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成功
我要向你们讲述灵魂的三段成功:人怎样变成人,人怎样做人,最后人如何成为真理的一部分。
花与树,鱼与虫,人与石头——你们可曾知晓它们的区别,了解它们在这个永不完美的世界的定位?
物质与意识,存在和价值。
这个世界,这个永远矛盾与不断发展的、映像的世界,万物奔腾、受其重压而跌倒的世界,它是真理的映射。
最初的映射真理对表世界的需求,物质是意识的基础,意识不可避免的依托物质。而存在和价值是共生的,唯有价值可证明物质的存在——人的自以为是。
同学们,什么是人?人是有意识的,通过寻找价值,迷茫地证明自己存在的生物。
或者是:唯有人类的价值源于自我的确认。你应该做自己的建树,你应该创造一个超越肉体的超人。
或者是:唯有人类的存在可以定义价值——价值是属性、功能的集合体。花,树,鱼,虫,便是因属性而不同得到细分,门、纲、目、属。
或者是:人类的学习是创造的创造者。
学习,我指的是:一个人的意志,就是想创造一个胜于自己属性的渴望,一种将贫乏的灵魂、肮脏的灵魂,丰富和洁净的行为。
好多人不会学习,而很多人不愿学习。
于是我教导你们,在恰当的时候学习。既不回首过去,也不展望未来,眼下、此时此刻。
当然,并未在恰当的时候学习的人,如何叫他在恰当的时候学习?让他不准学习——我这样告诉我的学生。
于是,有些人因知识而长挂枝头,那些未学习的的人的果实是烂掉的、被虫子蛀掉的。一阵狂风吹过,他们就由于自己的空心而死去。
唉,他们便是自己的愚蠢而失去了世俗的一切。我亲爱的朋友,他们还没有成熟。这些孩子还没成熟,就去反驳知识,就去斥责有学问的人。
布莱克过分的翅膀。切记,翅膀该是被现实捆紧的!让大地赋予意义,人的意义,让知晓与认识相同——此为向上的战斗。
可我希望你们别去辱骂他们,但愿你们永存对人的怜悯和悲苦的爱。
那么,人又如何成为真理的一部分呢?何为真理,我听到有人问。
真理是永恒完美的正确,沉睡在最丑陋的石头。
确实,它是不存在的,或者是,无法被彻底定义的——不同时代,不同领域,它的表现不尽相同。
这时,你们寻求的乃是一种短暂的真理。确实,乃是一种具有毁灭性的力量——你们不一定死,因为你们的眼睛明亮了。
世界因你们打开,由你们卷起。这个时候,你们就能自豪的说,我和真理接触过——至此,你将站在曙光的面前,对月亮抬起头:你蒙蔽不了我,我的认识已到达高处。
孤独者的痛苦
一切孤独的乃是痛苦,可但凡不孤独者便是罪过。
我的朋友,你要走进孤独中,唯有那样才能找到通往自己的道路。
道路的痛苦来自群众的呼喊,那是一种催促你快些回到集体中的声音,引诱你受其支配的魔言,它将在你的身上产生无可避免的忧伤。
可是,有一种忧伤它大于离群的悲痛——失去真理的痛苦。如果内心的空虚不能用至高的思想填满,自由的灵魂被服从的枷锁禁锢,这才是超越所有的悲痛的感情。
你应该把自己的价值确定在自己的灵魂中,你要挺起自己的腰杆,以高傲的神态望着世人,你的勇气是永恒的,它将与太阳光辉共同陪伴在你的左右——轻视旁人吧!
然而,轻视不等于蔑视——公平公正的无视。不可成为群众同样的人,强迫旁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对超人投以嫉妒、憎恨的眼神。你要记住,你们都是火刑架上的人,旁人的言语不断成为火刑的柴火,切勿成为对方的燃料。
我的朋友,不要做丢掷污物的群众。
那些集群的人无法认识到孤独的快乐,所以恐惧着你们,不满于你们。而你,要由这种被动的接受转化为主动的拥有——是的,我是主动前去的孤独的。如此一来,以前害怕你的人,就会对你产生敬畏的情绪。
你就成了超越痛苦的人。
嫉妒
我甚至也嫉妒着你们,贫穷的灵魂,贪得无厌的泉水。
我爱慕那些触碰不到认识,却又向大地献身的人。
当他们拎清自己的饥饿后,明白自己处在惶急的空间,他们会主动寻找有光的地方。那是长久而困难的旅途,一切的民众将痛恨他们的自由。
因为他们是不听从民众声音的狮子的代言者。
也许他们是碌碌无为的,我常看到他们忙活一辈子却一事无成,追求到的是生命的尽头。也许他们是错误的,有的人走向相反的道路。他们替旁人踏上未知的、未曾接纳行人的道路,他们走向荆棘,再也回不来。
可谁能说他们不是富有的?他们是拥有一切的人,我能自豪的说出口,我敬佩他们,行动因目的而神圣,而非以结果为自豪。
那些行动的人常常使我欢喜,他们同样是有大智慧的人。
有一次,切俄夫问我:他们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我热心的说:“难道充实者不值得爱戴?”
