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三楼。
经过门上挂着“行长室”牌子的门前,宋行长对闻哲说:“元行长的办公室。”
闻哲看着门上面的封条,心中一跳。
进了宋行长的办公室,门一关,就说:“老宋,你要帮帮我呀。
今天有人在支行门口闹事,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宋行长却是意外的神情淡漠。沉吟片刻说:
“闻行长,今天这事,说复杂真是千头万绪,理不清的。
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不知道你的想法。”
闻哲眼睛一亮,忙笑道:“你看老宋,我知道你有办法,先说容易的!”
宋行长喝口茶,笑的仍然淡漠,说道:“很简单,给云图公司续贷。”
闻哲刚也喝了一口茶,听了惊的往前一倾身子,一口茶差点喷在宋行长身上。
勉强咽下,也呛的连连咳嗽,边揩嘴,边望着宋行长。
“续贷?这不是明知道是火坑,也要往里面跳?宋行长,你开什么玩笑!”
宋行长却淡然笑道:“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是按规定处置,没有错。只是不了解情况,如果情况多了解一点,可能会更好一些。”
闻哲有些糊涂,看着宋行长的表情,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制度原则,与人情世故之间,有时看似对立,其实是相通的。
没有人情世故的制度原则,往往就是一张废纸。
可是,不受制度原则约束的人情世故,就会泛滥成灾。
官场、职场的高手,就是调和这种关系的高手。
宋行长叹口气说道:“唉,闻行长,你最好听我的,这笔贷款还是续贷吧!
“如果你要问个透明清爽,那就话长了。
“我自己的去留荣辱,无所谓的。可你还要在这呆下去,这里面涉及的人和事太复杂了。
闻哲摇头说:“我知道你的好意,老宋,我其实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处下手。
“也不怕你笑我背后说人,分行的几位领导,像局外人一样,唉,真是难哩!”
闻哲就是要说这句话,知道一定会传到欧阳民耳朵里的,让欧阳民也多想想吧!
宋行长说:“大家也许都有自己的苦衷吧。闻行长,
你肯定会怀疑我的想法是否夹带私心,我敢说没有我的私心、私利。”
闻哲审慎的目光扫过宋行长的脸。
自己在长丰支行工作,虽然是信贷员,却在时任会计科长的宋行长这里学了不少东西。
自己是外地人,到宋行长家也吃过几次饭,还偷偷带着元知韵去他家吃过一回火锅。
只是时过境迁,后来大家都没了什么联系,也就淡漠了。
闻哲到长宁分行上任,宋五福就没有联系过他。
“闻行长,你能来分行担纲,说实话,我是喜忧参半。
“呵,请你不要误会,不是说我们是老同事,巴望你来能关照我。
“我今年
五十二岁了,也没有了上升的空间。
呵呵,也不想把这个‘临时主持工作’的身份转正。
“现在银行间竞争这么激烈,我们这种地方小银行生存、发展更是困难,
所以我也不想担什么责任了,随便在什么岗位上混几年,混到退休就阿弥陀佛了。
“我说的喜,是了解你是一个讲原则、有担当的干部。
真的,前些时候我老婆听说了你来主持分行,也说了几个好好好哩。(w)?()”
闻哲惭愧的说:“当年可没有少吃嫂夫人做的饭,代我问好一声。(wx)?()”
宋五福大度的一摆手,“开头还担心你书生气太重哩,刚才处理那些闹事的人,
对涂应德、徐区长的态度,我认为好!有担当、有想法。(w)?()”
宋五福丢给闻哲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支,皱眉吸了几口,“可是,我的忧虑的成分更多。?()_[(w.)]??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w)?()”
“谢谢你,宋行长,这也是我希望知道的,我的弱点在哪,怎么去破解。”
宋五福却没有理会闻哲的热忱,身子很自然的往沙发上一靠,
有意无意拉开与闻哲的距离。
闻哲一愣,方才领悟过来,今天刚到时,他就是淡然的样子。
这不是蔑视自己,而是无欲无求的姿态。
一个支行的副行长,好歹同自己有些渊源的老同志的态度,让闻哲有些难过。
宋五福的态度,何尝不是告诉自己,别指望我,我什么都看淡了哩。
“没事的,闻行长,我只是向你提一点工作建议,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如果不同意,就要请分行法务部做好应对诉讼的准备。
“而且,还有应对行内外其他方方面
面的关系的准备。”
闻哲坚决的说:“我是不会同意续贷的!不能明知是火坑,却还要跳的事呀!”
宋行长又说:“如果,如果追加担保或者保证呢?让贷款有个托底的保障。”
“怎么可能?云图公司应该没有了抵押物了吧?其他的担保公司会担保?
宋行长,不是我境界高。即便有担保公司担保,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去接盘担风险呀。”
宋五福说:“闻行长说的是正理。”
他的神情又变得冷漠起来,疏离的像是要置身世外的高人一样。
闻哲不好再说什么,简单说些常规工作上的事。原来准备的家常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冷场片刻,闻哲只好告辞了。
回分行的车上,闻哲瞟一眼有些窘迫的张平,他还在为擅自给徐良诚常务副区长报信懊恼。
闻哲根本不愿意见什么徐常务副区长,更不会听他给涂应德说情。
在处理涂应德的事情上,他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了。
是涂应德把闻哲推到一个风口浪尖上了。
不速度处理好,全分行的人,将站在黄鹤楼上看他的哈哈笑哩!
闻哲本并不想在这段时间多管这些事。
重点中把“九一六大案”的事处置好、平息风波。
同时,是要把分行的业务工作做上去。
其他的皆不是迫切的事。
但是,狂妄的涂应德,却一下子把闻哲逼到了死角。
此时再不出手,自己未来在长宁分行就没有威信可言了,甚至,就没有“未来”了。
就凭涂应德这次醉酒上班的情况,最严重的处分,顶多是停职检查,
风头一过,换个支行继续当副行长是没有问题的。
但闻哲明白,如果要动刀子,就必须一刀斩个两段。
让涂应德这样的金融败类在福兴银行、甚至是银行业,再无翻身的可能!
既然要做恶人,就要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