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刚看着身边的齐红羽，眼神中全是无语：“你这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当上省委组织部部长的？”
“咋了？难道你还想火中取栗？”
宋金刚淡淡一笑：“为什么不呢？黄老、吴家、李玉清和周家，宋濂，甚至是那京都苏家，都在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我们为什么不能？”
齐红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你和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你说的是哪个时期的我？”
齐红羽指了指这大众澡堂：“自然是这里的你。”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工作，当时这可是个肥缺，既能天天洗澡，又能给自己弄点外快，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地方。”
“结果你呢，愣是说在这没前途，这里只是个跳板，公务员才是未来。”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疯了，咱们那时的公务员，有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还得解决那些家长里短的麻烦事。”
“可谁能想到，那个时代人人羡慕的工人，现在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反倒是我们这些不下地干活，不参与劳动的，占了大便宜。”
“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宋金刚听到这番话，眼神中也出现了一抹回忆之色：“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弄潮儿。”
“那个时代资源短缺，自然是掌握了资源的工人地位更高一些。”
“这种现象，不光是我们这里，北面那个曾经的邻居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工人手中的资源，始终不是自己拥有的，而是别人调配过来的！”
“只要掐住了源头，形势自然会渐渐逆转。”
“说到底，还是上行下效的结果。”
“而且，我始终认为，是最初的那一批老人，将这个国家的道德水平，提高到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高度。”
“现在，只是在向均值回归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我们国家的道德水平，依旧领先全世界。”
齐红羽笑了笑：“包括我们吗？”
“不包括！”
“哈哈！”
齐红羽和宋金刚两个多年的老友，再次会心的笑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这澡堂附近有个烧烤的小摊子，那羊肉串真香啊！后来才知道，那是猪肉做的，弄了点羊味上去！”
宋金刚笑道：“那家店现在还在，只是当年的老板，换成了他的女婿！”
“女婿？没传给他儿子？”
“他儿子进了凤城钢铁厂，现在是凤钢的一名工人。”
“那工资应该不低。”
宋金刚笑道：“确实不低，都开上奥迪了。”
“啊？管理层？”
齐红羽有些诧异：“那小子，当年学习可不咋地啊？”
宋金刚没说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想吃那家的烧烤，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齐红羽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家老板当年和你的关系就不错，他儿子的事情……”
“工作是我安排的，后面的事情，我没管！但是凤钢的领导知道我和他的那层关系后，便给予了很多的方便。”
宋金刚并未否认这些，其实也不需要否认，因为他确实没有和那家店有太多的关系。
而且，工作的事情是几十年前安排的。
他也不怕人查出什么！
至于齐红羽……
现在的齐红羽有多少价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将来他能官复原职，那今日的一番交心，自然是价值连城。
可如果齐红羽退居二线，那也没人会去在意一个已经快要退休的副部级干部。
“说说你打算做什么吧？我这边，还能帮上点忙。”
宋金刚饶有兴趣的说道：“你想好了？你要是参与进来，可很有很大可能进去啊！”
齐红羽轻轻一笑：“类似的事情，我们还见得少吗？”
“不少！”
“那不就得了，这一次，既然黄老和程竹打头阵，我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金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啊！我们竟然老的这么快！”
“我们老了嘛？黄老都还在政坛上发光发热，寻求新的机会，我们就老了？”
“哈哈……你说的对！”
宋金刚笑着点了点头。
齐红羽这个刚从中纪委出来的人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啊！
只是……
这次的斗争，比以往的都要凶险。
弄不好，这后半辈子，都得进去啊！
“对了！你真准备让刘家去帮那小子？”
齐红羽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
宋金刚则是淡淡的说道：“那当然，既然要做，就要全力以赴。”
“刘家早就想将手插进西山省来了，只是以前的他们，没那个机会。现在有了，为什么不做呢！”
“可西山已经够乱了，你不怕引狼入室！”
宋金刚一脸遗憾的说道：“这些年，政策不断的修改，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这群老家伙后继无人吗？”
“这次，来的是李玉清和周家，下次，你就敢保证不是刘家？不是贺家？”
“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这些本土派的势力会越来越小。”
“只有在京都立足，在那里站稳脚跟的人，才能真正意义上在这个国家扎根。”
“其他的……”
宋金刚苦笑道：“都是浮云。”
齐红羽一脸的感慨：“哎，真没想到，我们西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西山不是个例，将来会有其他省份和我们一样的待遇。”
“我现在最怕的，是我们的这些人的存在，影响了西山的发展。”
齐红羽一脸诧异的看着宋金刚，他没想到眼前这位省委的副书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的存在，影响了西山的发展。
“自古以来，只有西山人才会真正想着发展西山，老领导在的时候，也是西山发展最好的时候，这些年……”
宋金刚打断了齐红羽的话：“这些年，不是我们的存在，不是西山帮的存在，西山估计会发展的更好！”
“派系斗争，永远都是制约经济发展和国家建设的最大障碍。”
“可斗争，是人性的底色。”
“谁也改不了！”
齐红羽道：“这些，是你新的感悟？”
宋金刚笑道：“算是吧！我在看到程竹后，才觉得我们这些人，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