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河道众多水流平缓,若是平常泛舟河上周游全城也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尽管城外有众多防洪措施,可若遇到几十年乃至百年大暴雨,洪水泛滥整个城区都将变成泽国,数十万人家园被淹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人间惨剧一一上演。
天灾之下众生皆是蝼蚁。
离开郡守府,前往数百米外茶楼的路上,小丫头好奇道:“老爷,刚才为什么不直说名字呀,这样应该就能顺利进去见到高少爷了,之前在太玄门都得到隆重迎接,想来也没人敢拦老爷了吧?”
你咋不早提醒我,老爷我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和小高情同手足,有时候压根没想过那么多细节啊。
心头嘀咕,陈宣却是振振有词道:“那不一样,太玄门是太玄门,郡守府是郡守府,人家太玄门高层能接触到一些东西,郡守府守门的侍卫层次不够,估计都没听说过我,单说名字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再则,那是衙门重地,老爷我一社会闲散人员平白无故进去也不好,少爷还在上班呢,就不去打扰了,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闻言杜鹃在边上低头抿嘴,想笑又不敢笑,逐渐熟悉陈宣的她知道自家老爷又在嘴硬了。
任他有百十种理由为自己的疏忽狡辩,小丫头一句话就说得陈宣哑口无言,她天真灿漫道:“不应该呀,老爷和高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他如今贵为一郡主官,周围的人岂能不打听一下他的过往?要不然也太没眼力劲了,咋可能不知道老爷的名字嘛”
陈宣嘴角一抽,小丫头的嘴跟抹了蜜一样,你会说就多说点,非要老爷下不来台是吧?
装着没听见,他抬头看天说:“夕阳真漂亮啊,远山眉黛,泼墨山水的画面扑面而来,单论景色的话,少爷是来对地方了”
咱不是在说探望高少爷的事情吗,怎么就扯到景色上了?好在小丫头早已经习惯了陈宣的节奏,点头深以为然道:“是的是的,舟山郡山水泼墨,风景确实上佳”
杜鹃见自家老爷一脸无语的郁闷,想笑的冲动越发强烈,以至于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悄悄深吸口气迈步前行道:“我先去给老爷安排雅间”
看着她摇曳丰盈的身姿离去,陈宣心说还是娟姐懂事啊,哪儿像小丫头,没心没肺就知道给老爷我找茬。
“哎呀,原本这是我的活儿,娟姐这样一来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小丫头弱弱道。
陈宣笑道:“没事,都一样,咱一家人就别争着表现了”
当他们来到茶楼的时候,杜鹃已经安排好雅间在门口等候。
已经是下午,茶楼的茶客还挺多,不乏光鲜亮丽之人,亦有众多一看就是江湖草莽来此附庸风雅,茶楼这种地方嘛,通常都是文人雅士光顾之所。
这家茶楼开在郡守府大门不远处,想来是有一定背景的,而这里的茶客,喝茶恐怕是其次,更多的则是想在这里偶遇官员,想要有所为,不想方设法专营怎么进步?
茶客们或高谈阔论或开怀闲聊,不过很多男宾都在偷看门口的杜鹃,她的长相身材实在是太耀眼了,尤其是那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气质着实吸引眼球。
男人嘛,都一个样,遇到漂亮的女子哪儿有不多看几眼的道理,看到就是赚到,偶尔也有人露出色相,倒也克制没有上前搭讪乃至调戏,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郡守府就在不远处呢,除非不想活了。
“老爷,雅间已经安排好了,二楼临街”,杜鹃上前对迎面而来的陈宣他们道,手中还提着装有隐匿阵材料的大箱子,一看就很沉,这也是一些自命不凡男茶客不敢造次的原因。
听口气看姿态,这么漂亮的女子居然是那个少年郎的丫鬟侍女,这让很多茶客心堵又羡慕,恨不能取而代之,那少年郎什么来头?
