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的电梯里,我、我按了紧急呼叫,可是、可是到现在都没人回我,我好、好怕……”
“没事的,赫敏,你先按我说的做,好吗?”
男人问温柔镇定地安抚让赫敏有了一丝安全感,她含着眼泪,点头,“嗯。”
此时霍宴正在启动车子,他有条不紊地说:“你先深呼吸,冷静,很快,很快我就过来,给我一分钟。”
“你骗人。”听到他夸张的说辞,赫敏忽然情绪大乱,类似的场景好像在她脑海里上演过无数遍,那些大人哄骗式的安抚,最后一个都没能做到。
电梯已经冲停在三楼,梯厢摇摇欲坠,加重了赫敏眩晕的感觉。
电筒的光还算明亮,让密闭的空间不至于黑暗无度。
赫敏哭累了,哪怕听筒对面的人一直陪她说着话,她还是昏昏沉沉,困意不减。
“霍宴,我好困。”
“不能睡,赫敏。”
马达的声音隆隆地响,穿透耳膜,赫敏嫌烦地移开。
赫敏的声音忽然弱了,霍宴不停地叫她名字。
“你好吵。”赫敏被他叫得心烦,一时兴起,说:“霍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你讲,我听着。”
“我记得在我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
在赫敏五岁那年,赫娜迷上了一位青年小说家。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周五,赫娜接完赫敏,带着她一起去了那位小说家的签售会现场。
赫敏至今还记得,当时现场人山人海,赫娜和她的同学在前面排队等着要签名,等要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赫敏不见了。
赫娜着急地在人群里找人,可不管她怎么叫赫敏的名字,都没人应答。
她没办法,只能哭着鼻子回到家里,结果换来了赫盛钧和于曼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后来从阿姨那里得知,原来赫敏是遭人绑架,并且对方打来电话提出索要一个亿的赎金,听到这的赫娜哭得伤心欲绝。
她从没想过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将妹妹送到坏人手里,甚至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而彼时被绑架的赫敏,每天被他们蒙着黑布不见天日,直到三天过去,她再也受不了黑漆漆的环境,开始哭天喊地叫破喉咙,那些人烦得受不了,恨不得一刀下去,将她撕票。
可架不住赫盛钧出手阔绰,一个亿的赎金说答应就答应,但必须保证每个小时听到女儿的语音,迫不得已,他们还得容忍赫敏两天。
那时候被绑来的小孩不止赫敏一个,还有个比她年长的大哥哥。
比起她日夜哭嚎,那哥哥蒙着眼,没有丝毫动静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说到这儿,赫敏忍不住吐槽:“明明他也害怕得要命,还装得一点不怕,搞我心态。”
霍宴轻嗤,“嗯,然后呢。”
“然后我求着那些坏蛋,让他们把他蒙眼睛的黑布摘掉。”赫敏说:“我想看看他亲眼看见那些坏蛋天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耍着大刀,还会不会装得若无其事,这痛苦不能我一个人承受。”
“……”霍宴笑:“你怎么求的?”
这时霍宴已经赶到现场,他过来的时候联系上了消防队,他们正紧急赶来。
另一边,大楼的电梯总控室,没有一个人值守。
他示意陈阳去处理一下,他自己则走到三楼,蹲在电梯门口,和赫敏通着电话。
而电梯里的赫敏压根不知道霍宴在外面,她还陷在回忆里,一本正经地模仿起当时的自己:“我说——”
“求求你们把这位哥哥的黑布也摘了吧,我让我爸再打一个亿给你们。”
“……”
当时童言无忌,根本不知道一个亿是什么概念,但每天耳濡目染地听那群人说起,她也跟样学样,结果反逗得那几人破涕大笑。
“你不怕吗?”霍宴突然问。
“我怕啊,”哪有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赫敏说:“可是我怕还可以哭,那个哥哥那么大了他害怕只能憋着,这么一对比,我觉得,那我还是也装得没那么怕比较好。”
“你怎么装的?”
赫敏噗嗤笑了:“我跟他说,会有超人来救我们。结果他笑话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超人,”赫敏捏着发烫的手机,爽朗地笑着,“我也知道超人是假的,但我就是为了——”
“一二三——”
说话声被中断,锃亮的光从门缝里一丝丝地穿透进来,赫敏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再睁开时,电梯门半拉状态,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单膝半跪,握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如同天降一般出现在了她眼前。
真如他所说,在她脆弱的时候,他都在赫敏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