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长长叹息一声没说话。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以忠心为名的秦家军会选择季宴时而背弃君主。
秦家人的心,大概比这北川的雪还冷吧?!
沈清棠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说炸药的事。
若是没有她的提议,最起码他们会藏在某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这个年。
而她,还没想出解决他们未来一段时间衣食住行用的办法。
沈清棠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沈清棠。”秦征小跑追过来。
“怎么了?”
秦征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你直说。”这会儿的沈清棠爱屋及乌,因着对秦家军的敬仰,连带对秦征都容忍度高了不少。
“你能不能……”秦征挠挠头,干脆闭上眼,快速说完后头的话,“想办法弄一批药来。”
沈清棠:“……”
深吸一口气。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拥军!拥军!拥军!
还是忍不住出口讥讽,“秦征,我是人不是神。而且我只是大乾百姓中的一个,受秦家门庇护才一年。就算拥军,给你们十万斤粮食不少了吧?
你这十万人马的粮草我还没凑齐呢!你还要药?我命给你,要不要?”
秦征连连摇头,“你的命我可不敢要,我怕季宴时打死我。”
沈清棠再次深呼吸,然后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秦征是怎么做到双重人格切换自由的。
他是秦小将军时,格局大到沈清棠都会对他刮目相看。
他是京城纨绔时,要是杀人不犯法,沈清棠都能一天砍他三回。
秦征没再追,只在后头欠欠的喊了一句:“我替几千伤员谢谢夫人!”
沈清棠嘴角抽了抽,终是忍住回头骂人的冲动,从快走变成了小跑,又从小跑提速变成快跑。
只怕再跑慢点,秦征又提什么要求。
跑回桃源村,沈清棠先去找了向春雨。
“向姐,孙五爷跟着季宴时走了,你能不能配一些便宜又能止疼快的伤药。”
向春雨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问题。保证药到命除。”
沈清棠第一反应是向春雨说错了字。
第二反应才明白她的意思。
人死了,可不就不疼了?!
没好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啊!”向春雨把糖糖放进围栏,起身看着沈清棠,“我是毒医,只会毒。哦,还是乳医,会接生。但是不会治病救命。”
沈清棠:“……”
忍不住看向李婆婆。
不等沈清棠开口,李婆婆就道:“我是她师姐。”
言下之意,我们同门师姐妹,都会一样的东西。
沈清棠叹息一声,就近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向春雨少见沈清棠这么挫败的模样,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伤了?要是你的话,我可以试试当个不用毒的大夫。”
“谢谢!”沈清棠敬谢不敏,“不是我,是秦家军那些伤员。”
“他们不是有军医?”向春雨反问。
“可他们没有药材。”沈清棠解释,“军医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向春雨长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穷的军队。打仗全靠化缘。”
军需、军备、粮草、武器什么都没有。
以前是不够,如今是没有。
沈清棠替秦家军辩解:“也不怪他们。这十万人是因着季宴时的命令才化整为零的。他们都不在兵部的名册上,怎么可能有军需武器?
再说就算在名册上,朝廷不也一直克扣他们的粮草、军饷?”
“这倒是。”向春雨想了想,“孙五爷跟我提过,这附近山上有不少野生的草药,很多都是止血化瘀止疼的。
我可以带着军医上山采摘一些。”
“可是……”沈清棠拧眉不同意,“如今大雪封山,可不是找伤药的好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
沈清棠没有办法。
“放心,我们也算是深山里长大的,对山况相对熟悉。不会有危险。不过……”向春雨摇头,“其实伤痛还好,最怕的是伤后高热不退。
那才要命。很多人都是连续高热才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