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策遇刺的消息就传开了,刘贤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也派人极力的宣传,说是郭嘉利用了许贡的死士,策划了这一次的伏击,江东上下对此深信不疑。
从一开始,刘贤就让李二牛他们爆出了是奉了曹操的命令,曹操很难摘得清。
孙策匆匆丧命,孙权年纪轻轻,仅仅才十八岁,江东风雨飘摇,一切都陷入了动荡,自然短时间内无心他顾。
消息传到官渡,曹操和郭嘉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惊愕之中。
郭嘉连连摇头,表情无比的苦涩,“我明明取消了刺杀的行动,现在倒好,别人却说是我策划了这一切,显然,是有人针对我。”
曹操眯着眼睛,眼中闪出一道亮光,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刘贤!”
郭嘉深以为然,点头道:“极有可能是他,可是即便是他,我们也无法否认,更无法让江东相信不是我们做的,毕竟,许贡的死士要为旧主报仇,这是事实,而孙策曾经扬言要偷袭许都,这也是事实,所以,不论是我们,还是许贡的死士,都有刺杀孙策的理由,刘贤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
“可恶!”
曹操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案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本想让孙策拖住吕布,现在,吕布反而没有了束缚,在我们的背后有这么一头猛虎,孤如何能够安心?”
郭嘉劝道:“刘贤此人确实不可小觑,他极为擅长利用人心,布局巧妙,让人防不胜防,当务之急,我们也只能多加谨慎,随机应变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强如鬼才郭嘉,也深感无力。
就在这时,“报”,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了帐中紧张的气氛。
“袁绍统兵二十万,即将抵达官渡。”
犹如一道惊天霹雳,曹操和郭嘉对望了一眼,两人全都心头一沉,正主儿终于来了!
哪怕刘贤再狡诈,曹操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全力应对。
“他终于来了。”
曹操缓缓站起身来,表情陷入了凝重,二十万大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嘉却笑了,“明公,你和袁绍想必也很久没见了,不妨邀请他阵前一叙,我们要好好的招待他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相知多年,两人早已有了默契,曹操也笑了,“好,是该好好的和他见见面,叙叙旧了,想必现在一定是袁绍最得意的时候,他越是得意,就越是松懈。”
于是,曹操马上把曹纯、夏侯渊、于禁、乐进等一众武将找来,做了安排。
袁绍领兵来到官渡,刚和文丑刘备等人见过面,正在商讨军情,忽然,斥候来报,“曹操邀请主公阵前相见。”
许攸急忙劝道:“主公,不可,我们刚刚才来到官渡,人马劳顿,尚未歇息,不如改日再和他相见,此刻曹操以逸待劳,明显处于优势。”
郭图看了许攸一眼,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子远此言差矣,主公统雄兵二十万,曹操不过才几万人马,何惧之有?若主公不去见面,反而会被曹操小看。”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袁绍身边的谋士,总是叽叽喳喳,互相勾心斗角。
他们的确很有才能,可袁绍作为一方诸侯,却缺乏应有的主见。
至于最后他会采纳谁的建议,似乎全凭个人喜好。
袁绍想了想,郭图的话很对他的胃口,他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不就是阵前相见吗?我坐拥四州之地,兵精将勇,人马足足是曹操的三倍有余,岂能被他小视,传我命令,擂鼓聚将,随我列阵出营!”
一时间,官渡之地鼓声阵阵,号角长鸣,响彻云霄。
袁绍还专门换了一身亮眼的装束。
袁绍很有品味,也一向很注重排场,就连他的中军大帐,都要比别的诸侯高出好几个级别。
不仅足够宽大,里面的装潢,摆设,都足够精美,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刺绣的图案,都是栩栩如生,极为考究。
二十万大军列阵而出,宛如排山倒海之势,当这些人出现在曹操的面前时,曹操也着实有些羡慕。
曹操表现的很平静,郭嘉、许褚等人全都策马陪在他的身旁,一队又一队袁军列阵出现,如小溪汇入大海一样,汇聚在一起,愈发的壮大。
甚至很快,都有些排不开了,只能前中后依次排列,这让袁绍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袁绍其实很想一下子把二十万人马全部摆开,让曹操好好的见识一下自己的雄厚实力,可官渡这里地形并没有那么宽阔,只能一排排往后依次排开,这样一来,虽然还是二十万大军,从前到后,却要延伸很大的一块距离。
乍一看,感觉人数不是很多,少了许多的威慑力。
等袁绍这边彻底摆开了队伍,曹操率先催马出阵,他并没有让其他人相陪,即便是一向形影不离的许褚,也被他留在了后面。
当着两边这么多人,曹操单人独骑,走马来到阵前,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到两军的中央地带,曹操缓缓的停住了坐骑,看向袁绍,笑着喊道:“本初,好久不见,你我可否单独叙谈一番?”
这一下子,就给袁绍出了一个难题,去还是不去?
