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卿心头一滞,茫然地看向怀中的人儿,又看了看那郎中,低声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旁的郎中立刻道:“牧大人,千真万确!”
有了身孕,那必定是顾远致的孽种。
沈子卿说完忙放下了人,将那郎中拉去了隔壁的屋子。
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问,“可是搭错了脉?”
“大人,不会错,草民刚刚还没说完,夫人除了怀有身孕,还中了毒!”
“中毒?什么毒?可有法子解?”沈子卿连忙问。
“一种定时发作疼痛剧烈的毒,草民早年在医书上见过这种毒,所以知道解毒的法子。”
“有法子解就好!”沈子卿松了一口气。
那郎中又说,“大人,我话还没有说完,毒解是能解,可是腹中有胎儿,实在是难以两全。”
“不管有没有中毒,那胎儿都不能留!”沈子卿目光凝重。
那郎中顿时怔在了原地。
“你配些药,给我将那腹中胎儿流掉。”沈子卿脸色冷若冰霜。
“大人,可是夫人身子弱,若是再落了胎,恐怕身子会受不了,只有慢慢以解药慢慢服之,解了毒,将身子养好了考虑诞下胎儿。”
沈子卿听罢握紧了拳头,“那便先以汤药解毒,大概多久能好?”
“隔日饮服,一月足矣。”郎中道。
那郎中又拿出了银针,给霜月施了针,逼出了一直藏在胸口的淤血。
郎中当场又写了方子,沈子卿便让尹霜跟着一道去拿药。
沈子卿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红梅,威胁道:“姑娘有孕之事,你万万守住口风,不然我便将你卖出去!”
红梅诚惶诚恐地点头应了,“奴婢听从大人吩咐。”
沈子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心中久久难安,一想到她怀了顾远致的孩子,又想到顾远致对她做的种种,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更可恨的是,那个孽种还要生下来。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种病态的占有欲慢慢爬上心头。
他遣退了红梅,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亲吻她的额头,贪婪地吻她的唇,这么多年她的一切他都是十分迷恋。
刚开始时他十分厌恶这种情绪,后来也慢慢和自己和解了,不是真正的兄妹,他又是正常的男子,有何不可?
他将这份爱意紧紧藏在心底,在她面前极力扮演一个好哥哥。
他母亲生前早看出他心中所想,将他喊去身边仔细询问,知道了他的想法很是赞同,于是就有了临终之前那一幕。
他才不要一直当她的哥哥,只要他在身边好好地陪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还是那个她,失了身也没关系,只要她人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那个孩子,他会想办法。
另一边的正房中,沈子卿正和平宁公主在说话。
平宁公主一身艳红色的罗衣,头上梳着双髻,鬓边插了一支牡丹花胜,头上簪着一支白玉发簪,浑身尊贵非凡。
“牧郎刚刚说什么?要娶她?”
“是!我和她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现在她回来了,我理当要娶她。”沈子卿眼神空洞道。
平宁公主走至沈子卿的面前,眼中含泪恨声道:“你敢?”
“微臣为何不敢!”沈子卿直视着人。
“那你置我于何地?你难不成还让我矮她一截,做你的妾室?牧凌云你有没有心?”
"可是我不能对她放手。"沈子卿道。
“哪有堂堂公主为人妾室的道理。你最好想个两全之策。”平宁公主命令道。
“请恕微臣不能答应。"沈子卿淡淡道。
平宁公主突然嗤笑了一声。“牧凌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子卿有几分疑惑的看了看人。
“她是有孕了是不是?可孩子并不是你的。是顾远致的。你急着娶她,莫不是要认下这个孩子?”
见自己的心事被说中。沈子卿猛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是又怎么样?沈子卿满不在乎地说。
平宁公主道:“好一个情种!甘心为别人做嫁衣!沈大人果然心胸宽广。”
沈子卿压抑着心头快要爆发的情绪。
“你要娶她也可以。她怕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怀了顾远致的孩子,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沈子卿没有说话,眼神越来越冷。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只是把你当哥哥看。她心里喜欢的人是顾远致。你和人家比,你有什么?人家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沈子卿怒道:“不要再说了。就算你告诉他,我也要娶她。”
沈子卿刚准备出门,平宁公主就在身后喊住了他。
“好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主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能平步青云,托的还不是我母亲的福。如今你倒给我摆脸了?”
“公主若不嫌丢脸。声音可再大一点。”
“沈子卿你没有心!”平宁公主丢下了一句,就和身边伺候的侍从出了门。
“公主告辞,恕微臣不能远送。”
平宁公主走后,沈子卿就移步过去了西厢房。
霜月这时候刚刚醒,醒来之后觉得人好了很多。
红梅在不远的圆桌边坐着守着。
红梅见到她醒来忙走了过去,“姑娘你醒了。”
霜月由着人扶起了身子,眼神茫然地胆量着四周。
“哥哥回来过吗?”
“回来了,大人还给姑娘请了郎中过来瞧。”
“郎中怎么说?可说我这病还能医吗?”霜月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红梅。
“郎中说姑娘中了毒,刚给姑娘扎了针,说再辅以汤药就能慢慢的痊愈。”
霜月激动道:“可是真的?”
“姑娘是真的,我亲耳听郎中说的。”
霜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毒可以解,再好不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沈子卿已经走到了门口进了屋里。见人醒来,忙走过来。
他走到床边。将他的手握在怀中。“念儿醒了,可好些了。”
霜月点点头,“好了很多”
一旁的红梅见状忙退去了门外守着。
“刚刚红梅说郎中说我中的可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子卿点了点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这一个月你先养着。郎中说饮一个月汤药毒就会全部解了。念儿不必担心。”
沈子卿缓缓道:“我要问的是,念儿怎么中了这样的毒?”
霜月随口道:“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人,一切都过去了。”
“那人是顾远志?”沈子卿阴沉着一张脸。
霜月摇摇头,“不是他。”
“念儿不知道,方才我见你那样,心都碎了!”沈子卿忘情地说着将她的手握在自己胸口。
霜月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超出了哥哥对妹妹以外的关心,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子卿看她动作,连忙问,“念儿不愿与我亲近?”
“哥哥!”霜月轻轻唤了身。
这一声哥哥让沈子卿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往前逼近了几分,“我说过,我不愿做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