不过看清楚之后,反倒觉得那女子能成为他的丫鬟侍女仿佛还是福气?
点点头,陈宣说:“劳烦娟姐了,带路吧”
“老爷请随我来”,杜鹃转身引路,忐忑提醒过很多次,老爷总是这样客气,她也无可奈何。
来到二楼雅间,有杜鹃和小丫头在,自然不用茶楼小二忙前忙后,陈宣只管享受她们伺候即可,杜鹃斟茶倒水,小丫头捏肩,好不惬意。
没骨头似得瘫坐在靠椅上,看着窗外那些羡慕的眼神,陈宣心说自己已经活成别人厌恶又羡慕的样子了。
闲的无事,陈宣随意道:“娟姐,你知道这舟山郡都有些什么黑白两道势力吗?”
玉手把一杯茶递到陈宣嘴边,杜鹃想了想道:“老爷,这里地处柳州,乃我国中部稍微靠北,我以往都在北方墨城所在的辉州一代活动,相隔千里,是以对舟山郡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自己彻底废了啊,这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区别?吱溜一口茶水,不知是茶香还是杜鹃身上的香味,分外沁心,陈宣不以为意道:“无妨,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嗯,回老爷,一两年前吧,我在影杀门组织偶尔看过一些关于舟山郡的信息,这一郡之地,能被影杀门记录的黑白两道,也就两派三帮吧,其他皆不入流”
“两派分别是流云派和明山门,流云派上下两三百人的样子,女子居多,最擅长的是剑法,其掌门冯悦修为在任督二脉的程度,明山门与之旗鼓相当吧,擅长拳法,两派皆无先天高手,毕竟是小地方的势力,他们两派在舟山郡境内江湖白道算最强势力”
“三帮是漕帮马帮以及担山帮,分别掌控漕运货运以及山货,这样的帮派名字很大众,很多地方都有,称不上邪道魔道,最多算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黑道吧,欺压底层还行,干不了什么大事儿,明面上也是不敢和朝廷律法对着干的,老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听她说完陈宣点点头道:“当真是池浅王八多,这舟山郡不大,居然还整出两派三帮来,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存在即是合理,律法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他们或许欺压底层,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给一些行业制定了规则,好坏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
老爷居然还要这样的见解,这些是以往杜鹃不曾考虑过,暗道不愧是和状元郎一起长大的。
小丫头插嘴道:“那些帮派什么的最烦了,以前没跟老爷的时候,进城卖点东西,不但要给朝廷摊位费,还得给帮派保护费,哪怕在乡下也不安宁,给朝廷上税不说,他们还要来打秋风,美其名曰安定费,不给的话,扬言哪家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别怪他们,分明就是在威胁嘛,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本就日子艰难,还被朝廷和江湖层层盘剥,哎”
“这种事情亘古有之,哪怕一时的改变,也不过只是换了一种花样,要么忍,要么不计后果的反抗,那种人人善良的世界永远都只存在于梦想之中”,陈宣摇摇头道。
她们不知道如何接话,因为压根就没考虑过那么多,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小女子压根不会去想这些问题……
他们等待闲聊的时候,另一边郡守府内,高景明也结束了一天的公职,在同僚表面和气的问候和下属讨好相送中下班离开,虽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但并不表示他就能无事一身轻的休息了,还带回去了几份公文要回家加班处理。
小高眉宇间带着丝丝倦意,以往在翰林院的时候还不觉得,当他真正主政一方,上任十多天以来,才深刻体会到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同僚之间的尔虞我诈阳奉阴违,下属的巴结讨好,本地乡绅大户的利益纠葛等等,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让他身心俱疲,哪怕他是一郡主官,但太年轻了,很多人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官场上状元郎的名头根本不好使。
作为空降外来户,饶是他自认为还有些心性手段,稍不注意都要被架空。