曹操敢一个人来到阵前,自己如果不去的话,这么多人看着,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啊。
许攸急忙劝阻,“主公,曹操一向狡诈,不可单独与他相见,免得中了他的圈套。”
郭图却又跳出来,反唇相讥,“我军有这么多将士在,曹操能使什么手段?难道你想让主公被曹军耻笑吗?当年主公面对董卓,都敢当面拔剑,愤然怒斥奸贼,如今我们有二十万雄兵,曹操若敢使什么手段,顷刻间,就会让他变成齑粉。”
逢纪、荀谌、审配等人也不太建议袁绍单独去见曹操,就连刘备,也不忘提醒了一句,“曹操心机深沉,善出奇谋,明公应当三思。”
袁绍沉吟不语,目光看向曹操,曹操面色无比的坦然,正笑呵呵等着他,俨然多年未见的故友一样,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之情。
袁绍最受不得别人激他,当即上了马,来到了曹操的近前。
曹操率先在马背上拱手,一脸感慨的说道:“本初,你我自虎牢关一别,一晃近十载,至今想来,仿佛就发生了昨日。”
袁绍冷冷的看着他,“孟德,只要你肯归降,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会保你全家周全。”
曹操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的苦笑,“说实话,和你交战,我并无胜算,你有这么多兵马,麾下又不乏能人勇将,真是让人羡慕,你看我,只有这么寥寥几万兵马。”
说着,曹操朝自己身后指了指,一副很没有底气的样子,袁绍不由得挺起了胸膛,露出得意之色。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曹操故意在示弱,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曹操拿什么和他比?拿什么和他斗?
“孟德,你本是汉臣,却挟持天子,专权乱政,今日我奉诏讨贼,你若识相,当速速投降,可免一死!”袁绍挺起胸膛,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斥责道。
“我挟持天子?”曹操一阵冷笑,这种事,他当然不可能承认。
“本初,你拥兵自重,割据河北,又何曾将天子放在眼里?我曹操虽不才,但一心辅佐汉室,岂容你在此颠倒黑白,哪怕兵马不如你,哪怕没有胜算,我也不会向你屈服。”
曹操故意提高了声音,一番话说的大义凌然,掷地有声。
他只能说自己“辅佐汉室”,这是曹操的政治正确。
哪怕已经把天子架空了,哪怕把刘协天天吊起来打,对外也必须宣布自己忠于汉室。
袁绍怒道:“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欺君罔上,天下人皆知!今日我率大军前来,正是为了铲除你这奸贼!”
虽然曹操示弱,但是对于政治立场,他却半步也不退让,这让袁绍很是不爽。
虽然袁绍让陈琳写了讨贼檄文,宣称曹操挟持天子,但说归说,袁绍也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说的再多,也更像是在打嘴炮而已。
而曹操手里握有天子,无论做什么,都有了合法性。
“你的兵马虽多,但我没有退让的理由,何况,兵在精,将在勇,我虽然未必有胜算,但你想要赢我,也是痴心妄想。”
曹操的语气突然强势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袁绍,就像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
这么多年,曹操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现在突然如此强势,要和自己叫板,这让袁绍很是恼怒。
袁绍大为不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赢我,我有二十万大军,只要我一声令下,顷刻间,就能踏平曹营,将你剁为肉泥。”
“是吗?那不妨试一试。”说着,曹操呛哴一声,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此剑名曰倚天剑,乃是天子所赐,专斩逆臣贼子!”
曹操有两把宝剑,一把名曰倚天剑,就是他手里的这把,其实压根就不是天子所赐,但曹操却冠冕堂皇的对外如此宣称,如此一来,不仅让这把剑变的神圣无比,也让曹操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正义之名。
这把剑,仪式性更强,出征,或者参加一些祭天、朝拜的行动,他才会佩戴。
而另一把则是青釭剑,更加锋利,适合上阵杀敌,曹操也会经常亲自上阵杀敌,一般都佩戴着青釭剑。
但随着地位日益尊崇,曹操亲自杀敌的机会,渐渐少了许多,所以平日里,青釭剑一般是交给背剑官夏侯恩携带。
曹操突然拔剑,把袁绍吓了一跳,但曹操却不给他机会,当即高声下令,“袁绍篡逆,今奉旨剿贼,开战!”
话音刚落,曹操催马冲向袁绍,虽然两人相距有一段距离,还是把袁绍吓了一跳,急忙拨马就退,慌张张的逃向本阵。
曹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边追,一边大喊,“杀啊,莫要逃了袁绍。”
可在两边的将士看来
,袁绍就是在逃命。尤其是曹军的将士,见袁绍仓皇逃窜,全都士气大振,一时间,刀枪齐出,众人呐喊着,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往前猛冲,犹如洪水猛兽一样,朝着对面的袁军方阵冲了过去。
夏侯渊、曹纯、于禁、乐进等人,人人争先,个个奋勇,曹军人数虽然不多,照样让袁军措手不及,双方一通混战,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袁绍也吓得六神无主,拼命让人抵挡。
可是,曹军的主力直奔袁绍所在的地方猛冲,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袁绍在哪里,就往哪里突进。
袁绍根本无法保持镇定,见势不妙,继续逃窜,张郃高览等人尽管奋力抵挡,但队伍却彻底失去了斗志,从袁绍逃的那一刻开始,气势就彻底的偏向了曹军那一边。
一战下来,曹军虽然杀敌不过才一万多人,却狠狠的重创了袁绍的士气。
但这种胜利,并不足以改变曹操被动的局面。
袁绍可以犯十次错,但曹操却一次错都不能犯,这就是双方的真实差距。
袁曹大战,刘贤格外的关注,哪怕离得远,他照样也派出了许多的细作。
虽然一时半会,两家很难分出胜负,但刘贤还是不能大意。
在这段时间,张辽和高顺练兵之余,依旧不断的对淮南的小股贼寇出手,该剿灭的剿灭,该降服的降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为吕布增加了两千多兵马。
到了五月份,淮南也就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大贼寇,分别是雷簿、陈兰,雷绪、梅乾。
这一段时间,刘贤也着手派人开始疏通河道,招募了很多流民,为了鼓励这些人的积极性,刘贤特意划出了一些无主的荒地,分给他们耕种。
报名的络绎不绝,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人们对土地都有着强烈的执念。
“都尉!”
刘贤正在淝水的岸边查看,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一骑飞来,“报!荆南传来消息,张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