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灰溜溜的走后。
宁虎就走了过来,刚刚瞧见他们三人在那说话,他自觉的没过来打扰。
到了跟前,宁虎对他俩说道。
“王伯,暗香,横幅已经写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觉着满意后,我就让兄弟们挂上去。”
暗香对宁虎点点头,又催促着王伯道。
“爹,走咯!”
王伯一改先前对常胜的不耐烦,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宁虎的肩膀。
“宁虎,劳烦你了,咱们这就去看看你们写的怎么样。”
“王伯无需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宁虎谦逊的跟在王伯身边,朝着二号码头走去。
王伯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对另一边的暗香轻声嘀咕。
“小闺女,是好事,大喜事,好事成双嘛!只要不出差池就好!”
暗香知晓老爹说的是姐姐怀着双胎之事,应和着道。
“两个好哇,我听说有人三年抱俩,我姐这一下子就省了两年的光阴啊!”
王伯微微颔首,嘴角带着难以隐藏的笑意。
暗香也是心中欢喜。
在心里猛夸自已当初干得非常棒,不然姐姐就会错失两个乖宝宝...
国公夫人怎么奖励自已都不为过,三少爷认自已做妹子也不亏。
姐姐以后更是稳坐主母位,枝繁叶茂,儿孙绕膝...
暗香越想越开心。
宁虎在一旁听了他俩的对话云里雾里,但也不好意思发问。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二号码头边。
这里从码头通往河堤的道路没有货运码头那边的宽敞。
不过也能同时容纳两辆木板车经过。
其它的地方都是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和软的不便行走的沙地。
其间稀稀拉拉生长着各种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给这河码头添加了不少质朴的气息。
由碎石子铺成的道路边站着一些前来接亲友的民众。
这时期船只抵达码头也没个具体明确的时辰,有些人已经来此等了好几天。
在宁虎的指引下,王伯和暗香来到了客运码头接送乘客最有利的位置。
放眼看去,此处已经摆好了长条桌和长条椅,桌椅后方也支起了用于挂横幅的木架。
长条桌上一幅红底黑字的横幅墨迹未干。
暗香走过去先睹为快,顺着横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念。
【恭迎王武之妻、暗香之母——王乔氏,另有春兰、岁岁两位年轻女子。】
暗香念完,掩嘴偷笑,一双杏眼偷瞄王伯的反应。
王伯一头黑线,瞥了宁虎一眼,沉声道。
“这横幅谁写的?怎将我连名带姓的都给写上去?太不尊重我了!”
王伯在意的其实并不是上面写着自已的名字。
而是那个“王武之妻”和“王乔氏”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但这又不能明说,导致他郁闷的乱找由头。
宁虎讪讪一笑,看向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
“严胥吏,你怎么把王伯的大名写上去了,你太不尊敬我们的父亲了。”
严胥吏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从长条桌后走了过来。
“王捕快,您先消消气。”
老严赔着笑脸,恭敬地朝着王伯作了个揖。
“我是县衙任命在此收取船只停靠费的胥吏,平时就爱写写画画。
大伙儿抬举,都说我这书法还算拿得出手。
所以才让我来帮忙写这迎接您夫人的横幅。”
王伯捋着胡须,耐着性子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老严微微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伯的脸色,接着说道:
“您想啊,码头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令夫人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要是不把您的大名清楚地写在横幅上,令夫人下了船,又怎么能一下子就知道是您专程来接她呢?
我也是一片苦心,想着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让夫人一下船就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没想到......唉,是我考虑不周,还望王捕快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暗香过来扯了扯王伯的衣袖。
“爹,这位胥吏说的不错,他这横幅写的一定能给我娘一个惊喜。
感受到您的热情,也能顺道帮我递去一个信息。
您看这,连两个姑娘的名儿也写上去了,多贴心啊!”
“多谢这位姑娘夸赞!”
老严满脸是笑的感谢。
王伯一看,这也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要不然就太令人寒心了。
突然就想到萧二萧说的,他大哥好心报信总被自已忽视。
又想到刚刚常胜气喘吁吁的跑来,告知大闺女怀着双胎的消息。
何尝不是想让自已和小闺女得知后,跟着高兴高兴。
而自已对他的态度着实过了些,常胜往回走的背影是那么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王伯自我反思间。
暗香已经让宁虎他们帮着将横幅挂上了上去。
胥吏老严也在帮着他们看看位置是否对称,热心的指挥着。
“往左一点,哎,对,再高那么一丢丢,好嘞,稳住!”
在老严的指导和众人的努力下,横幅被端端正正地挂在了显眼位置。
红底黑字在阳光的映照下鲜艳夺目。
引得周围等待接人的百姓纷纷投来目光,不少人低声称赞。
“这法子好啊!我们要不也整一个?”
“咱们也不用整这么大的排场,找个木板写个名字就成。”
此时也没客船靠岸,好些等着接人的都去找木板纸盒子去了。
想着能不能请好心的老严帮写几个大字。
王伯回过神来,看着挂好的横幅,那极为显眼的王乔氏,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老严的肩膀。
“严胥吏,这次多谢你了,横幅挂得漂亮,写得也周到。”
老严忙笑着摆手。
“王捕快您这话可折煞我了,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我也就是尽点微薄之力。
还要感谢你们帮着解决了这河面上的水匪,我这糊口讨生活的职位才能保住。
之前水匪横行,好多船只都不敢往来清吉山这一带。
我这收停靠费的小吏,都快没活儿干了。
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愁的不行啊!”
王伯听着他的絮叨,也是心生感慨。
以前他只在意自已在意的人,太过忽视其他人的感受。
也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至少不能践踏别人的善意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