这十多天以来,他一直都在默默熟悉周围,并没有大刀阔斧的有所行动,更多的则是在观察周围的人,了解治下情况,心头已经有数了,接下来便是将本身该有的权利掌握在手中,把一些老鼠屎清理掉,这样才能更好的施展心中抱负,要不然想做点什么总有人拖后腿坏事,那才叫糟心。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舟山郡上下的官僚体系都在默默关注高景明的第一把火什么时候烧,第一个烧到谁头上,如果他表现不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走人了。
很多时候高景明都在想,真羡慕阿宣啊,闲云野鹤什么都不管,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压根没有烦心事,哪儿像自己,整天蝇头狗苟心累无比。
但路是他自己选的,不后悔,还有很多理想抱负要施展,不管最终能做成什么样,他都将朝着目标前进。
“少爷,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府吗?之前又有人送来几份请帖,其中有郡丞大人,主簿大人,还有商会会长以及城里大户张家家主,他们想宴请少爷休闲放松”,卫松跟在高景明身边请示道。
自小高官至郡守,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乃小高的左膀右臂,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巴结,私下里无数人当面都得恭敬叫一声卫爷,偷偷塞钱塞美女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但他却恪守本分没敢乱来,但凡有这种事儿都私下里告诉小高了。
卫松很珍惜如今一切,不敢乱来,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那个陈宣的,自己能有如今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有时候做梦都怕做错事被人取代。
他心头清楚得很,自己是半道跟少爷的,不像陈宣那样从小一起成长,没有太多羁绊,自己永远都取代不了陈宣,若是做错事,少爷毫不犹豫会让自己滚蛋,严重点打杀都活该!
一身官服的小高迈着四方步,威严又不失仪态,闻言摇摇头道:“说了多少次,衙门里面要称官职”
“是我失言了,郡守大人勿怪”,卫松当即忐忑道,自己怎么就管不着这张嘴呢,平时叫习惯了老是出错。
没计较那么多,高景明笑道:“你代我推了吧,就说公务繁忙抽不开时间,措辞客气点,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时候”
“好的大人,我明白了”,卫松点点头。
周围没外人,高景明突然问:“小松啊,他们能把请帖送来,还让你传话,就没给你什么好处?”
闻言卫松心头一颤,赶紧实话实说道:“大人,实不相瞒,他们承诺,若是我能劝大人应邀,美人钱财任我开口,我才不会被他们轻易哄骗,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告知大人一声”
笑了笑,高景明并未在意,这种事情是难以避免的,莫说卫松了,哪怕是自己,要是松口的话,钱,美人,有的是人挤破门槛的送,可他当官,不是为了钱和美人,要是为了这些,他不当官也能轻易拥有。
到底是身边人,不着痕迹敲打一下即可,小高转而道:“小松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若有的话,跟我说,本官给你提亲去”
“回大人,暂时没有,成家的事情不急,而今大人初来乍到,尽心帮助大人才是”,卫松摇头道。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官的事情急不来的,你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多谢大人,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大门处,高景明如今作为一郡主官,除了卫松随身外,还配了十几个亲随护卫,他们正要护送小高上马车离去,门口的守卫犹豫了下上前道:“大人留步,属下有事禀报”
高景明顿足回头笑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来舟山郡没多久,高景明并未摆什么官威,一直都是与人为善一团和气,哪怕是守门的也不轻易得罪,给人营造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这是做给别人看麻痹他人的,否则一帮老狐狸哪儿能轻易露出马脚,而且对
踏足官场没多久的小高对笼络人心这一套可谓是上手极快。
他好说话,守卫却不能不摆正心态,行大礼道:“回大人,之前有人前来欲要拜访,说是大人老家来人探望,被属下回绝了,对方并未作罢,言说在前面云雾茶楼等候大人”
闻言小高心头一乐,暗道想来又是什么人冒充的吧,找不到门路居然直接跑衙门来了,还真是够大胆的,最近这样的人太多,他都已经麻木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稍微问了一句:“对方既是本官老家来人,有没有说姓甚名谁?”
