时立皇上为储君的呼声很高,支持皇上的大臣也在暗中为他奔走,王府里气氛紧张,有些事也需要本宫出面。”
“那段时间太过忙碌,本宫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孩子就没了。请太医来看过,也说是太过劳累所致。”
听上去的确像是意外,姜姝瑶若有所思,“许是妾想多了,不知当时给皇后娘娘看诊的是哪位太医?”
“是曹太医。”
“曹太医?”姜姝瑶仔细回想着,“妾好像没听说过太医署有这个人。”
“他早就不在太医署,在皇上登基那年,他就因病辞官回乡了。”薛皇后道,“那个时候王府人少,心思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复杂,你也别多想了。”
姜姝瑶按下心中疑虑,“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护您平安生下孩子。”
“有你帮本宫,本宫心里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