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牛 作品

第457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正在按照对方的剧本行动——就像戏台上的提线木偶,每一个闪避,每一次格挡,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1¢6·k-a-n.s!h·u_.¨c¢o!m_

“我们得打破这个节奏。”许舟咬牙道,突然改变方向,朝看似最危险的灌木丛冲去。

果然,灌木后没有机关。

但就在许舟刚松一口气时,地面突然塌陷。

他猛地将苏儒朔推向一旁,自己则借力后跃。陷坑中竖立的尖刺擦着他的靴底划过,带起几缕断裂的布条。

“他们预判了我们的预判。”许舟落地时一个踉跄,右臂被突然射来的袖箭擦出一道血痕。伤口处立刻传来麻痹感,他当机立断,刀锋划过伤口,剜去一块皮肉。

剧痛让许舟的头脑异常清醒。

他意识到,对方不仅熟悉这片地形,更熟悉他的战斗习惯——每一次格挡的角度,每一个闪避的方向,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岳父,抓紧了!”许舟突然暴起,不再躲避,而是径直冲向机关最密集的区域。

臭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色闪电。

第一刀劈开迎面射来的箭雨,第二刀斩断头顶坠落的钉板,第三刀横扫,将地面突起的尖刺齐根削断。

每一刀都妙到毫巅,每一式都险之又险。+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

三道黑影从树后闪出,刀光如毒蛇般袭向许舟的要害。

许舟不避不闪,臭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撩而上,将三把长刀同时架住。金属交击的火花中,许舟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错愕。

就是现在!

许舟手腕一翻,刀锋顺着对方兵刃滑下,带起三道血线。第一个黑衣人捂着喉咙倒下时,许舟已经旋身斩出第二刀,将第二个黑衣人的长刀连同右臂一齐斩断。

第三个黑衣人刚要后退,许舟的刀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许舟冷声问道,刀尖微微前送,刺破对方的皮肤。

黑衣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黑血——咬毒自尽了。

许舟心头一凛,正要转身,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破空声。他勉强举刀格挡,一支精钢箭矢重重撞在刀身上,震得他虎口开裂。

臭肺差点脱手而出。

更多的黑衣人从林间现身,呈扇形包围过来。许舟背靠一棵古树,将苏儒朔护在身后,刀尖指地,鲜血顺着刀脊滴落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苏儒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沫溅在许舟手背上。¢墈¢书_屋? ?首?发~他垂眼望着自己染血的裤腿——方才陷坑一役,膝盖已被尖刺划得筋骨见白,此刻连站立都需倚着树干。

暮色中,他忽然伸手扯了扯许舟的衣袖,声音轻得像飘进枯叶堆的风:“扔下我。”

许舟指尖一颤,刀锋在泥土里划出半道弧痕。

“腿废了。”苏儒朔扯动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间腥甜翻涌,“你带不动我。追上你岳母的车队……保护她们。”

他的目光扫过包围圈,黑衣人的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我留在这里,能拖一时是一时。”

许舟重重喘息着,没有回答,却仍将苏儒朔护在身后。

掌心早已被刀柄磨出血泡,却攥得指节发白。

他盯着逐渐逼近的扇形包围圈,忽然低笑一声 —— 不是示弱的气短,倒像是刀刃出鞘前的清鸣。

“你已力竭,现在弃刀逃走,我们只杀苏儒朔。”为首的黑衣人踏碎枯叶。

许舟垂眼盯着对方靴底沾的泥星,忽然抬刀。青芒掠过那人面门时,带起几缕断发:“力竭了再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穹突然清气荡漾,一个威严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此处方圆三十米内禁动刀兵!”

……

古轵县驿站,客房内烛火摇曳。林疏雨端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在绸缎间穿梭,几个丫鬟婆子围在一旁,有的裁剪布帛,有的画线量尺,有的往夹层里塞棉花,一派忙碌景象。

“绿巧,把那匹靛青色的绸子递过来。”

林疏雨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针线活丝毫不停。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她得赶在寒冬来临前给家人做好冬衣。

那日因事出仓促,苏家人的行囊中只裹挟着几件换洗衣裳。

林疏雨甫至古轵县,便遣人往县城绸缎庄采买了数十匹绫罗锦缎。

她素日里最喜裁云剪水,如今虽身处异乡,却仍惦记着为家人制几身合体的衣衫。

绿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箱笼里取出绸缎,眼角瞥见一件半成品的藕荷色袄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荷花纹样。

她咬断最后一根丝线,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手艺:“夫人,小姐穿上这衣裳一定好看。”

林疏雨轻哼一声,接过绸缎

比划着尺寸:“就你手巧。”

“夫人……”绿巧犹豫了一下,声音细如蚊蚋,“姑爷好像没带冬衣,这几日还穿着秋衣呢。”

林疏雨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瞥向着丫鬟:“你想说什么?”

绿巧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要不……给姑爷也做一件?”

“休想!”林疏雨把绸缎往桌上一拍,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那小兔崽子整天变着法儿气我,还想让我给他做衣裳?门儿都没有!”

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埋头干活,假装没听见主母的抱怨。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良心的东西。”林疏雨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嘀咕。

绿巧小声辩解:“这也不是姑爷自己能选的呀……”

“是是是,都怪他太有魅力行了吧!”林疏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上的针线活越发用力,仿佛要把怒气都发泄在布料上。

她本想着许舟救了全家性命,改善改善关系也不是不行。

谁知那小子逮着机会就做出点事刺她,简直跟她八字相冲。

想到这里,林疏雨忽然转头问道:“雪盏,老爷回来了吗?”

雪盏摇摇头:“还没呢夫人。”

“奇怪……”林疏雨蹙起眉头,“从清云山到古轵县,骑马最多一个时辰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