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别太劳累。”陈凡收拾好药箱，语气平静，“至于那些混混，我会去所里看你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张小雨一怔，抬头看他：“陈哥，给你添麻烦了……”
“放心。”陈凡淡淡一笑，“你哥对你是在意的，他应该不会不给你留后路。”
张小雨眨了眨眼睛：“嗯，好，谢谢陈哥。”
气氛轻松了些，张小雨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陈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陈凡看了看她，温声道：“三天后，我再来看你，按时吃药。”
张小雨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
京都看守所的探视室里，铁栅栏将房间一分为二。
陈凡坐在斑驳的木凳上，看着剃了光头的张彪被民警带进来。
这个曾经在华中汽车厂保卫科的科长，如今穿着印有编号的灰布囚服，手腕上还留着戴手铐的勒痕。
"陈、陈先生？"张彪眯起被阳光晒得发红的眼睛，突然激动地扑到栅栏前，"是不是小雨出事了？"
陈凡按住被张彪撞得哗啦作响的铁栅栏，压低声音："你妹妹心脏病又犯了。"
张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栅栏，指节发青。
民警立即呵斥："0037号！注意纪律！"
"公安同志，我申请给犯人带包烟。"陈凡从白衬衫口袋掏出大前门香烟，民警看了眼包装完好的烟盒，微微点头走到门口。
"那些放印子钱的又去找小雨了。"陈凡盯着张彪充血的眼睛，"说你欠他们五千块。"
张彪的拳头砸在水泥台上："放他娘的屁！老子就借了八百！"
他突然压低声音，"陈先生，我妹子现在"
"暂时没事，我给她扎了针。"陈凡从药箱底层取出张小雨托他带的搪瓷缸，里面装着腌好的酱黄瓜，"她让我带的。"
张彪颤抖着手接过缸子，这个在严打期间都没掉过泪的硬汉，此刻盯着缸沿那个磕掉漆的"奖"字。
那是小雨当三八红旗手得的奖品，突然红了眼眶。
"陈先生，我这事我认，我活该，当初我就不该做那种昧良心的事情"张彪抹了把脸，"但现在，我只能求你，求求你有时间帮我照看我妹妹，等我出狱，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倒是不用，你若是出来后找不到工作，完全可以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当然，你也别把我想的多好，当初你带人闯到我家想要杀我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我这纯粹是看在小雨的面子上。”
张彪满脸羞赧：“这事儿我办得不地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您！”
“行了，好好改造吧，如果你找的那个朋友帮不了小雨，我也可以让小雨去厂子里干一些轻松的活，最起码能驻厂，安全有保障。”
陈凡起身要走，身后是张彪的连连感谢。
……
夕阳西沉，陈凡开车穿过京都的主街道，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街道两旁，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正忙着收拾货架，准备关门。
几个穿着蓝布工装的工人拎着网兜，里面装着刚买的馒头和咸菜，匆匆往家赶。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哎哟，这老头咋突然倒了？”
“别碰！万一讹上你咋办？”
“谁去叫个大夫啊？这脸色不对啊！”
人群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陈凡眉头一皱，立刻刹住车，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身穿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嘴角还挂着一点白沫。
脑梗！
陈凡一眼就看出症状，立刻蹲下身，伸手探向老人的脉搏。
“哎！小伙子，你干啥呢？”旁边一个戴蓝帽子的中年妇女惊呼，“别乱碰啊，万一他家人来了讹你咋办？”
“就是，这年头好人难做！”另一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嗤笑，“看他这年纪，估计是高血压犯了，送医院都未必救得回来。”
陈凡没理会周围的议论，手指搭在老人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沉涩，气血淤堵，再不急救，恐怕真要出事！
他二话不说，从车后座的药箱里取出针灸包，展开布卷，露出长短不一的银针。
“哎哟，这小伙子还会针灸？”
“别是瞎扎吧？这么年轻，能懂啥医术？”
“万一扎坏了，人家家属不得找他拼命？”
陈凡充耳不闻，手指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对准老人的人中穴，轻轻一刺。
“嘶——”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甚至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什么血腥场面。
然而，针尖刚刺入穴位，老人的眼皮就微微颤动了一下。
陈凡没有停顿，又迅速在老人的百会、合谷、足三里等穴位下针，手法娴熟，针针到位。
“哎？你们看，这老头脸色好像好点了！”有人惊呼。
果然，老人的呼吸渐渐平稳，铁青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这小伙子……真会治病？”刚才还嘲笑陈凡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陈凡没空解释，继续运针，同时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谁去附近卫生所叫个大夫来？再耽误下去，老人就算醒了，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我去！”一个半大孩子自告奋勇，撒腿就往卫生所跑。
几分钟后，老人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真醒了！”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
老人混沌的眼眸恢复清明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陈凡身上，虚弱地问道：“小同志……是你救了我？”
陈凡点点头，一边收针一边说道：“老爷子，您刚才脑梗发作，幸好及时救治，不过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人挣扎着要起身，陈凡连忙扶住他：“别急，等卫生所的大夫来了再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匆匆赶来。
“病人在哪？”医生气喘吁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