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屿白倚着赭红色砖墙抽烟,指间夹着的细烟明明灭灭,照亮锁骨下方那道淡粉色月牙形疤痕。
那是十二岁那年在结冰的人工湖坠湖,被碎冰碴划开的伤口,如今像片褪色的樱花瓣落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望着主干道尽头攒动的人群,唇角漫不经心勾着,直到那抹淡蓝色身影撞进视线。
宋清音被李悦拽着跑过花廊时,裙摆扫落了两朵百日菊。
刚结束军训的少女还带着些微晒痕,却在晨光里白得发亮,发尾沾着片金黄的梧桐叶,像只误闯庆典的小雀。
纪屿白碾灭烟头的动作顿了顿,喉间溢出声极轻的笑。
“是纪神啊啊啊!”
“真的是纪神,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我看了今年的邀请名单,纪神的名字确实在上面。”
“那肯定的,要知道纪神当年可是金融系的学神,而且只用了两年就修完了全部的学分,后来还修了计算机专业。”
“据说当年计算机系的教授和金融系教授为了他差点打起来。”
......
周围的小声讨论时不时的会传进他的耳朵,他却没什么反应。
宋清音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矗立在人群中的男人。
身姿挺拔,慵懒肆意。
她尚未站稳脚跟,纪屿白已穿过沸腾的人群走来。
黑色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露出那道疤痕的一角,在晨光里像道未愈的伤口。
周围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里,他忽然抬手摘下她发间的梧桐叶。
“小兔子迷路了?”他捻着叶片在她眼前晃,惊起她睫毛簌簌颤动。李悦倒抽冷气的声音淹没在鼎沸人声中,纪屿白却俯身贴近她烧红的耳垂:“今天第五次偷看我,嗯?”
周遭突然爆发的尖叫惊飞了树梢灰雀。宋清音后退半步撞上紫藤花架,腕间红绳缠住了他衬衫上的银链。
纪屿白顺势撑住她身后的木架,银链坠着的蓝宝石在她锁骨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他当年在冰层下看到的月光。
宋清音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却忍不住红了脸颊,最后她也只是轻轻推了推他,“别闹,这么多人呢。”
纪屿白眸色骤深,喉间溢出低笑。正要开口,后方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二十米外的香槟塔前,凌薇正优雅地擦拭指尖酒液,暗红色裙摆扫过满地水晶碎片。她颈间蓝宝石项链与纪屿白的银链在日光下共振,晃得宋清音瞳孔微缩。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她这边,她才歉疚地开口。
虽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行为举止却是落落大方。
“没事没事儿,我们来收拾就好。”有旁边维护着秩序的学生会成员赶来,立刻开始收拾残局。
这种面的突发情况,他们显然是有所预料,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
“屿白,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市?怎么不叫我一起?”
凌薇缓缓走来,娉娉袅袅。
“我的事儿需要跟你汇报吗?”纪屿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情漠然。
“你这说的,我这也是关心你嘛。”凌薇嘴角一僵,然后将目光落在宋清音身上,像是才发现她一样,有些惊讶的问,“这位妹妹是?”
“你不需要知道。”纪屿白握住宋清音的手,看也不看她,牵着人绕过她离开。
宋清音回头,视线落在凌薇身上。她唇角的笑容收敛,露出阴郁的光。
“怎么感觉纪神和凌女神的关系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好啊?”
“我也觉得。而且看纪神的样子,好像是专门来等刚刚那个女生的。”“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啊。”
“那凌女神怎么办?看起来像她的一厢情愿。”
“别说了,凌学姐看过来了。”
......
压低声音的讨论一阵阵传进耳中,凌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周围那些议论声像是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她的耳膜。她强忍着怒火,脸上却还努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她目光阴鸷地盯着宋清音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嫉妒和不甘。
——
上午的阳光,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洒落在他们前行的小径上。宋清音与纪屿白走出好远,远离了熙攘的人群。宋清音微微侧眸,看向身旁的纪屿白,他微微隆起的眉峰,竟让平日里温润的他,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意。
宋清音心中泛起疑惑,纪屿白向来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可他对凌薇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甚至比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淡。
“你......跟她有过节?”宋清音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谁?”纪屿白闻言,先是一脸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凌薇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好像有些讨厌她。”宋清音停下脚步,仰头看向纪屿白,眼中满是探寻,“为什么?”说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他锁骨下那道极淡的疤痕上,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上去,“跟这个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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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里要么被衣领恰到好处地掩着,要么就是被一条精致的银链子遮盖着,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这道疤痕。那疤痕看起来岁月久远,却依旧没有完全消散,不难想象当时的伤口该有多深。
感受着宋清音微凉的指尖轻轻落在肌肤上,纪屿白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
他轻轻拉下宋清音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像是把玩一件珍贵的宝物,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