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
如果说甄氏多出来的那些随行的人都是车夫,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甄氏在出关的时候车数明显要超过这个数字。
但是却在中途的时候将这些车留了下来。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车队当中忽然多出了那么多的车夫。
而且粮草消耗还很少了。
答案便是他们原本的车数远远多于这些。
只不过在别的地方被放下了。
那么车上会装的是什么东西?
“孟德,我现在便遣人去并州关隘询问,倒地甄氏出关的时候有多少马车!”阎柔说道。
“不可!”
阎柔的话音刚落,就被曹操挥手阻止了。
“广阳,你不知道甄氏是何人嘛?”曹操说道。
阎柔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甄氏的家主甄逸的大女儿如今乃是主公的侧妃,并且给主公生育了一子名为陈稷。”
“可这又怎样?”阎柔一身正气的说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么甄氏便有通敌卖国的嫌疑,即便他们是皇亲国戚又怎么,难不成还能拿天下的安危开玩笑?”
“我不相信主公会不顾天下安危而纵容一个甄氏!”阎柔说道。
说起来阎柔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陈皓干了。
但是在阎柔的心里,陈皓至始至终都是那个让他敬服,挽救了所有在草原上受苦受难同胞的大英雄。
也正是因为如此,阎柔才心甘情愿的留在受降城,哪怕是一辈子都不回中原他也愿意。
曹操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广阳,燕王自然不会袒护甄氏。”
“可你不曾在中原官场,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如今甄氏树大根深,万一要是打草惊蛇,便会让他们提前有所准备,到时候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却打草惊蛇,不说甄氏会不会认为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但肯定会有所忌惮,日后要在想找到甄氏的马脚就麻烦了!”
曹操这么一说,阎柔就明白了。
“那孟德的意思?我们应当怎么办?”阎柔问道。
曹操想了想之后说道:“打蛇打七寸,捉贼要捉赃,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后,直接送往洛阳告知燕王,不能经过任何人之手。”
“否则事情容易泄露!”曹操说道。
阎柔听闻之后点了点头:“好,那便就按照孟德的意思办,你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曹操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我今日会带几人出城,去寻找甄氏和人交易的证据,如今草原尚且有大雪覆盖,只要他们有交易地点,那么必然会留下痕迹。”
“我只需要沿着这个痕迹寻找便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广阳你守在受降城,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说!”曹操说道。
“孟德,还是让我去吧,此时冬季已经过去,估计草原人又要活动起来了,万一遇到鲜卑控弦怕是有危险。”阎柔说道。
曹操摇了摇头:“不行。”
“受降城可以没有我曹操,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阎柔,若是我有意外,你可继续守护受降城。”
“若是广阳有意外,我曹操何德何能统御乞活军?”曹操在阎柔的肩膀上拍了拍。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去,你留下!”
看着曹操已经决议,阎柔知道在难劝解。
“孟德要去也行,我手下有两兄弟,一人名王双一人名王猛两人是亲兄弟,武艺高强而且忠心耿耿。”
“我让两人陪同孟德一同前去,也好有个保障。”
曹操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曹操便带着十几名骑兵悄然的出了受降城。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逃过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随着曹操离去,第二天天色大亮,当受降城的城门开启的时候,几个看似不起眼的身影悄然的离开了受降城,直奔草原深处!
距离受降城几十里外边有一处土丘。
土丘在春夏秋三季的时候看起来和平常无异,都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大草原。
但是一旦到了冬天,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土丘就可以抵挡来自北方的~风雪。
因此。
每到冬天的时候都会有一些草原部落来到这里过冬-。
草原的冬季异常寒冷。
而且没有了青草畜牧就只能吃秋-天打的草过冬。
整个冬天都待在一起。
而鲜卑人也只能是吃着秋季储存下来的粮食和宰杀牛羊过冬。
以往,大汉王朝衰弱的那些年,每到秋季的时候,鲜卑人都会组织骑兵到边境去打草谷。
什么叫打草谷?
