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遁走的方向是屋后，眼看着追也追不上了。
牛大壮实在想不通，谁家黑猫这是？
难道它有收集人类小内内的不良嗜好？
真要这样，这小家伙也太变态了吧？
就在牛大壮思前想后的时候，院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喇叭声。
抬头望去，一辆集装箱货车缓缓驶入。
车斗铁皮上丁点斑驳的锈迹被朝阳镀了层金边。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李雪扎着麻花辫的侧脸。
“今儿来得比往常早。” 牛大壮直起腰，手掌在粗布裤腿上蹭了蹭。
露水打湿的鞋尖沾着泥土，裤脚还粘着几片昨夜采药时的艾草叶。
货车稳稳停住，车门发出 “吱呀” 的金属摩擦声。
李雪跳下车时，工装裤口袋里的车钥匙晃出清脆声响。
她身后跟着两个戴草帽的工人，竹箩筐在肩头压出深深的红痕。
“李老板那边催得急，说今儿有批货要赶早市。”
李雪目光扫过院子里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
镀铬装饰条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她秀眉一挑：
“这车……看着不像村里人能开得起的。”
牛大壮弯腰捡起脚边滚落的竹耙。
金属耙齿刮过石板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菜园里随风摇曳的生菜，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彩虹。
牛大壮随口说道：“昨晚来了两个从城里来的病人。”
“山路不好走，看完病就留下歇了。”
话音未落，后院菜园子里就传来那两名工人惊叹 ——
刚踏入菜园的两人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实在太炫目了！
面前的番茄藤上挂着拳头大的果实。
翠绿的藤蔓间垂落的黄瓜泛着油亮的光泽。
连最寻常的小白菜都舒展着巴掌大的叶片。
把小白菜的叶脉间流淌着翡翠般的光。
李雪的帆布鞋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凑近牛大壮时，身上带着柴油和洗衣粉混合的气息：
“牛总，你是说，两个女的？在你这儿过夜？”
李雪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目光却像村口老井的水，深不见底。
牛大壮将竹耙靠在墙边，动作刻意放缓。
他想起昨夜疯狂的云雨，那可是最最酸爽的一回了。
“半夜才到的，还发着高热，病情刻不容缓。”
牛大壮喉咙滚动，撒谎道：“总不能把人往山里赶吧？”
李雪张了张嘴，这时身后木屋里突然传来响动。
先是木质梳妆台抽屉被拉开的吱呀声。
紧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
一个带着困倦的女声响起：
“珊珊姐，你收拾东西时，看见我那条……”
话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压低了声音，“粉色边的那条？”
另一个声音轻笑：“又在找你那条宝贝？该不会是昨晚……”
话语被布料拉扯声打断，牛大壮感觉后颈发烫。
李雪的目光像根银针，直直扎在他脊梁骨上。
原本运输蔬菜和黄鳝的任务，已经和运输西瓜混搭了。
负责运输的林悦带领李雪，包干了桃源产品的输送。
今儿个要是林悦过来，现在这种场面可能会尴尬。
因为林悦和牛大壮有过那事儿，很多事情她都懂。
李雪还是有点直肠子，就算牛大壮屋里藏娇，又关她啥事？
不过这也难怪，屋里的白珊珊和李俊美，声音还很大。
“真没看见？会不会掉床底了？”
李俊美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牛大壮手心沁出汗。
牛大壮感觉此时越描越黑，不如直接回避好了。
哪知道，李雪看见牛大壮的表情，便轻轻嗤笑一声：
“牛神医现在本事大了，连城里美女都要半夜来村里看病。”
“最为厉害的是，这城里娇小姐的贴身衣物都能弄丢。”
牛大壮正要开口，厢房木门 “吱呀” 推开。
白珊珊挽着发髻，真丝睡袍外披了件针织开衫。
李俊美则裹着宽大的男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
两人看见院子里的李雪，脚步同时顿住。
晨光穿过槐树的枝桠，在四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
“这是李雪，帮我往县城送货的。”
牛大壮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突兀。
他指着车厢上 “绿野生鲜” 的字样。
“至于这两位……就是昨晚的病人，我白姨，以及李团长。”
牛大壮转头向李雪介绍突然现身的两位美妇。
李雪不认得李团长李俊美，但白珊珊她是认得的。
而牛大壮张口闭口叫白珊珊为白姨？
李雪耸耸肩，摘下草帽扇风，露出光洁的额头：“幸会。”
说话间，她的目光却在李俊美衣摆下若隐若现的双腿上停留半秒。
刚才在屋里说小内内不见的，就是这位李团长。
而昨天晚上，和牛总可能发生事儿的，还是这位李团长。
嗯，人确实长得不错，就是……浑身有一股骚味儿！
刚好，刚刚进入菜园的两个工人回来了。
他们抬着装满青菜的箩筐走来，鲜嫩的菜叶擦过竹筐边缘。
菜叶子上滴下的水珠在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李俊美突然快步走到货车旁，指尖抚过叶片上的晨露：
“这菜……怎么长得跟画里似的？太漂亮了！”
她弯腰时，衬衫领口滑开，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
白珊珊跟过来，鼻尖凑近菜叶轻嗅：“还有股……说不上来的清香。”
牛大壮便说道：“这就是正儿八经的桃源蔬菜，餐馆和菜市场都抢着要。”
他瞥见李雪抱起双臂，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提高声音：
“白姨上次在桃源餐馆吃的清炒时蔬，就是这种纯天然的桃源蔬菜。”
“原来是这样！” 白珊珊恍然，高跟鞋在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
“难怪总觉得味道不一样。” 她忽然抚上肚子：
“说来也怪，这一聊吃的，倒真觉得饥肠辘辘了。”
李雪的目光在牛大壮和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打转。
她伸手接过工人递来的箩筐，金属把手压进掌心：
“那牛医生好好招待贵客，我还得去村公所装黄鳝去。”
李雪转身时，草帽檐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只留下货车发动时的轰鸣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牛大壮望着李雪离去的背影，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
回头时，李俊美正低头整理衣角。
白珊珊若有所思地盯着货车消失的方向。
晨风掠过菜园，卷着泥土与蔬菜的清香，却冲不散空气中凝滞的尴尬。
“我去煮点小米粥。” 他转身往厨房走。
只听见白珊珊轻笑：“昨晚那么累，还能下厨？”
“姗姗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牛神医昨晚可累了。”
李俊美风情万种地一笑：“这早餐，咋俩一起做给牛神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