“回大人,对方并未留下名讳”,守卫想了想摇摇头道。
心头撇嘴,小高暗道这绝对是冒充的,否则为何连名字都不敢留下?点点头,他说:“本官知道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人直接打发了吧”
“属下遵命”,守卫赶紧道,心头提醒自己,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敢多嘴了,那钱拿着烫手啊,再来一次,怕不是要被打发去那个角落,搞不好这身皮都得扒掉。
迈步上车,高景明鬼使神差来了一句:“对方长什么模样?”
“很年轻,和大人年纪相仿,而且见过一眼就让人忘不掉那种英俊,世所罕见,对了,他身边还跟着一大一小俩国色天香的女子”,守卫如实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小高联想到老家来人,还年轻,脑海中闪过周林田雪玉的身影,但那句英俊得世所罕见让人一眼忘不了,小高一下子就想到了陈宣,当即欣喜,暗道莫非阿宣来了?
这是阿宣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不走寻常路,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跑来这里并不奇怪。
可听到守卫说对方身边跟着一大一小俩国色天香的女子,高景明就否认了这点,毕竟就他所知,阿宣身边暂时就一个小丫头来着。
于是否定了这点,没放在心上,道:“知道了,走吧,回府”
马车在前后十多人的簇拥下朝着高景明的居所而去,郡守之位不低了,出行阵仗还是很有派头的。
茶楼中,和杜鹃她们闲聊的陈宣自然是耳听八方留意到郡守府门口情况的,暗自哭笑不得,明明从小形影不离的两人,如今见个面居然都如此麻烦,好吧,纯粹是自己自找的。
眼看小高的车队就要从窗外街道经过,陈宣起身探出半个身子道:“少爷,这边,我来看你啦,不忙上来坐坐呗?”
马车内,下班回家路上还不忘看公文的小高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愣,惊喜不已,还真是阿宣?
然后哭笑不得,阿宣这是在闹哪样,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不应该直接跑自己身边吓我一跳吗。
“咦,是陈公子啊,拜见陈公子,少……大人,陈公子来了,在楼上打招呼”,此时马车外传来了卫松的声音。
放下公文,又不是什么太过紧急的事情,此时对高景明来说,哪儿有好哥们前来探望重要,掀开车帘子,也不下车,看着楼上窗户的陈宣招手埋怨道:“阿宣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还用在这里等啊,真是的,坐什么坐,快下来,跟我回家,外面哪儿有家里好,你嫂子卿容时常念叨你呢,等会儿让她做几道下酒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马车周围的护卫在陈宣开口之际就暗自戒备,还以为有刺客呢,看样子是大人的朋友,但该有的戒备不能少,多的是易容变装之人,不得不防。
“那感情好,我还没品尝过少夫人的手艺呢,这就来”,陈宣乐道,旋即直接跳窗而出,在护卫紧张万分中直接上了高景明的马车,不忘回头招呼一声:“柔甲娟姐,你们结账跟上”
啥是哥们,在外宴请那是客人,自己人就应该带家里去。
他直接来到马车上,周围的护卫都忍不住要动手将他拿下了,高景明及时道:“你们放松些,此乃本官手足兄弟,以后见他如见本官”
“是”,护卫齐声应道,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卫松在边上满心羡慕,陈公子到底和自己不一样的,见他如见少爷,自己也没这待遇。
和小高之间没什么见外的,陈宣直接进入马车随意一摊道:“啧啧,少爷如今可是大忙人,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阿宣你少给我阴阳怪气,还说我呢,你整天到处溜达,一会儿京城一会儿阳县,我甚至都不知道给你写信寄到哪里”,高景明哭笑不得没好气道。
陈宣则耸耸肩说:“拢共就俩地方,你寄哪儿我都能收到,话说少爷来上任怎么没带耿叔他们啊,整得一个熟人都没有,见你还得塞银子通报”
“他们年龄不小了,这些年天南海北到处奔波,也是时候让他回去好好休息”,高景明跟上陈宣的节奏唏嘘道。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如今耿宏都是奔着花甲之龄而去了。
