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妄哥查到赵老四私藏了一批‘j工货’。”阿海咬着牙，“他当场把货交给了公安，说要按帮规断赵老四一只手……结果当晚就失踪了。”
陈凡眼神一沉。
许妄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但这次显然低估了赵老四的狠毒。
“凡哥，对不住。”阿海突然松开手，重重靠回枕头上，“本不该把你卷进来……可我不敢找琛哥。”
他苦笑一声：“赵老四现在疯了一样在找许家人，要是让他盯上琛哥和婉姐、许诺……”
话没说完，但陈凡懂。
许琛是正经单位的老板，许婉一个女孩子，许诺还是个半大小子。
他们和这个血腥的江湖本就没有关系。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
陈凡起身关窗，忽然问：“妄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儿？”
阿海一怔：“东郊废弃的纺织厂，但……”
“但什么？”
“赵老四背后有人。”阿海喉结滚动，“那晚我隐约听见他们提了个名字——‘七叔’。”
陈凡指节叩在窗台上。
这名字他没听过，但能让赵老四有恃无恐的，必定是条毒蛇。
“你好好养伤。”陈凡转身拎起帆布包，从里面摸出个牛皮纸包扔给阿海，“三七粉，一天三次，伤口别沾水。”
阿海捏着药包，突然喊住他：“凡哥！赵老四现在手下有二十多号亡命徒，你……”
陈凡在门口顿了顿，没回头：“你和妄哥平日里帮助我很多，我总要回报不是？”
他抬手挥了挥，背影融进走廊昏黄的灯光里。
……
锈蚀的铁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陈凡蹲在断墙后，指尖捻起地上一撮烟灰。
新鲜的。
月光下，几道拖拽的血痕延伸向厂房深处。
他刚摸到侧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狞笑：“许妄，你以为举报了那批货就能逼我们就范？七叔说了，只要你签了这份码头转让协议，兄弟们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啧！”
熟悉的沙哑嗓音让陈凡浑身一震。
许妄的声音！
“赵老四，你他妈跟七叔吃屎去吧！”许妄喘着粗气大笑，“老子宁可把码头炸了，也不会让它变成你们走私的窝！”
“找死！”
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陈凡猛地踹开铁皮门，正看见赵老四举着砍刀朝许妄劈下。
寒光一闪！
三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扎进赵老四持刀的手腕。
“啊！”赵老四惨叫一声，砍刀当啷落地。
他惊恐回头：“谁？！”
阴影中，陈凡缓步走出，指尖还夹着第四根针。
“听说……”他歪头看向赵老四血丝密布的眼睛，“你要断我兄弟的手？”
陈凡的银针刚废了赵老四的手腕，厂房外便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咔嗒……”
十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陈凡和许妄。
为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与这破败的纺织厂格格不入。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了擦，笑道：“陈凡，久仰大名。”
陈凡没动，余光扫过四周，这些人训练有素，站位封锁了所有退路。
“七叔的人？”他问。
眼镜男微笑点头：“七叔说了，许妄得跟我们走一趟。”
许妄啐了口血沫，冷笑：“怎么？怕我死得不够快？”
眼镜男没理会他的嘲讽，目光转向陈凡：“陈先生，江湖事江湖了，您何必蹚这浑水？”
陈凡指尖的银针微微转动，寒光闪烁：“许妄是我兄弟。”
眼镜男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厂房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
“吱——”
刺耳的刹车声后，几辆吉普车横冲直撞地闯进厂区，车门猛地弹开，萧怀瑾和许琛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
“住手！”许琛厉声喝道，手中的银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眼镜男眯了眯眼，竟丝毫不慌：“一直都听闻萧家家主和许总关系匪浅，现在看来是真的，只不过深夜造访，二位有何贵干？”
许琛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被五花大绑的许妄：“放人。”
眼镜男笑了：“许妄涉嫌破坏国家物资，七叔只是请他配合调查。”
“颠倒黑白！”许琛怒极，“分明是你们……”
他话未说完，眼镜男突然抬手。
“砰！”
枪声炸响，子弹擦着陈凡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砖墙。
陈凡侧身避开，眼神骤冷。
眼镜男吹了吹枪口的硝烟，依旧微笑：“抱歉，手滑。”
“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反驳我，许总如果不希望陈先生没命，还是不要说我的好，让我不开心，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许妄突然开口：“我跟你们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凡猛地转头：“许妄！”
许妄没看他，只是盯着眼镜男：“但赵老四得死。”
赵老四原本缩在角落，闻言脸色大变：“许妄！你他妈……”
眼镜男若有所思地看了许妄一眼，忽然笑了：“可以。”
赵老四惊恐地爬起来就要跑，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住。
“你们不能杀我！我现在也是七叔的人！我……”
“咔。”
一声脆响，赵老四的脖子被干脆利落地扭断，尸体像破麻袋一样瘫倒在地。
眼镜男收起手帕，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先生，请吧。”
许妄深深看了陈凡一眼，转身走向黑衣人的车队。
陈凡刚要动，萧怀瑾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冲动，七叔的背景不简单。”
许琛死死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许妄被带上车，尾灯消失在雨夜中。
厂房里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赵老四逐渐冰冷的尸体。
……
雨夜，萧怀瑾的宅邸。
客厅里，一盏昏黄的台灯映照着三张凝重的脸。
陈凡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针，许琛来回踱步，而萧怀瑾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如墨的夜色，沉默不语。
“七叔到底是什么人？”陈凡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萧怀瑾转过身，眼神深邃：“七叔，本名祁世雄，早年靠走私起家，后来洗白上岸，现在是‘祁氏贸易’的老板，明面上做进出口生意，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