就是掠夺。
从汉人的手里掠夺粮草来过冬。
鲜卑人把汉人比喻成草原上的青草。
因为每到秋季的时候,他们都会打草谷给牲口冬天食用。
而每到冬天掠劫汉人百姓,便也成为了他们打草谷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这次打的不是草,而是汉人的百姓。
并州,幽州两地的百姓常年遭受着这些鲜卑人的掠劫。
在没有鲜卑人的时候,是匈奴人。
匈奴人被打倒了,但是却又来了鲜卑人。
当然,除了鲜卑人之外还有乌桓人,扶余人。
而鲜卑人在掠夺了汉人的粮食还有财富以及女人之后,往往都会有一个舒服的冬天。
但是那些被掠劫的汉人百姓却只能饿死冻死在寒冷的冬天。
或者是因为思念亲人妻女痛心而亡。
然而。
这一切都从七年前发生了改变。
七年前,自从北部鲜卑还有乌桓联合进攻幽州失败之后,这一切就成为了过往。
陈皓用血腥的屠杀和报复警告了所有草原上生活的人。
那三十几万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放在白狼山。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越过白狼山之后的代价。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草原上还多了一支仇恨异族至死的军队乞活军。
这支军队在和异族作战的时候,可以忘却疼痛,只因为心中无比的仇恨。
他们身上的伤,他们心中的血,无时无刻不记载着这些异族人在他们身上犯下的错。
所以乞活军从一开始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复仇。
三年前,陈皓更是下达了封令所有有关和草原异族的贸易往来。
彻底断绝了草原人的盐铁,还有茶叶以及所有的生活所需。
这让本来日子就不算是太好过的草原异族更加的雪上加霜。
没有了掠劫的粮食。
没有了贸易的来源。
鲜卑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然而他们却不敢靠近任何大汉的边境。
因为今天的大汉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羸弱的大汉王朝了。
如今的大汉王朝虽然只过了七年,但是在陈皓的带领之下,已经成为了一支咆哮着的猛虎。
而鲜卑人骄傲的控弦之士在陈皓麾下骑兵的铁器之下却只有逃命的份。
就在距离受降城几十里外的这个无名突破的后面。
一个南鲜卑的小部落就在这俩选择过冬。
经过了一冬天,部落当中的牲畜已经被宰杀了七成之多。
可尽管如此,还是难以解决所有人的口粮。
部落当中有一半以上的老人选择了在清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赤脚走出了毡房。
等到家中人发现的时候,老人已经冻的僵硬。
家中的年轻人要留下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养活一家。
而家中的幼年则是一家未来的希望。
只有家中的老人,已经垂垂老矣不再有用。
所以这些年老人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家,选择了走上了冰冷的雪原。
这个难熬的冬天,超过一半以上的部族老人选择了牺牲自己。
也只有这样,整个部落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但部落当中的首领并没有因为春天到来而喜悦。
冬天过量宰杀牛羊,使得种群的数量越来越少。
这就代表不管这一年怎么繁殖,牲畜的数量绝对会比去年还要少。
那就证明,在冬季到来的时候,他们部落还要死更多的人。
或许这样循环往复用不了几年的时间,整个部落就都活饿死,冻死。
部落的长老站在土坡上,目光看向了汉王朝的边境。
年轻的时候,长老也曾经是一名士兵。
他去过汉王朝的边境。
那里对比草原来说,无比的富裕。
可是老人听说,在往天下的中心,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府之国。
“阿爹,我们的骑兵何时才能再次从那里带回来足够我们整个部落永远也吃不完的粮食?”
在部落长老的身边,一个嘴唇干裂,脸上生着暗红色冻疮的中年人向往的问道。
部落长老摇了摇头,或许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中年人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照这样下去,这个冬天,整个部落当中的老人可能都会死光。
老人死光,便代表着一些传承的断绝。
或许他们未来长大的子孙并不知道在天的那边,那个被长城围起来的国家有多么的富裕。
在草原人的眼中,掠劫汉人,可能有时候真的就和打草谷一样。
他们看不到罪孽。
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在这对父子不远处,有一个青年。
青年的身边跟着几名腰间挎着宝刀的士兵。
“驾!”
“驾!”
一名骑兵飞快的从远处而来,烈马的四蹄在草场的雪面之上掀起了白色的烟尘。
青年用手搭了一个凉棚朝着远处看去。
骑兵迅速的来到青年的身边上前单膝跪地。
“尊敬的先生,受降城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