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温宁上前握住贾淑芬的手,冲她轻摇头。
严刚则拧眉问。
“你们到底来做什么,如果是贺喜,我已经收到了,你们回去吧。”
严辉挑眉,“就这?大哥,大毛这么出息,再怎么样都得吃个饭庆祝吧。”
“大毛不在家。”严刚拒绝,“他一个主人公不在,没必要庆祝。”
他看一眼手表,几乎直接赶客。
“我还有事,送你们出去?”
严辉和刘金兰对视一眼,还不甘心。
刘金兰伸手指着贾亦真和裴安。
“妈,他们都能留下,我们咋不能留下?我还能帮你干活。”
贾淑芬翻白眼,“他们就住后头,走两步的事,你们住后头啊?赶紧走,天都快黑了,我怕被你们气得晚上都睡不着。”
接二连三的被赶,自诩成功人士的严辉脸色极其不好看,哼一声扭头就走。
刘金兰勉强一笑,带着两孩子跟上。
走远,严辉回头,双手叉腰,质问刘金兰。
“不是让你买房子吗?你咋这么墨迹,还没有看好!”
刘金兰也烦躁,“要八万一套!贵得要死,我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也要买!”严辉下决定。
“你看大毛都成高考状元了,和他们家住得近,以后对咱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赶紧的吧。”
也是。
刘金兰给自己做心理斗争,终于舍得花八万了,却发现八万压根买不着这前后两条街的房子了。
中介告诉她。
“你不知道里面出了个高考状元啊?大家都想沾沾喜气,空出的房子一下就被抢着买完了,你要前几天八万买下来,不想要了,还能九万卖出去,一倒手就能赚一万。”
……赚一万?
没自己赚过这么多的钱的刘金兰越想越怄气,生生把自己气病了。
她恹恹躺在床上时,严辉忙于工作,元宝出去鬼混,唯有贱妹会给她烧水,拿药,煮点稀饭。
刘金兰看着低眉顺眼的贱妹,还帮她吹凉稀饭,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好好对她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对贱妹好,那贱妹就算不是她亲生的,长大也会报答她吧?
喝完稀饭,贱妹小心翼翼的请求。
“妈,我想……我想学点东西,可以吗?”
刘金兰心中一警,“学什么?”
贱妹抿着唇,“钢琴,我看见大伯大伯母家有钢琴,是小玉姐姐在学的,我也喜欢那个,弹起来很高贵优雅,妈妈,我想……”
瞧见刘金兰越来越阴鸷的脸色,贱妹的话哑在喉咙。
刘金兰忍着不发脾气。
“贱妹,学钢琴特别贵,还讲究,你的手糙成这样,肯定不行,再说咱家还想在市里买房子安家,特别缺钱,我这不就是因为缺钱才病了吗?你体谅体谅妈,别学那种精贵玩意儿好不好?”
贱妹很不甘心。
严如玉能学,为什么她不能学?
她谨慎的问,“妈,我能不能去求求大伯母或者奶奶,让她们答应我去用她们家的钢琴学?”
那不就耽误小玉了吗!
你个贱种也配!
刘金兰一口否决,“不行!”
并且甩锅给别人。
“你奶和大伯母只在乎他们自己家人,你去提这种要求就是找骂去的,妈自己挨骂没事,妈舍不得你挨骂,贱妹乖啊。”
贱妹失望的垂下头,“好吧。”
妈妈出狱,她的日子是好过一点,但也没好过太多。
她的妈妈怎么就不是大伯母呢。
那她就能过上严如玉那种幸福的日子了。
贱妹眼底满满都是怨恨。
刘金兰看着她,打消真的对她好的想法。
不知道满足的贱种!
还想学钢琴,学个狗屎!
——
与此同时,二毛也怨气重重。
大毛拿到高考状元一事尾声犹在,大毛不在,二毛和小玉,甚至贾亭西都成为街坊邻居里的香饽饽。
贾亭西还好,他不咋出门。
小玉也还行,她和大毛差着岁数,听到的大多是夸奖,小尾巴跟贾淑芬一样,都翘起来了。
唯有二毛,别人夸着夸着就会歪话题。
“二毛,你爸妈没把你名字取对啊,你哥叫严肃,人就严肃考状元,你叫严川,川,五行属水,知识就跟水一样没咯~”
“咦?你们不是双胞胎吗?怎么你哥高考,你还在读高一?”
“二毛,你和你哥在娘胎里智商没分配均匀啊哈哈哈!”
“二毛,你现在是我娃偶像……的弟弟!”
……
给二毛气得。
从小到大一向都是他气别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不带恶意,却把他气得不轻。
这天他打篮球回家,发现家里人和姑姑一家都在,且在备菜准备吃烧烤。
这是庆祝的节奏。
二毛扬眉,“啥大喜事啊,共聚一堂,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择韭菜的小玉抬起头,一脸同情。
“二毛子,说出来你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二毛疑惑,“怎么会?”
“哎呀多大点事,”贾淑芬解释。
“亭西写的故事被杂志社录用了!杂志社给他寄了两百块稿费和样刊过来,所以我们先庆祝庆祝。”
二毛惊喜,直接走向贾亭西,拍他肩膀。
“这不是大好事吗?亭西,恭喜你,也谢谢我吧,要不是我整天玩你的电脑,你还不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写稿呢!”
贾亭西:“……嗯。”其实他也想玩玩电脑的。
二毛挠头,“但是小玉为什么说我会不高兴?”
众人沉默。
小玉嘿嘿笑。
“既然你问了,玉姐我就好心眼的回答你,二毛子,亭西哥哥的两篇文章都过了,一篇叫《飞毛腿王串串》,另一篇嘛,叫《瓜娃子二毛子》~哈哈哈!”
二毛震惊的看向贾亭西。
贾亭西心虚,出卖贾淑芬,“我本来是叫坏孩子二毛子的,外婆说瓜娃子更形象。”
贾淑芬理直气壮,“你就是瓜啊,你不瓜谁瓜,亭西问我取材,我就把你小时候做的坏事都说了,他全都写进去了,足以形容你的瓜。”
她掰着手指头数,“比如火车上叫人窝瓜、拉老头去捅蜂窝,因为你跑得掉人家跑不掉、让人贩子叫你爹、火车站张嘴咬钱吃一嘴鸡毛、把零花钱藏裤裆、去坟头蹦迪……”
裴安一边穿肉一边直摇头。
“罄竹难书啊!”
二毛瘫倒在地,举起双手,双眼无神望天,大声嚎叫。
“天老爷,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大毛子快来把我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