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两件赝品,奇耻大辱!

王千祥那双在古玩街里泡了半辈子的老辣眼睛,从魏思韵身上挪开,落在了萧若尘身上。

这年轻人穿着普通,但那身板挺得跟标枪似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沉稳深邃。

这种气场,绝不是寻常毛头小子能有的。

真人不露相啊。

“这位小友,面生得很呐。”

王千祥脸上堆起生意人的招牌笑容,透着一股精明:“想淘换点什么?只要我这珍玩斋有的,价钱保管您满意。”

萧若尘懒得兜圈子,直奔主题:“老板,有宣德的洒蓝釉碗吗?”

“宣德洒蓝釉?”

王千祥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下意识地瞟了眼魏思韵,那眼神像是在问。

这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玩意儿可是瓷器里的尖货,有价无市的宝贝,整个市面上都找不出几件真品!

“小友,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王千祥摇着头,叹了口气,手一摊:“来来来,先进屋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他领着两人进了更雅致的内堂。

满屋子的古董,青铜玉石、字画瓷器,琳琅满目,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钱和历史混杂的味道。

王千祥小心翼翼地从多宝格上捧下两个锦盒,往桌上一放,打开了。

“小友,你瞧瞧这两件,可都是我的心头肉。”

他指着其中一只冰裂纹瓷碗,满脸自得:“宣德冰裂纹,你看这开片,浑然天成,跟玉似的,难得一见的精品!”

又指向另一只:“这个,洒金釉的,富丽堂皇!虽然不是洒蓝釉,但都是宣德官窑的珍品,品相一等一!”

萧若尘的眼光仅仅是在两只碗上溜达了一圈,就挪开了,连一秒钟都没多待。

东西是不错,可惜,都是赝品。

魏思韵见状,赶紧打圆场:“王伯伯,萧先生只要宣德洒蓝釉,别的恐怕……”

这下,王千祥是真没辙了。

他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思韵啊,不是王伯伯不帮忙,这洒蓝釉的碗,我这真没有。不过……”

“我倒是能带你们去找个人,叫孙瘸子。我这两只碗,就是从他手里收的。我听他吹过牛,说他压箱底的宝贝里,就有一只真正的洒蓝釉!就是那家伙脾气又臭又硬,卖不卖得看他心情。”

听完,萧若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挑,不等王千祥说完,便淡淡地打断了他:“不用去了,他手里没真东西。”

王千祥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指路,你个毛头小子张嘴就把我给否了?

还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年轻人。”

王千祥的语气冷了下来:“古玩这行,水深着呢。看走了眼,那叫打眼,怨不得别人。你年纪轻轻,见识有限,有我老头子给你掌眼,你吃不了亏。”

“是啊,萧先生。”

魏思韵也急忙在旁边低声提醒:“王伯伯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火眼金睛,几十年的道行了,不会错的。”

萧若尘却依旧摇头:“不必了。既然王老板你这两件宝贝都是从那个孙瘸子手里来的,那我的判断,就不会错。”

他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两只碗,语出惊人:

“因为,你这两件,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

一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内堂炸响!

王千祥的脸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两个大嘴巴子。

他猛地窜起来,一把抄起那只冰裂纹碗,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戳到了萧若尘的鼻子上:“你懂个锤子!你给老头子我睁大眼看看!这胎!这釉!这火光!哪儿不对了?”

他激动地把碗底亮出来,唾沫星子横飞:“还有这大明宣德年制的款,笔法多带劲,我收回来还找人用碳十四测过,明明白白的明代玩意儿,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这已经不是质疑眼力了,这是砸珍玩斋的百年招牌!

魏思韵也吓得脸都白了,扯着萧若尘的袖子直摇:“萧先生,您是不是看错了呀?”

萧若尘面不改色,甚至有点想笑:“能骗过仪器,说明人家造假的手段高明呗。”

他伸手,从气得快要脑溢血的王千祥手里,云淡风轻地拿过那只碗,托在掌心。

“这碗,胎是老的,明代的旧胎。可外头这层釉,这冰裂纹,还有底下的款,都是后面做上去的。”

“一派胡言!”

王千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这东西花了我三百万!你张张嘴就说是假的?”

“不信?”

萧若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简单,端盆水来,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好!”

王千祥正愁没法下台,当即吼道:“小李!给老子端盆清水进来!快!”

伙计麻利地端来一大盆水。

王千祥瞪着血红的眼睛,指着萧若尘:“小子,我把丑话说前头!今天你要是证明不了,必须给我这只碗鞠躬道歉!”

“可以。”

在王千祥和魏思韵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萧若尘托着那只碗,手腕一松。

“噗通!”

瓷碗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挺挺地沉了底,在盆底躺尸。

满室死寂。

萧若尘的声音悠悠响起,像是在陈述事实:“真正的宣德官窑,用的是麻仓山特有的紫金土。”

“胎质细密到水都渗不进去。真品入水,要么飘着,要么悬浮,像这样直接沉底的情况。”

他指了指盆底:“说明这胎体是普通黏土,吸了水,变重了。”

王千祥脸上的血色一下全褪光了,变得惨白。

他懂行,他知道萧若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但他不甘心!

他疯了似的冲过去,双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水里,把碗捞出来,学着萧若尘的样子,轻手轻脚地又放了回去。

结果,还是一样。

那只碗,义无反顾地再次沉底,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这双火眼金睛。

“不可能,我明明用仪器测过的……”

王千祥失魂落魄,嘴里反复念叨着。

萧若尘淡淡地补了一刀:“想骗过仪器,法子多的是。”

“最简单的,就是在烧这假货的时候,往釉料里混点刚从坟里刨出来的棺材土,碳十四一测,测的是土的年份,你说它能不是老的吗?”

“棺材土……”

王千祥听到这三个字,眼前顿时一黑!

他被骗了,被一个瘸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给耍了。

还他妈花了三百万。

简直是,奇耻大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