“人们找到自己的道路,不感到痛苦,并以此为荣。饶是民众的好感也无法引诱生命的堕落。”
这是一切人该拥有的生命。生命的最高者,他们的完满正是被自己的意志——追求超人的意志牵引。尽管道路崎岖、至死也未把自己的价值表现出来,可是为了实现求真的意志,而产生的行动,已然是世界的创造者。
他们渺小,却不低贱,他们是为自己献身的生命家。
谈话
卡希:切俄夫,我来此的路上听到了一句话,生命是为了死亡而存在的。那么在你看来,你要如何反驳这句话?
切俄夫:荒谬的言论。这番话又如何解释那些长久存活,不死的生物。在我看来,这就是人类为了逃避生活而说的谎言,你如果去问它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现在死去呢?他们就会逃避你的问题,说出这番话的人向来是最害怕死,不乐意死的懦弱者。他们害怕受苦到连生存都恐惧。
卡希:可如果生命只存在痛苦,那他们追求死亡不说全然正确,却不能说他们是绝对错误的。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在求救,向世界本身求救。
切俄夫:那他们是无法活下去的人。亚利布,我很乐意告诉你我的看法,因为你是一个懂得交流的人,面对不同而又正确、至少你无法完全反驳的观点,你不会因此愤恨,也不会为此改变自己的观念。这是智者的品德。所以我愿意和你交流我那不值得每个人学习的观点。听我说——有的人抱怨日子不好过,可他们甚至还没去为之努力过,在旁人提升自己时,他们只是对着每个过路的人发泄,为什么我没进步,为什么其它人比我优秀。我想对这类人说,因为你不值得过更好的日子;有的人说平庸者被这个世界排挤了,这是个推崇天才的世界,我的痛苦皆来自于天才的打压。于是我对这类人说,你的努力程度还远远没达到比拼天赋的地步。我并不是说人们不能诉苦,不如说我支持人类的诉苦,他们能从对自我的解析中找到前进的动力。然而,卡希,你知道的,这是少数人,大多数的人类不过是怨天尤人,他们向世界求救,却忽视了寻求自己,这便是我最为厌恶的那种人了。
卡希:你说的很对,我也认可你的观点。可是切俄夫,你对“你们”的定义下错了。按你的观点,你所讨厌的是那些未曾发现自己,却因此厌恶他人的等待进步者。然而,我说的是那些付诸过努力,却始终无法成功的人。
切俄夫:他们吃不饱饭吗。
卡希:并不,这个国家很少发生这样的事。
切俄夫:那他们愿意立马死去吗。
卡希:自然不会,正是为了存活才不断悲痛。
切俄夫: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想安慰他们。
卡希:为什么?
切俄夫:大多数的人求的不是安慰,而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说一个能帮助他们后半生无忧的方法。若我说得严厉些,他们只是在找认同感,想得到他人的理解安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卡希:这话听得有些冷漠,却也无错。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人也是可爱的人。
切俄夫:比如说?
卡希:你认可痛苦不全是错误吗?
切俄夫:我同意。
卡希:你觉得痛苦会带来什么好处?
切俄夫:为了摆脱满是罪孽的自己,便会更加的努力。
卡希:那他们会努力干什么?
切俄夫:努力的学习,这里的学习指的是知识的汲取。
卡希:有知识就会聪明,你觉得呢?
切俄夫:不错。卡希啊,你可别用这个追问法来探究我的想法了。
卡希:抱歉。于是这就是我的意思,痛苦者在我看来正是聪慧者,或者是即将摆脱愚昧的才能者,真正愚昧的人不会痛苦,我们都知道白痴是最幸福的人。
卡希:害怕受苦有什么不对的,我们正是因为恐惧,文明才会发展呢。
切俄夫: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情不自禁的想问你一个问题。
卡希:请问吧。
切俄夫:那么你又如何看待生命是为了死亡的。
卡希:如果生命是为了死亡,那就不必存活,既然死是我们的目的那何必诞生呢,这就违反了最基本的生命法则啊。要知道我们的诞生是为了未来——死后的未来,我更愿意如此形容。然而,人是可以追求死亡的,追求,便是指在死亡身上寄托新的价值,是不同于常人的生存方式。
切俄夫:永恒回归是时间之成熟,你又如何理解这句话,既然世界也要死,人为了死亡而死又是哪里不对呢?
卡希:可它的前一句是世界本身也成熟了,葡萄发紫了。你瞧,世界在成熟的幸福中死去,那人更应该在得到幸福后才把自己转化为生命的另一个形式。你还没在大地上站稳,哪能想着去到天上?事实上和你说完这些我自己也生出几分郁闷的情绪,至今我都还没站稳脚跟,我不知道天上有哪些事物,我也不能帮助那些受苦的人,这是一场失败的谈话啊,切俄夫。
切俄夫:不,这是一场有意思的对话,你又找到了一个不足的地方,你也成为了痛苦的人,所以你又能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