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身材高大的晏明在卫家家丁的带领下来到董顺面前。
这家伙几乎跟吕布一样高,过一些矮门得低着头过,倒没有典韦那么强壮,反而显得有些高瘦,可惜他没练习过武艺,否则是从军的一把好手。
董顺打量着晏明,见他身上有伤,但神态并无愤恨模样,反而精神状态不错,并不像被绑架虐待的样子。
看来卫家说的是实话,他们没有绑架晏明,晏明享受单独医疗,是徐晃的面子。
董顺道:“晏明,我问你,你在卫家治伤,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他们接你?”
晏明不知道董顺是谁,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该不该答。
王双道:“在你面前的是昭武乡侯!比你的朋友徐晃更大,还管得到卫觊!总之就是最大的!”
管家也道:“这是大人物!你放尊重点!”
晏明这才向董顺行礼。
董顺摆摆手:“不必多礼,回答我就是。”
晏明道:“回禀昭武乡侯,是小人自己来的,小人质问卫家为何不给矿工治伤,然后他们就给我治了,目前还在休养。”
董顺道:“就治你一人?其他人呢?”
晏明道:“他们不愿意来卫家,在矿区附近找了个医者治疗。”
有点意思,是不是卫家的医疗只对晏明一人免费?否则矿工们为何宁可自己找医者?
据管家卫治的说法,卫觊厌恶这些讹赔偿款的矿工,不愿意给他们治疗是正常的推断。
董顺又问道:“他们为何受伤?真有这么多安全事故吗?是矿洞危险?还是内斗打架?”
晏明犹豫了一下,道:“是安全事故,新来的矿工不懂操作,受伤是难免的。”
管家卫治叫起屈来:“你们的人不懂操作,找我们家主要钱?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晏明本来想反驳,但又不敢在董顺面前放肆,只好憋着。
董顺陷入沉思,他虽然不懂矿,但在他的猜测中,如果一个矿出了这么多起安全事故,应该会塌吧?矿一塌,那就是死人,不是什么受伤。
这些矿工,或许真有问题!
董顺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便离开卫家,重新往矿区而去。
周仓有些郁闷:“没想到卫觊真是被冤枉,这些矿工太狡猾了!”
董顺道:“还不一定呢!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工人们受伤的原因,只需要问一个人,就能搞清楚真相。”
王双接口道:“那人就是矿区的医者——华先生。”
董顺没问到华先生叫什么名字,因为晏明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很快,董顺就知道了。因为路上有游方医者骑马跟上来,询问道:“君子!我见你从卫家出来,听说你是太守?”
董顺本来想否认,河东郡的太守是荀攸不是我,但想了想,反而承认下来:“我是太守,你有何事?”
游方医者愤然道:“请太守管管矿区的华安!他行医不收钱!”
原来华先生叫华安,让董顺想起了前世一部很喜欢的电影。
周仓奇道:“不收钱难道不好吗?医者仁心!”
游方医者侧目道:“我是医者不错,但我也是个人!我有妻儿子女要养!我治病的药材需不需要成本?我买药材的钱从哪里来?”
董顺点头:“我虽反对医者收取高额诊金,但正常的诊金天经地义!如果医者不能温饱,他如何治人呢?救活别人,饿死自己的妻儿子女,那并不是仁心,而是脑子有问题。”
游方医者见董顺帮他说话,底气更足了:“大伙儿都去华安那儿免费看病,我们这种收诊金的医者无人问津,连饭都吃不起了!只能被迫离开!现在方圆百里只剩华安一个医者了!我现在要走,但希望太守能管管他!”
董顺道:“我会和他说的,你放心吧!”
等那游方医者走远后,周仓道:“君侯,那华安一片好心,还望君侯高抬贵手,不要太为难他。”
董顺笑道:“我怎么会为难一个心怀善意的人?我估计这华安年龄不大,没想那么周全!跟他把话说明白就行。你想啊,其他的医者都走了,华安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周仓道:“君侯自有主意,是我多嘴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三人来到华安的药庐时,里边却是空无一人,或许是他出诊行医去了。
周仓转身要走,董顺却打量着整间药庐,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物。
那是一块灵牌,灵牌上没有什么机关,说它有趣,是因为灵牌上写着先父华雄之灵位。
原来这华安,竟然是华雄的儿子!
董顺顿时面露肃然,华雄为抵抗关东军而战死,出身军队的董顺自然心有戚戚焉。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华安回来,董顺只好先回去。
问到官寺,荀攸问道:“君侯今天是不是查了卫家?”
董顺道:“没错,我早就说过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不应该惊讶。”
荀攸道:“我不是惊讶,而是想问问,如果卫觊真的有罪,君侯该如何处置?”
董顺道:“公达,昨天那番话,我不是做秀!如果他真的有罪,我拼着识人不明的名声,也要把他明正典刑!”
荀攸点了点头:“我明白君侯的决心了,那要不要把卫觊给控制起来?”
董顺摆手道:“不必,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我隐约察觉到那群矿工有古怪。”
“君侯见过矿工们了?”
董顺摇头:“没有,我只见了一个工头。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对矿工们并不了解对吗?”
荀攸有些惶恐:“君侯,我并无此意!”
董顺侧目道:“公达,你怎么变得生份了?是不是因为之前你保证卫觊的人品,但我不听,你才有这种想法?”
荀攸苦笑不语,这种保证,是士族的玩法,君侯不吃这套啊。
董顺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公达,放轻松些,我之所以亲自来,不是不相信你,反而是怕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太守之位啊!”
荀攸恍然:“君侯是怕我因此得罪了河东士族!”
董顺点头:“我反正名声很坏,不在乎这点恶名,得罪就得罪吧,但你需要清名!我若真不相信你,早就把卫觊软禁起来了!”
荀攸感慨道:“君侯处处为我,我反而在这儿如履薄冰,当真好笑。”
董顺道:“你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卫觊的事情交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