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严胥吏

常胜灰溜溜的走后。

宁虎就走了过来,刚刚瞧见他们三人在那说话,他自觉的没过来打扰。

到了跟前,宁虎对他俩说道。

“王伯,暗香,横幅已经写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觉着满意后,我就让兄弟们挂上去。”

暗香对宁虎点点头,又催促着王伯道。

“爹,走咯!”

王伯一改先前对常胜的不耐烦,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宁虎的肩膀。

“宁虎,劳烦你了,咱们这就去看看你们写的怎么样。”

“王伯无需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宁虎谦逊的跟在王伯身边,朝着二号码头走去。

王伯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对另一边的暗香轻声嘀咕。

“小闺女,是好事,大喜事,好事成双嘛!只要不出差池就好!”

暗香知晓老爹说的是姐姐怀着双胎之事,应和着道。

“两个好哇,我听说有人三年抱俩,我姐这一下子就省了两年的光阴啊!”

王伯微微颔首,嘴角带着难以隐藏的笑意。

暗香也是心中欢喜。

在心里猛夸自已当初干得非常棒,不然姐姐就会错失两个乖宝宝...

国公夫人怎么奖励自已都不为过,三少爷认自已做妹子也不亏。

姐姐以后更是稳坐主母位,枝繁叶茂,儿孙绕膝...

暗香越想越开心。

宁虎在一旁听了他俩的对话云里雾里,但也不好意思发问。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二号码头边。

这里从码头通往河堤的道路没有货运码头那边的宽敞。

不过也能同时容纳两辆木板车经过。

其它的地方都是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和软的不便行走的沙地。

其间稀稀拉拉生长着各种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给这河码头添加了不少质朴的气息。

由碎石子铺成的道路边站着一些前来接亲友的民众。

这时期船只抵达码头也没个具体明确的时辰,有些人已经来此等了好几天。

在宁虎的指引下,王伯和暗香来到了客运码头接送乘客最有利的位置。

放眼看去,此处已经摆好了长条桌和长条椅,桌椅后方也支起了用于挂横幅的木架。

长条桌上一幅红底黑字的横幅墨迹未干。

暗香走过去先睹为快,顺着横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念。

【恭迎王武之妻、暗香之母——王乔氏,另有春兰、岁岁两位年轻女子。】

暗香念完,掩嘴偷笑,一双杏眼偷瞄王伯的反应。

王伯一头黑线,瞥了宁虎一眼,沉声道。

“这横幅谁写的?怎将我连名带姓的都给写上去?太不尊重我了!”

王伯在意的其实并不是上面写着自已的名字。

而是那个“王武之妻”和“王乔氏”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但这又不能明说,导致他郁闷的乱找由头。

宁虎讪讪一笑,看向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

“严胥吏,你怎么把王伯的大名写上去了,你太不尊敬我们的父亲了。”

严胥吏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从长条桌后走了过来。

“王捕快,您先消消气。”

老严赔着笑脸,恭敬地朝着王伯作了个揖。

“我是县衙任命在此收取船只停靠费的胥吏,平时就爱写写画画。

大伙儿抬举,都说我这书法还算拿得出手。

所以才让我来帮忙写这迎接您夫人的横幅。”

王伯捋着胡须,耐着性子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老严微微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伯的脸色,接着说道:

“您想啊,码头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令夫人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要是不把您的大名清楚地写在横幅上,令夫人下了船,又怎么能一下子就知道是您专程来接她呢?

我也是一片苦心,想着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让夫人一下船就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没想到......唉,是我考虑不周,还望王捕快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暗香过来扯了扯王伯的衣袖。

“爹,这位胥吏说的不错,他这横幅写的一定能给我娘一个惊喜。

感受到您的热情,也能顺道帮我递去一个信息。

您看这,连两个姑娘的名儿也写上去了,多贴心啊!”

“多谢这位姑娘夸赞!”

老严满脸是笑的感谢。

王伯一看,这也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要不然就太令人寒心了。

突然就想到萧二萧说的,他大哥好心报信总被自已忽视。

又想到刚刚常胜气喘吁吁的跑来,告知大闺女怀着双胎的消息。

何尝不是想让自已和小闺女得知后,跟着高兴高兴。

而自已对他的态度着实过了些,常胜往回走的背影是那么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王伯自我反思间。

暗香已经让宁虎他们帮着将横幅挂上了上去。

胥吏老严也在帮着他们看看位置是否对称,热心的指挥着。

“往左一点,哎,对,再高那么一丢丢,好嘞,稳住!”

在老严的指导和众人的努力下,横幅被端端正正地挂在了显眼位置。

红底黑字在阳光的映照下鲜艳夺目。

引得周围等待接人的百姓纷纷投来目光,不少人低声称赞。

“这法子好啊!我们要不也整一个?”

“咱们也不用整这么大的排场,找个木板写个名字就成。”

此时也没客船靠岸,好些等着接人的都去找木板纸盒子去了。

想着能不能请好心的老严帮写几个大字。

王伯回过神来,看着挂好的横幅,那极为显眼的王乔氏,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老严的肩膀。

“严胥吏,这次多谢你了,横幅挂得漂亮,写得也周到。”

老严忙笑着摆手。

“王捕快您这话可折煞我了,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我也就是尽点微薄之力。

还要感谢你们帮着解决了这河面上的水匪,我这糊口讨生活的职位才能保住。

之前水匪横行,好多船只都不敢往来清吉山这一带。

我这收停靠费的小吏,都快没活儿干了。

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愁的不行啊!”

王伯听着他的絮叨,也是心生感慨。

以前他只在意自已在意的人,太过忽视其他人的感受。

也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至少不能践踏别人的善意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