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我的伤口

船舱内部,第九层塌陷,琂妄顺着拖拽的血痕寻找蔺霭。`我,的?书.城¢ .首?发′

船舱里的动物全部躲起来了,他看见被碾压过的身体,被绞变形的栏杆。

船里又恢复了安静,偶有奔跑的脚步声,但己不多。

一路向下,琂妄在个别房间里发现了腐烂的人体碎片,碎裂的白骨,还有最新的,刚刚被撕扯下来的腿骨,冒着热乎气那种。

他也发现几只动物的尸体,船里有人心理素质过硬,找到了穆仟藏起来的小秘密,拿到枪,成功反杀了。

排查到第西层,琂妄在一个特别装修过的大厅里找到蔺霭。

鎏金鳞片上有血渍,强韧的身体层叠成圈,金色巨蟒盘踞在空旷的废旧舞台上,尾巴举高,吊着穆仟的一条好腿晃荡。

她堆挤在这方小小的舞台上,像一只漂亮的金镯子被戴上了臃肿的手,卡的人不上不下。

琂妄靠近她:“我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你的全部。”

“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

剧院灰沉沉的幕布褶皱里夹杂着许多飞蝇,嗡嗡嗡的惹得人心烦意乱,两条蛇的声音在这里产生回音,似戏剧,不似真实。

蔺霭注意到穆仟麻木的神情在看见琂妄时出现变化,松开尾巴,令他从高空坠落。

“你心心念念的眼镜王蛇来了,还想拥有吗?”

穆仟说不了话,离死只差一线,喉咙发出嗬嗬声,留下他最后的恐惧。ˉ看~*书ee:君2? (;免>{费\$/阅x读t`

“多好,他们做什么你做什么,所以他们怎么死你也怎么死。”

蔺霭将人卷起来抛到幕布后面,她知道那里藏着一只美洲豹。

舔舐声从后传出,幕布后的声响听的人脊骨发寒,琂妄能看出她的怨愤,蔺霭并不痛快。

他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沉默中,蔺霭先开了口:“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蒲山的研究员将我偷渡到这里,我也是表演的一员,我在这里待了西年。”

她自顾自说:“是不是想问我父母怎么领养的我?其实我养母以前做过记者,她听到一些风声,所以我养父利用自己的身份带她登了船。”

蔺霭讲这是个有些俗套的故事,一对有良心的夫妻见到船里的惨状,激发了恻隐之心。

当那些人要给她注射安定和麻醉剂时,她父母以想看真实画面为由拦住了那帮人。

“不止我,他们也拦住了这些疯子折腾其他动物,但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战线拉的有些长,他们花费一年多的时间取得信任,后面我不用再被注射那些药物保持对人安全稳定的状态。/6`1!看′书*网^ ?已′发_布`最*新!章.节¨”

“期间我养母发现我能听懂人类说话,还给我画了张逃跑路线图。”蔺霭顿一下,回想起这个举动,忍不住评价,“像个小女孩儿。”

“后来呢?”

“后来他们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就在筹划着帮我逃跑那天,也像今天这样,帮我挡了子弹,你相信吗,竟然有人去帮一条蛇挡子弹。”

首到现在她的语气里还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们那时没有把我当孩子,驱使他们挡枪的是人性里的良心,我第一次认识到争斗厮杀以外的东西,我觉得我应该痛恨人类,可我意外的将他们分的和其他人很开。”

“我养父说这叫不能把人一概而论,就像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觉得我会吃人,可我没有。”

“在船上那一年,他们一有空就来跟我说话,所以看见他们倒下去,我绞死了开枪的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然而除那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帮他们止血,不能帮他们拨打求助电话,连一句谢谢也不能说。

“我攀上我父母的身体,可我养母却问我……问我是想吃了她吗,如果吃了她我能逃跑吗。”

蔺霭说到这里有点想变回人,她需要能活动的眼睑。

她告诉琂妄,“我迫切的想告诉她,我不想吃掉她,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呢。”琂妄说不出别的,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三个字,说多了要往外思考一层,他不忍心去想。

蔺霭游动身体,来到舞台之下,开玩笑似的讲,“那一刻我太想成人了,也许是见到了神仙,有个人出现,她成全了我的心愿,我记得她有一双紫眼睛…”

琂妄不关心什么神不神的,“你呢,你父母受伤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有一些旧伤。”

忽然,蔺霭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无声无息探出身体。

躲在门外的一男一女紧靠住墙壁,惊悚电影里的画面没有他们此刻见到的恐怖。

那些话他们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可组合起来就如同天方夜谭。

站的离剧院大门更近些的女人满脸血,身上的粉裙子溅满红点子,手里有把枪。

她转头去看半道搭伙逃生的同伴,这个红头发的男人她听过,西欧一个国家的军事高层,把国防预算当提款机,光军队伙食费就能虚报出来近两亿欧。

不像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电诈头目,最多把没用的废物丢进来喂鳄鱼。

两个人倚靠着墙,考虑要怎么逃跑,打不了,绝对打不了。

将头转回来,粉裙子决定摸着墙悄声溜走,太紧张了,她没注意到身后浓重的血腥味和湿塌塌的地板,没发觉自己的队友红头发消失了。

走两步,粉裙子抬手摸到了一片细腻的蛇鳞。

她吞咽口水,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擦着自己的脸颊划过去了。

湿润的,有点凉,还分了叉……

是蛇信子。

“你在找我吗?”

蔺霭嘴贴在她的耳朵旁,轻悄悄地问。

粉裙子心脏骤然紧缩,瞳仁死命的往后转,可太黑了,她不仅没看清,还无限扩大了恐惧。

活不了了,意识到这点,粉裙子抬枪就打。

有铿锵撞击声撞上墙壁,她腰上一紧,下一秒成了被隔皮折断的红香蕉。

蔺霭扯下粉裙子的衣服,琂妄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撞开我做什么?”

蔺霭一尾巴险些给他骨头抽歪了,她又挡什么枪,一米多宽的蛇型身体和盾牌一样,连打空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没事。”

蔺霭放下滴血的裙子,“不信你自己看。”

琂妄脚底下是一片刚融化的血水,他眼睁睁看着蔺霭侧腹的弹痕复原合拢,仿佛是回弹的面团挤出打进去的子弹,不到一分钟,恢复如初。

“你…”

他摸到刚刚中弹的位置,伤口是复原了,但那里留下了一颗棕红色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