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小巷头,透过白茫茫的雪能够看到一个身影蜷缩着,缓缓的呼吸好似风中摇曳的烛火。
那小孩整张脸冻得青紫,头发上全都是雪,尽可能的减少自己暴露在外的身体,企图寻求一点温暖。
就在陆粥恍惚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
“这是谁家的小孩?”
男人带着口音的声音响起,在四周看了一眼,就弯下腰将陆粥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摸了摸陆粥的脸。
“还好,还活着。”
“怕是被人丢在这里的吧。”
有道含糊不清的女声,听声音应该是在吃东西,女人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张本怀里的陆粥。
“看着都活不长。”
“小本啊,赶紧进屋里面。”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后,女人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忙冲着家里吆喝着:“张安勇,小本回来了。”
张本心中有些不太高兴,将怀里的小孩紧了紧,开口道:“二婶,我今天刚刚回来,就说明这小孩和我有缘,总不能看到她被活活冻死吧。”
“活不活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好歹是一条生命。”
“嘿,我这也是好心提醒,这孩子一看就活不长,还在雪地里面冻了这么长时间,你总不能抱个死人回家吧。”
女人嘟嚷一声,看到自家男人出来瞪了自己一眼,也就拿着碗扒了一口饭,闷哼哼的回去了。
张安勇看着张本,开口道:“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我去火车站接你,回来了就赶紧来家里面吃口热乎饭。”
“不了二叔。”张本摇了摇头,“我先把这小孩带回家去,明天再去。”
说着,张本就抱着陆粥走了。
“唉,这孩子。”张安勇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家门。
张本看到一年多没有住的家,心中微微感叹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将陆粥放到了床上。
“小同志,你听得见我说话不?”
张本喊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部队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拿出厚厚的被子,将陆粥裹了起来。
“小孩,我去给你烧点热水,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陆粥浑浑噩噩的点头。
她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1421:“陆粥,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被冻死了,身体机能也被冻伤了,所以你现在不仅发烧,还伴随着其他的症状。”
陆粥不太懂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
她只感觉自己现在一喘气,喉咙就像是在吞刀子一样。
1421尽力帮她降低痛感。
过了一会儿,张本端着一碗热乎的水过来了,将陆粥的头抬起来,慢慢的将热水喂下。
看着又浑浑噩噩昏睡过去的陆粥,张本轻轻的叹了口气。
“希望你能活下来吧。”
按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活下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即便大人被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都扛不住,更不要说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了。
张本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
他大汗淋漓的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站在床边,看了一眼陆粥。
嗯,还活着。
张本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手指轻轻的抚过独属于自己的勋章,心情十分复杂,将这些东西全都放进了抽屉里面。
洗完脚躺在床上,他怎么都睡不着。
张本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世多年,他自己又长期待在部队。
和周围的亲人,关系并不怎么亲近。
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很多山上埋了许多地雷,他和战友一同去扫雷。
为了救战友,他的腿受伤了。
张本只得告别了部队生活,回到了老家,正好再过半月,就是父母的忌日了。
以前的记忆纷沓而来,张本想了许多,对未来又有些茫然。
“嘿,你行不行啊张本。”
战友背着负重,笑呵呵的转过头来,冲着他挤眉弄眼。
旁边的班长瞪了他们一眼,险些抬起脚踹在他们的屁股上,催促他们赶紧跑。
晚上的时候,借着还没熄灯,大家总是凑在一起聊天,甚至还有好几个大老爷们挤在同一张床上,嘻嘻哈哈的说着自己遇到的事。
一旦熄灯,各个跟猴似的,一下子窜到了自己的床位上,闭上眼睛睡觉。
“张本,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的战友跪在面前,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眼中全是懊悔和自责。
“张本,都怪我。”
张本忘记那时候自己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战友扑倒。
他们曾经做了一个个任务,把后背交给彼此,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胜过血缘关系兄弟。
离开的那天,一群人红着眼睛送他。
向来严肃的班长给了他一个拥抱,张本感受到自己的脖子有些湿润,只能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班长哭。
“本子,记得无论我们在哪里,大家都是你兄弟。”
“我们会去看你的。”
“以后有什么需要,和我们说一声就行,我们几个的联系方式你都有的吧,千万不要和我们见外,不然我一定坐着火车去你家,将你小子狠狠的揍一顿。”
张本点点头,催促一群人赶紧回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这种情况踏上回家的火车,火车上人很多,各种藤皮口袋随意的放在座位面前,人来人往的喧嚣声,仿佛将他淹没。
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刚下火车,坐着一个摩托车回来,就看到了快要被冻死的小孩。
张本又想到了陆粥。
不知不觉,他睡了过去。
……
……
ps:背景是零几年,现实生活中的零几年仅供参考,文中或许会有私设,国家依旧是叫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