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是晌午未时。
霜月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手脚冰凉,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人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
再看,沈子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他果真是要死了?
她上次斗胆让平宁公主带自己进宫面见三皇子,让三皇子救顾远致,难道是他没有开始行动还是说三皇子能力有限,在短时间内难以想出应对之策。
她拿出来那方红梅手帕,看得怔怔出神,上次的这方手帕到底是被谁捡走了,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那天手帕不见了,是苏紫珠来到了府里,那天顾玄风饮了酒和苏紫珠在书房,她心中一惊,难道是苏紫珠?若帕子是她偷走的,那柴房的饭菜是不是也是同样也是苏紫珠下的毒。
苏紫珠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她能接受,可是顾玄风是他的未婚夫,她并没有理由害他,害整个顾家。
若不是苏紫珠,哪还能有谁呢?她实在想不出。
她想去问沈子卿,知觉告诉她,沈子卿肯定知道内幕,他和顾玄风一贯不和,说不定这一切背后有他的功劳也未可知。
那一晚的事后,她已经不能好好地面对他,那晚她意识不清醒,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她就这件事又认真地问了红梅,红梅十分笃定地说确有其事。
她心中有心结,觉得她和他的关系十分肮脏。
前几日,他又让人送来了好多金钗首饰,是为了上次答应她的。
红梅是他的人,一个劲地说他的各种好话,霜月随意看了一眼,碰也没碰,就让红梅将和平宁公主送的金钗都放在了妆奁中的抽屉里。
她想去找他问关于顾玄风的事,可是又十分不想见到他。
她找了他快一年,如今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她十分心痛,她开始怀疑自己渴求回到他身边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
牧凌云回去后,以为霜月会跟着找来,见人没来,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欣喜。
他回到房中枯坐着,将手撑着头,眼中失落感明显。
一旁的尹霜问:“大人,要不要我给你按按头?”
牧凌云摆摆手,“你那拿刀的手干不了这样的细活。”
“那要不要请念儿姑娘过来?”
牧凌云放下手,看了尹霜一眼,摇了摇头。
“大人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说清楚?”尹霜直接问。
牧凌云立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抬眸问,“你怎知我不会?”
尹霜略一停顿,“大人不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更何况那人是念儿姑娘。”
牧凌云长长舒了一口气,“你都信我,可她却不信!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不愿告诉他,是想将计就计认下她腹中胎儿。”
尹霜急道:“可那并不是大人的孩子,大人怎么甘心?”
牧凌云静静地看着屋外,“我是不甘心,可那也是她的孩子。”
两人沉默了半晌。
"你再过几日将那个李子川再请过来。"牧凌云看过尹霜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子川便是前几日给霜月看病的郎中。
“大人的意思是让念儿姑娘知晓那腹中胎儿的存在?”尹霜问。
“正是!再拖下去,就瞒不住了。”牧凌云叹了一声。
前几日下了好几日的雨,这几日天气尤为晴朗,院中的空气中透着一种让人舒适的清新感。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扣门,“大人,国公府的苏小姐过来了。看上去态度很不好,吵着要见大人你。”
牧凌云和一旁的尹霜对视了一眼。
"将人请进来吧!"牧凌云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管家领了命马上就下去了。
牧凌云看了一眼尹霜,“她竟敢正大光明地找过来,真是丝毫不顾及。”
“那苏小姐莫不是听到了那顾远致的消息特地前来找大人”
“十有八九是。你退下吧!沏一壶茶过来好好款待下这苏小姐。”牧凌云的眼中颇有些戏谑。
尹霜很快就领命下去了。
没过多久,苏紫珠和丫鬟兰馨在管家的带领下过来了。
苏紫珠望了兰馨一眼,“你就在门口候着。”
牧凌云见人来了,假意起身笑道:“苏小姐今天怎么有功夫光顾寒舍啊!”
苏紫珠一进来马上收起了几分怒意,笑道:“牧大人这是悠闲自在啊!”
牧凌云坐出了个请的姿势,苏紫珠却不坐。牧凌云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苏紫珠压低了声音气愤道:“牧凌云,你别给我装傻,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拿到他暗室中的密信,你会保他不死,全家无虞!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谁?保你还是保他?”牧凌云突然收起了笑意颇为严肃地看着她。
苏紫珠气得语塞,“你……”
尹霜这时候刚好进来端来了茶。
刚给苏紫珠倒好了一杯放在一旁的桌上,“苏姑娘,请用茶!”
哪知苏紫珠怒气冲冲地将茶一扫而翻,一旁的尹霜当时敏捷地躲开,这才不至于烫着了自己。
牧凌云脸色骤然变了,给尹霜使了个眼色,尹霜出门带上了门顺便带走了准备进门查看情况的兰馨。
“小姐,你干什么?你放开……”
“你再叫,就试试我腰上这玩意的滋味。”尹霜另一只快速地将胯间的长刀抽出了半截。
兰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见她打扮干练,又身上佩刀,马上知道她有武艺在身,当场脸吓得雪白。
屋里的牧凌云立马将苏紫珠一把拉住,表情阴冷地看着人,“苏姑娘,你怕还不明白这是谁的地盘吧?”
苏紫珠瞪圆了眼睛,“你做什么?我是国公府独女,你敢?”
沈子卿十分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郑国公?若是你父亲郑国公知晓是你将顾家害得如今这副模样,你说你父亲会会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好你个牧凌云,你说过我拿到密信,顾远致不会有事,你怎能出尔反尔如此算计我?"苏紫珠气急败坏。
牧凌云并不生气,竟将她拉向自己的怀中,苏紫珠当然十分排斥他的接触。
牧凌云按住她,“别动!”他轻轻地掀开她的袖子,看着她被烫红的玉臂,轻轻地吹了吹。
“苏姑娘,你消消火!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也恕我无能无力。”牧凌云带着几分魅惑和心疼的眼神看向怀中的人。
乍一看模样和念儿还真有几分想像,可不知为何这苏小姐让他无比厌恶。
看她有几分顺从,他突然有生出挑逗她而报复顾远致的心思。
“那顾远致有什么好?苏姑娘看上了他哪点?他是有几分些才情在身上,不过一介白面书生而已,又是个病秧子。”
“况且他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妹妹,他顾家与你苏家结亲,不过看得是你国公府的势力罢了。”
“顾氏一族倒台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苏姑娘倒不如现在寻个别的靠山。”牧凌云诱惑般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是让我投靠你?”苏紫珠有几分闪躲地问道。
“正是!”牧凌云看着她,“你要是跟着我,你的秘密我保证再无旁人知晓。”
苏紫珠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休想,你区区一个五品官,你以为我看得上你!”
牧凌云没有任何气馁,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你会来找我的!”
好巧不巧,刚好这一幕被推开门的霜月看得一清二楚。
门口的霜月气得愣在了原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