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少主看来,荣家数十年的灵气其实全部落到了那位荣四爷身上去了,天之骄子,学什么都快且融汇贯通,这样的人骄傲也难驯,在宫少主一笔一划地学画符的时候,人家荣四爷已经把符洒得满天飞了。
玄族每一代都有刺头,而宫少主他们这一代,那荣四爷就是刺头,叛逆又难搞,偏偏还哄不住,荣氏为了他,那些老头子不知熬干了多少脑髓,拽掉了多少胡子,尤其是在娶妻一事上。
“不是说有道根的少主轻易不和外人通婚,而是和有道根的联姻,这奚妘有道根?”阆九川打断了宫七的话。
宫七说道:“确有这样的事,但那是谁?荣擎苍,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霸气,人家就不愿意按着族中安排,非要搞自由婚配。”
“所以就自由到了这奚妘?”
“这倒不是,听说他在外游历时,曾和别的女子私定终身,不过这也是道听途说,并不能当真,因为他还是乖乖娶了族里安排的人,也就是奚妘。”宫七说道:“大婚后,他倒是变了个人,没从前乖戾难驯,而是变得沉稳,人也温和了。”
阆九川轻轻点着茶杯,道:“那他这是怎么残的。”
“是在和一个厉鬼王斗法时受了大损,道根崩裂,修为倒退了。”宫七摸着下巴:“听说是在大婚三年后出的事,自此后他就不再问红尘俗事了,连族里的事也不理,常人都难见他一面。”
“他的妻女也见不到?”阆九川挑眉。
宫七摇头:“这就不知了,但我从未见过荣四爷和夫人出席一些宴会,我都不曾见过他。”
阆九川道:“也就是说,这荣四爷废了之后,荣氏一族就点了如今的荣少主为少主。”
“嗯。”
“那和他私定终身的人,是真的存在?”
宫七淡笑:“这种丑闻,就跟荣少主走火入魔一事一样,都只会死死捂住的,怎么可能宣扬?是不是存在,只有荣四爷自己清楚。”
“有意思。”阆九川眸光闪烁:“所以奚妘的指望,全系在荣少主一人身上了。”
“这是自然,少主之母,何等的尊贵。”宫七觑着她,道:“她是怎么着你了?”
阆九川说道:“你能查到荣四爷有没有血脉流落在外么?”
噗。
宫七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双眼看着她,道:“你说的啥玩意,荣四爷的血脉?”
阆九川点点头:“不是说他有私定终身的对象么,那人是谁,有没有生下孩子,你若是能查到,比五雷符更高阶的符,我给你弄来。”
宫七:“这只是道听途说,空穴来风的话你也信?”
“无风不起浪啊。那样野性难驯的人,突然就乖乖听族中安排成亲,不就很奇怪么?定是有什么事令他改变了想法才会如此。”阆九川淡笑:“真有个这样的人存在,有别的血脉流落在外,不足为奇啊。”
“没有吧,若是有,他怎会乖乖在族地不出?”宫七摇头。
阆九川不置与否:“万一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宫七一默,他定定地看着阆九川,道:“你查这个是为什么?”
“荣少主走火入魔损了道根一事,是真的,这是通天阁的消息。”阆九川答非所问,看着他道:“所以荣家如今和皇族联姻,是不得不为,没有选择了。”
宫七瞳孔微微一缩。
竟是真的,那荣家当初这么着急的想和宫家联姻,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是怕着这继承人出事,荣家无所依仗了。
“走火入魔,她这是修了什么才入了心魔?”宫七皱眉喃喃地说。
阆九川也想知道,她已是有些期待清明时,那荣少主会以什么姿态出现她面前了。
以防万一,自身实力还得更强才好,免得打上门时干不过。
宫七看着她斗志盎然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怪异,这突然亢奋,是因为荣少主走火入魔了?
伏亓走了进来,看着阆九川道:“小九,有客至。”
宫七识趣地起身,和她一起走了出去,来到铺子堂口,便见一个面容冷峻身材伟岸却又难掩憔悴的男子站在一副彩墨画前,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过来。
阆九川眉梢一挑,定国公府世子,左兖。
左兖看到阆九川时微微颔首,再看到她身边站着的人,眸光一闪,这是宫家的人,如今在监察司当差的,道号勤谦的七子。
宫七看到一身华服,身姿笔直的左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夫妻宫位置,眉头皱起,看向阆九川,道:“你别是想插手生死轮回的事?”
左兖自幼习武,听到这话,不禁眼皮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什么意思?
阆九川也看到左兖夫妻宫晦暗黑沉,直接问:“尊夫人这是病重了?”
短短几日,这丧妻之相就明显了。
左兖沉了脸,却不是恼怒,而是心惊,他什么都没说,可这两人,一人说生死轮回,一人直接挑明。
宫七是玄门中人,会相面,他可以理解,可阆九川,不是只会医么,眼下也只是一个照面,就说宁儿病重,这也是凭着面相看的?
他按捺下心中急切,遂点了点头,道:“姑娘之前说有愁苦可来万事铺求,如今在下前来,请姑娘过府替内子治病。”
“她快不行了。”阆九川道:“你应该早点来的。”
左兖脸色突变,沉声道:“休要胡说。”
“若非被其他太医说了药石无医,世子也不会前来我这小小铺子,寻我这小姑娘吧?你应该是心中有数的,奔着一个万一呢才寻来。”
左兖身子一晃,那张俊脸的血色徒然尽褪,赤红着眼道:“万事铺,解万事,莫非这立意只是一个哄人玩的噱头?”
哟,这激将法。
阆九川可就不乐意了,道:“那自然不是,来者是客,自没有让客人空手而归的道理。”
宫七黑了脸:“你疯了?”
插手生死轮回,治好了,要承受的三弊五缺,可不是说着玩的。
阆九川勾唇道:“放心吧,这人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代表还有一线生机,我心中有数。”
左兖:“……”
这话难听,可怎么听着叫人不敢反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