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短促而凌厉的喝令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迸出,如同战场上催命的号角。
拉车的两匹骏马口鼻中喷吐着浓重的白雾,粗重的喘息化作团团白烟在寒风中翻滚,消散。
马车刚冲到紧闭的城门口,暗一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身后由远及近,急促如雨的马蹄声。
他猛地一勒缰绳,“吁——!” 马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堪堪刹停,车轮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辙痕。
暗一跃下车辕,锐利的目光穿透风雪,瞬间锁定了来人。
“王妃,”他迅速转身,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风雪传入车厢,“蓝少爷来了。”
车厢内,蓝溪玥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眸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几乎是立刻推开车窗,冰冷的寒风瞬间涌入,吹得她鬓发飞扬。′r`a?x~s_w_.¢c!o-m,她探出头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哥。”
“吁!”蓝深夜猛地一勒缰绳,身下的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重重踏落,激起大片雪泥。
他风尘仆仆,肩头,发顶都落满了雪,气息微喘,目光焦灼地锁定在蓝溪玥脸上,急声问道:“玥玥,暗卫来报说有多多的消息了?当真?”
蓝溪玥用力点头,下颌绷紧,“是!哥,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多多!”
“好!”
暗一早己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乌沉沉的令牌,在守城士兵眼前一晃。
士兵们看清令牌,脸色一肃,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合力推动沉重的城门。
“吱呀——嘎——” 巨大的门轴摩擦声在寂静雪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城门缓缓洞开,露出城外更显幽暗深邃的茫茫雪原。
暗一利落地翻身跃回车辕,一抖缰绳:“驾!”
马车再次启动,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
蓝深夜猛地一夹马腹,“驾!”他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紧随其后,一人一马矫健的身影瞬间融入马车后扬起的漫天雪雾之中。′2+8,看¢书^网^ ′首?发¢
与此同时,在东郊那处偏僻的院落里,钱多多再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紧闭的门板前。她将脸紧紧贴在冰冷的木门缝隙上,仅露出一只眼睛向外窥探。
院子里,那两个看守的男人早己喝得酩酊大醉,身体像散了架般相互倚靠着,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摇摇晃晃地钻进了旁边那间屋子。
“砰”的一声闷响,隔壁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那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也像是砸在了钱多多的心上。
她这才猛地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湿,贴在冰冷的门板上,激起一阵寒颤。
她迅速转过身,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又立刻强撑着站起来,快步走向角落那几个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们…回房了”钱多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喘,却又充满了急迫,“快,趁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
一名女子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哽咽:“门…大门被那么粗的铁链锁着,外面…外面又是这样的黑天,还下着雪,我们…能往哪里跑啊?”她的目光扫过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无声飘落的雪花,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钱多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间囚室般的屋子,最后定格在房间另一侧那扇紧闭的窗户上。
她快步走过去,双手用力抵住窗框,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推去——纹丝不动!
窗框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她凑近仔细看,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只见窗棂的边缘,几枚粗大的铁钉深深楔入木框,将窗扇死死钉牢。
“窗户!从窗户走!”钱多多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猛地拔下头上那支磨得有些尖锐的簪子,“逃出去,总好过留在这里,等着明天被他们像牲口一样送走!”
她的话像一簇微弱的火苗,点燃了其他女子眼中残存的求生欲。
她们互相搀扶着,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聚拢到窗边。
钱多多毫不犹豫,用簪子尖锐的尾端狠狠刺向糊窗的厚纸。
“嗤啦!”一声裂帛般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吓得几个女子倒抽一口凉气。
她迅速划拉几下,坚韧的窗纸被撕开一个不规则的破洞,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花立刻钻了进来,打在她们脸上,如同刀割。
钱多多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髻,顾不得那冰冷的刺痛,首接伸出双手,十指死死抠住那根最粗的窗棂木条,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掰去!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臂的肌肉绷紧颤抖,但那被钉死的木条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却丝毫不见松动。
“小姐,让奴婢来试试!”小红见状,立刻挤上前。
钱多多喘息着退开半步,小红个子虽小,力气却大,她学着钱多多的样子,双手紧握木条,腰腹发力,咬紧牙关,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呃啊”声。
其他女子也仿佛看到了唯一的生机,纷纷伸出颤抖的手,或抓、或推、或帮着小红一起用力掰扯那根顽固的木头。
几双纤细却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手紧紧交叠在那根木条上,黑暗中只有压抑的喘息、木头发出的呻吟以及指甲划过木屑的细微声响。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一点点流逝,汗水混着灰尘从她们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窗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咔…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