点点头,陈宣说:“这些年着实幸苦他们了,和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嗯,娘亲来信说,再过两年就给他们安排个轻松活儿,后辈也会好好安顿,对了,阿宣你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整得我还以为有人冒充老家来客接近我”,高景明笑道。
两人说话的节奏一般人还真跟不上。
对此陈宣随意道:“早上去不远处太玄门溜达了一下,我寻思都到边上了,就过来和少爷打声招呼,要不然你知道指定埋怨”
“阿宣你这像话吗,太玄门离这边几百里呢,还不远处溜达”,小高失笑道,也没问他去干啥。
陈宣得意说:“那可不,我就是在阳县和京城之间就跟走邻居串门一样呢”
“是是是,啊宣你牛逼好了吧”
“才知道啊,没有少爷牛逼,你现在可是大权在握,一句话关乎万民生死,话说少爷你要注意言行呐,现在是官,说的话咋跟地痞似的”
“还不是都怪你”
“这也能怪我?嘴巴长在你身上好吧”
“从小到大你给我灌输的污言秽语还少吗?咱哥俩大哥别说二哥”
“哈哈哈,这才是我熟悉的少爷,之前你在衙门里面正经得很,让我感到陌生……”
说说笑笑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小高当下的住处,一座周围环境不错的三进小院,不张扬也不寒酸。
下车后苏柔甲杜鹃也早跟上来了。
“见过高少爷,新年好呀”,苏柔甲行礼招呼道,杜鹃也有样学样。
小高当即开怀道:“柔甲你也新年好,阿宣最近没欺负你吧,他要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做主收拾他,这位是?”
陈宣开口道:“少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鹃,年后跟了我,说起来你也不陌生,还记得前些年我们在墨城吗,我给你提过,在外面捣鼓些小玩意有个不曾交集过的邻居……”
大致说了下情况,高景明顿时恍然,对杜鹃点头友善道:“原来如此,杜姑娘以后好好跟着阿宣做事儿,想来阿宣不会亏待你的”
“杜鹃明白,老爷人很好的”,杜鹃暗自松了口气道,知道这是得到认可了,或许有些想法多余,可事实是自家老爷和高少爷私交莫逆,若是他不认可绝对会影响到自己的去留。
哥俩关系摆在那里,周围没有外人,高景明转而对陈宣挤眉弄眼道:“阿宣你艳福不浅呐”
“嘿嘿,哪儿比得上少爷你”,陈宣眨眼道,一副彼此彼此的表情。
此时门口早已经等候的吕卿容开口道:“夫君回来啦,快回屋歇息,咦,阿宣你也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
“见过少夫人,我是临时来的,事先没提前通知,还望原谅则个”,陈宣招呼道。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吕卿容,然后拱手对不明所以的高景明道:“恭喜少爷了”
“喜从何来?阿宣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高景明一脸纳闷。
陈宣开怀道:“当然是因为少夫人有喜了,喜从此来,当然要恭喜少爷啦,我也要当叔叔了,天大的好事儿”
小高可以啊,这才成婚多久,吕卿容就有孕在身了,或许一般大夫看不出来,可陈宣的修为,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再过几个月甚至都能看出是男是女。
“阿宣此话当真!”这句话是吕卿容说的,那叫一个喜上眉梢,作为女人的天性,下意识的摸了摸完全没变化的肚子。
认真点头,陈宣说:“千真万确,以后少夫人得注意身体了”
作为高景明的妻子,吕卿容自然知道陈宣情况的,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看向高景明激动道:“夫君,你听到了吗,我有身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此时高景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整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一个劲道我要当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