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抱着柴火的手猛地一颤，几根木柴噼里啪啦砸在脚背上。
他顾不得疼，死死盯着厨房窗上映出的剪影。
苏小满绞着围裙的指尖在发抖，月光把那双饱含泪珠的眼睛照得发亮。
“陈凡万一真的有女朋友了，我该怎么办？”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把钝刀，一下下剐着张建军的耳膜。
柴堆“哗啦”散了一地。
张建军踉跄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井台。
“谁在那儿？”温雅突然推开窗。
张建军慌忙蹲下，借着月桂树的阴影往外爬。
膝盖碾过碎石子，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胸口闷雷般的钝痛。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
陈凡正站在院中央，月光给他镀了层银甲，连皱眉看图纸的样子都像电影海报。
“操！”张建军一拳捶在泥地里。
他本该嫉妒的。
可当陈凡手把手教他调齿轮比时，当他看见那本写满精密计算的笔记本时，他对陈凡除了敬佩，再无敌意。
“建军？”陈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张建军触电般弹起来，沾满泥的手在裤子上乱擦：“我、我帮温阿姨拿点柴火过去……”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陈凡蹲下和张建军一起捡散乱在地的柴火。
“我也听到了。”
陈凡忽然低声说道。
张建军现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陈凡说的是什么，眼神中有些慌乱。
“你……”
“她叫许婉。”陈凡道。
“啊？”张建军懵逼，“什么？”
陈凡认真的看向张建军：“我是说，我喜欢的女孩子，叫许婉。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子，曾经也是我觉得遥不可及的皎洁月光。”
“如今能和她在一起，我很珍惜，所以，张建军同志，追求女孩子要努力，要诚心，更要大胆，即便是被拒绝了，咱们也要坦坦荡荡的面对。”
“人生只有这样，才是完整的，不是么？”
张建军怔怔地望着陈凡，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凡哥，你……你是说……”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小满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
话音未落，厨房窗口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苏小满站在窗边，月光映照下，她的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地滚落。
她死死咬着嘴唇，像是怕自己哭出声来，可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小满？！”张建军慌了神，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苏小满却猛地转身，消失在窗口。
紧接着，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竟然直接冲出了院子！
“糟了！”陈凡皱眉，推了张建军一把，“愣着干什么？追啊！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张建军这才如梦初醒，拔腿就往外跑，可刚跑两步又回头，眼神复杂地看向陈凡：“凡哥，我……”
“别废话了！”陈凡无奈地笑了，“快去！”
张建军一咬牙，转身冲进夜色里。
夜风微凉，苏小满的身影已经跑远，纤细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张建军加快脚步，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跑远。
“小满！等等！”他大喊。
苏小满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张建军急了，干脆甩开膀子狂奔，终于在公园的河边追上了她。
“小满！”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气喘吁吁道，“你、你别跑了，这么晚了，不安全……”
苏小满猛地甩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追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不是！”张建军急得语无伦次，“我、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苏小满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陈凡有喜欢的人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张建军愣住，随即摇头：“怎么会？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你为什么……”苏小满咬着唇，眼泪在月光下闪烁，“为什么要让他来鼓励你追我？你是不是觉得，反正陈凡不喜欢我，你就有机会了？”
张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低声道：“小满，我……我只是不想看你难过。”
苏小满怔住了，眼泪依旧在流，可眼神却软了下来。
夜风拂过河面，泛起细碎的波纹。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小满，我喜欢你很久了。不是因为陈凡不喜欢你，我才敢说，而是……无论怎样，我都想告诉你。”
苏小满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慢慢止住，可脸颊却渐渐染上红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
“哟，大半夜的，在这儿谈情说爱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张建军猛地回头，只见周新明带着几个混混从树丛后走出，脸上挂着阴鸷的笑容。
“周新明？！”张建军瞳孔一缩，下意识把苏小满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周新明冷笑一声，眼神阴毒地盯着他们：“干什么？当然是来算账的！”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几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
“跑！”张建军低吼一声，拉着苏小满就要冲出去，可对方人多势众，三两下就把他们堵住。
“建军哥！”苏小满惊慌地抓紧他的手臂。
“别怕！”张建军咬牙，猛地推开一个混混，可下一秒，一根铁棍狠狠砸在他背上！
“砰！”
剧痛袭来，张建军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
“建军哥！”苏小满尖叫一声，想要扶他，却被周新明一把拽住手腕。
“小满，你跑什么？”周新明阴笑着凑近她，“跟着这个废物有什么好的？不如跟我，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放开她！”张建军怒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两个混混死死按住。
周新明嗤笑一声，走到张建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建军，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他说完，猛地一脚踹在张建军胸口！
“咳！”
张建军痛苦地蜷缩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