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斟酌了一下语言。
她确实在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或许可以走出自己心里的难关,直接把真相告诉陆谨川。
无论是绝症的真相,还是前段时间孩子在他回来之前流掉的事实。
她就是忽然觉得,事到如今了,就算是要离婚,也应该心澄眼亮。
尤其,前有陆谨川私下请陈良严医生空降国内,又有当年u.n2的暗中相助。
或许,他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聊一次。
然后,各自再心无旁骛的往各自的路走。
“想说什么?”陆谨川看出了温迎有心事。
温迎轻开口:“我想跟……”
呲拉——
前面的姜黎猛地打了下方向盘,车身往侧面极速滑行过去,最终急刹停下。
温迎在巨大的推背感下,又猛地被一甩,身子往侧面倒,被陆谨川身后稳稳揽住,他拧眉看向外面。
姜黎回过头抱歉说:“陆总,刚刚有一辆车突然冲过来,我紧急躲开了,你们没事吧?”
陆谨川也看到了那辆已经快速驶离的车,眼瞳深冷着:“没事。”
他又看向温迎:“怎么样?”
温迎揉了揉脖子。
闪了一下,她皱眉:“还好。”
陆谨川看到她不舒服,眉心皱的更紧:“先回去。”
他深深看了眼那辆车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片晦涩。
显然“意外”的可能性不高。
抵达老宅时候。
正值晌午。
陆谨川搀着她下车:“回去冰敷一下。”
温迎不适地点头。
一进门,就看到陆斯年正在那边看书。
闻声看过来,沉稳地笑了下:“今天回来这么早?”
陆谨川冷眸轻扫过去:“大哥这是觉得我今天应该很忙?”
陆斯年面色如常:“你哪天不忙?也不怕迎迎有意见。”
半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陆谨川挪开视线,直接叫人拿来冰敷袋,他拉着温迎坐在沙发上,弯腰帮她敷在脖颈处,温迎被激的轻抖了下,他垂眼:“忍忍。”
温迎将冰袋接过来:“我自己来吧。”
陆斯年看着这一幕,“跟自己老公还客气什么?迎迎这是怎么了?”
客不客气的,这话可不好接。
温迎自然没说话。
尤其今天……
回来可是有目标的。
陆谨川直起身,侧眸看过去:“今天新闻,大哥不知道?”
陆斯年疑惑:“什么新闻?”
“大哥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消息这么不灵通,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业管理人。”陆谨川的话音慢条斯理,却有几分叫人牙酸的冷意。
陆斯年一顿,笑了下:“是吗?那我现在看看。”
在他拿出手机去搜看的时候。
陆谨川坐在温迎不远处,静等下文。
陆斯年当然心中一清二楚陆谨川说的是什么,他粗略估摸着。
现在,应该发酵到最顶点了。
蓝盛那边被拉出来狙击,很快就会蔓延到陆氏相关。
那可不是小事,陆谨川这边未必能短时间处理妥当。
可他点进去之后。
嘴角的笑意却骤消。
不动声色地看向倒茶的陆谨川。
原本应该沸沸扬扬的骂声。
现在却……
换了风向。
受害者妻子,竟然出面了。
承认了丈夫是因为孩子与自己同是癌症,又受人挑唆,选择在工厂自导自演一场工伤事故,从而获得高额赔偿。
公开道歉。
并且……
万分感谢陆谨川在知道这件事后非但不追究恶意抹黑蓝盛旗下公司的恶劣事件,还给与三百万的治疗费用,不仅如此,还额外给孩子两百万的学业资助。
风向骤然大转。
骂声顷刻之间消散。
仅仅只用了黄金两小时内解决。
甚至,刚发酵起来还恶言恶语骂过的网友,顷刻之间开始夸赞蓝盛的处理方式。
不逃避责任,哪怕自身权益受到侵犯,都能共情对方给与帮助。
企业形象上升了一个高度。
陆斯年在看到这个局面时候,表情还是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瞬的。
他明明安排人将那母女俩送去别处了。
陆谨川什么时候截胡的?
还搞了这么一出……
那么岂不是说明,裴叙白那边也有可能没成功?
本来这个事就是助阵裴叙白拿下这个庞大市场的,而现在……
“大哥,你觉得,这个处理方式可还行吗?”陆谨川看他一眼,唇边微澜,眼瞳却是凉的。
陆斯年霎时间换了神情,对上陆谨川的目光之后,他明白,陆谨川这是什么都猜到了。
现在回来,这是……警告他。
他虽然没有跟那个死了的人说过身份,对方妻子也一定不知道他是谁,可陆谨川既然把对方截胡回来了,那一定都猜到了。
“处理这些事,还得是你,才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最低成本压下。”陆斯年收了手机,嘴角扯了扯。
心下却打鼓了下裴叙白那边。
温迎这时候多看了陆斯年一眼。
安安静静没有开口。
怎么会不知,这内忧外患的局面。
也亏的陆谨川够谨慎了。
“是啊,这么处理无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大哥也明白。”陆谨川语气淡淡。
陆斯年嘴角牵动了下,只笑了笑。
太阳穴青筋还是跳了跳。
恰好。
老太太从楼上下来。
看到温迎回来之后,当即乐呵呵上前:“乖乖,今天你们都不忙?”
温迎没说今天经历了什么“血雨腥风”,点点头:“还好,明天不是您的寿宴了吗,所以早些回来。”
看温迎记挂,老太太更是眉开眼笑:“好好好,都是孝顺的孩子,你外婆舅舅那边的请帖我也托人送过去了,明天让谨川过去接来现场。”
温迎温顺地应下。
反正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外婆他们过来,就算露馅离婚的事,也无碍了。
陆谨川没插话祖孙俩的聊天。
那边的陆斯年也无声地退离会客厅。
顺着廊下走了一阵,到了池塘前,他才给裴叙白那边通了电话。
裴叙白许久才接起来。
声音听不出明显的喜怒:“陆总,你办事的质量还真是够一般的。”
陆斯年皱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档子事可不是好应付的,纯粹是陆谨川心思诡秘,才让他逃了一劫,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母女俩找回来的。”
裴叙白不想跟他聊这些已经无意义的话题。
“那倒是要谢谢你了,又给陆谨川送了个稳固企业形象的机会。”
他今天心情也不佳,今天失利,那么日后便更难。
懒得跟陆斯年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裴叙白站在窗前,平日里随性的面容都变得冷漠。
想到陆谨川又险胜半子,他拧眉,低头看向手心那枚被找回来的珍珠耳钉。
裴卿言确实叫人丢了,但正好还未被清走,佣人给找回来了。
盯着那澳白珍珠许久,裴叙白脑海里又闪过温迎今天对他冷然的态度。
以及那护着陆谨川的样子。
明明陆谨川都那么对她了,还不醒悟。
他厌烦一切感情用事女人。
裴卿言进来时候,看到裴叙白低头正在看着什么走神。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想什么?”
裴叙白攥紧手指,将那只珍珠耳钉放回口袋,转身:“你来干什么?”
裴卿言其实已经听说基地的一些风声了,尤其是温迎和陆谨川夫妻默契共同摆平事情的一部分细节。
她冷皱眉:“你失算了吧?眼下,他们两个似乎更紧密相连了。”
裴叙白越过她。
“所以?”
“你不是答应了我,会让他们分道扬镳吗?温迎你都搞不定?”裴卿言冷嗤。
裴叙白倒酒的动作一顿。
眼底有暗色。
“陆谨川那边你要是没辙,我能帮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