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突然改口道:
"仔细看过,是三角形的窟窿,我怀疑是某种军刺......"
"是三棱军刺!"
高航突然打断,声音陡然提高。
他当过兵,对这种伤口再熟悉不过。
"我在部队时见过这种伤口,创缘无法自然闭合,杀伤力极强。"
他回忆着现场情况,重重地点头:
"没错,你怀疑得有道理。我当时就觉得那个伤口不对劲,现在你这么一说,完全对上了!"
田平安眼睛一亮:
"高队您也这么认为?"
高航斩钉截铁地说:
"绝对错不了!这种伤口特征太典型了。"
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语速加快:
"而且创口边缘的撕裂程度,完全符合三棱军刺造成的创伤特征。普通刀具根本不可能形成这样的伤口。"
田平安深吸一口气:
"那真正致命的,就是这个三棱刺的伤口了。"
"毫无疑问!"高航斩钉截铁地赞同,"我在部队时处理过类似的案例,这种伤口造成的内部损伤要严重得多。"
他眉头紧锁,"现场没找到这种凶器...是被带走了。"
田平安系紧松开的腰带,声音凝重:
"能在杀人后冷静带走凶器...这个凶手,不简单。"
高航重重地拍了拍田平安的肩膀:
"小田,你观察得很仔细!这个发现太关键了。这就是那个第四个人!"
田平安哈哈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啊,为什么你刚才不向局领导汇报呢?要不我说你是个老狐狸呢,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高航瞅了一眼田平安的肚子,笑道:
"我们对这个的判断,毕竟不是专业的,等裴法医把鉴定报告做出来了再说吧,是不是?
唉,不说这个了,我看你,又饿了吧?"
田平安不好意思地笑笑。
胖人最怕听到这种问题,就像晴天霹雳。
胖的人随时都会饿,这是没办法的事。
师父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啊,这一问,还有效地避免了他的尴尬,真狡猾,哈哈。
马上就要到达停车的位置时,突然,钟衙内从远处飞奔而来,技术员徐鹏紧随其后。
"武局,很抱歉我来晚了。"
钟衙内脸上满是焦急,脸色因紧张而变得苍白,胖乎乎的脸颊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姜东冷笑道:
"你还知道来啊!这么大的案子,你个刑警队长竟然迟到,像话吗?"
武局长笑脸相迎:
"好饭不怕晚。告诉你个好消息,案子已经破了,人犯都已经到位了。"
钟衙内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案子告破本该欣喜,但这份功劳却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转身对徐鹏摆摆手:
"小徐,去现场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徐鹏刚要迈步,高航却像一堵墙般挡在路中央:
"不必了。"他声音冷得像块冰,"陆超他们已经完成取证,准备贴封条了。"
转头对陆超说:
"去拿封条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现场。"
徐鹏的嘴角垮了下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钟衙内讪讪地搓着手:
"那...那就收队吧。"
警戒带被陆续收起,但围观的人群却越聚越多。
当甘雪娇被押出时,手铐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立即引发一阵骚动。
"天啊!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是杀人犯?"
"啧啧,可惜了这张脸蛋,怕是要吃枪子儿了。"
"你们懂什么,肯定是情杀!"
"啧啧,看着挺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多下贱..."
这些闲言碎语像刀子般扎进刘婷婷的耳朵。
她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突然厉声喝道:
"都给我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突然发飙的女警身上。
片刻的寂静后,窃窃私语又起:
"这女警脾气真爆..."
"啧啧,身材更火爆..."
"不要命了?连警察都敢议论?"
钟衙内不耐烦地挥着手:
"散了散了!警察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高航皱眉环顾四周,问站在一旁的周骁然:
"武局长说死者家属来了,人呢?"
老周指了指远处:
"黄宣所长已经把他们带回所里了。"
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送着甘雪娇母子二人被刘婷婷押上武局长的吉普车。
那辆老旧的军绿色吉普在漫天尘土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
钟衙内阴沉着脸,看着高航师徒又一次立下大功,而自己却连边都没沾上。
他重重地摔进白色桑塔纳的驾驶座,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
围观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这胖子开这么好的车,肯定是个大官吧?"
"你连他都不认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钟衙内!"
"哪个钟衙内?"
"还能有谁?一只耳县长的公子爷!"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无数根针扎进钟衙内的耳朵。
他突然推开车门跳出来,涨红着脸吼道:
"都给我滚!"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后退。
在这个县城,谁都知道得罪钟衙内的下场。
"谁都不许动!"
一声炸雷般的喝令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田平安大步走来,他双目如炬,在阳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举起手臂,声音洪亮:
"真正的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突然暴起,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路边那辆黄色出租车——那辆一直停在那里的桑塔纳。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现场瞬间凝固。
钟衙内呆立在车门旁,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这...这什么情况?"他脑子嗡嗡作响,"不是刚把杀人犯押走吗?"
田平安的话像一记惊雷炸在耳边——真正的凶手就在你们中间,你们中间,中间!
钟衙内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黑影,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跑什么?"这个念头刚闪过,答案就呼之欲出——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这样仓皇逃窜!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出租车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钟衙内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天啊,刚才那个逃走的,很可能就是杀害崔建国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