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少女瞬间垮下来的小脸，笑着打圆场："等事情办完，有机会的话一定去。"
苏小满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殷勤地给陈凡添了碗鸡汤："那说定了！我们书店旁边还有家很好的冰室，我请你吃红豆冰！"
正当三人享用美食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一位穿着笔挺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哎呀，这不是苏主任吗？"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握住苏祁安的手，"我说看着背影眼熟，果然是您！"
苏祁安连忙起身："张厂长！真是巧啊。"
他转向陈凡介绍道："这位是农机厂的张爱国厂长，我们正在合作改良收割机。"
又对张爱国说："这是京都来的陈凡同志。"
张爱国热情地与陈凡握手，他儿子张建军却直勾勾盯着苏小满。
少女不自在地往陈凡身边挪了半步，这个细微动作让张建军瞬间绷紧了脸。
"相请不如偶遇！"张爱国拍板道，"服务员，给我们拼个桌！这顿算我的！"
长辈们寒暄时，张建军借着倒茶的机会挤到苏小满身边："小满，上周我托人送你的丝巾怎么没见你戴？"
他声音压得极低，"这小白脸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苏小满皱眉："张建军同志，请你注意言行。"
她故意提高声音，"陈同志是我爸的贵客，从京都来的科研人员！"
这话引得张爱国连连称赞，张建军却冷笑一声。
趁长辈们讨论农机改良时，他凑到陈凡耳边："别以为穿个的确良就是文化人了。边南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哥该来的地方，离小满远点。"
陈凡慢条斯理地夹了片火腿，头也不抬道："张同志，你牙缝里有韭菜。"
"你！"张建军涨红了脸，正要发作，服务员恰巧端上汽锅鸡。
苏祁安招呼道："建军啊，尝尝这个鸡腿，你们年轻人正长身体呢！"
整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每当长辈们转头，张建军就冲陈凡做抹脖子的动作。
陈凡始终从容不迫，甚至体贴地给苏小满舀了碗鸡汤，惹得张建军把筷子捏得咯吱响。
"陈同志，"张爱国突然问道，"听说你们研究所正在搞计算机？能不能给我们农机厂也设计个计算产量的机器？"
没等陈凡回答，张建军嗤笑出声："爸，人家搞的是高科技，哪看得上咱们这土掉渣的玩意儿。"
他意有所指地瞟着陈凡，"有些人就喜欢装腔作势。"
苏祁安脸色沉了下来。
张爱国赶紧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陈同志别见怪。"
转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设计谈不上，但是我可以给出一些合理的建议。”陈凡如实道。
张爱国眼睛一亮，连忙给陈凡斟满酒，诚恳地说道："陈同志，不瞒你说，我们农机厂现在正缺像你这样懂技术的人才。厂里那几台老式收割机，三天两头出毛病，工人们修得焦头烂额。你要是能抽空指点一二，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张建军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声："爸，人家京都来的大科学家，哪会看得上咱们这些土机器？"
陈凡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张厂长客气了。其实农机改良正是我的研究方向之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随手画了几笔，"您看，收割机的刀片角度如果调整15度，效率能提升20。还有这个传动装置……"
他的铅笔在纸上飞快滑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精巧的改良结构。
苏祁安凑过来看，不由得惊叹："妙啊！这么简单的改动，我怎么就没想到？"
张爱国激动地拍着桌子："陈同志，你这图纸太有用了！明天能不能来厂里实地看看？"
"当然可以。"陈凡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更建议在传动轴上加装一个简易的转速计数器，这样工人能随时掌握机器状态。"
说着又在图纸上添了几笔。
苏小满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凡画图，忍不住赞叹："陈同志，你怎么什么都懂呀！"
陈凡微笑：“略懂。”
张建军脸色铁青，突然插嘴："纸上谈兵谁不会？真到了车间里，怕是连扳手都拿不稳！"
陈凡不慌不忙地合上本子："张同志说得对，实践出真知。"
他转向张爱国，"明天上午九点，我去厂里拜访。顺便带个自制的小工具，应该能解决您刚才提到的漏油问题。"
"太好了！"张爱国喜出望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看看人家陈同志，这才是真才实学！"
苏祁安也连连点头，举起酒杯："来，为陈同志干一杯！"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张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而苏小满悄悄把凳子往陈凡那边挪了挪，在桌布遮挡下，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陈凡的袖口，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小脸一片红晕。
张建军见状气的差点把酒杯攥碎。
晚饭后，张建军借着酒劲，故意落在最后。
他看见苏小满红着脸跑去找她父亲，而陈凡独自站在饭店门口，望着边南的夜色出神。
张建军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道：“陈同志，边南这小地方，怕是比不上京都繁华吧？”
陈凡侧过头，淡淡一笑：“各有各的好。”
张建军冷哼一声，继续试探：“像你这样的人才，在京都肯定前途无量，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再说了，小满她……”
他故意顿了顿，“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些话当不得真。”
陈凡听出他话里的敌意，却也不恼，只是平静道：“张同志误会了，我来边南是找人，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找人？”张建军一愣。
“嗯，我女朋友在京都等我。”陈凡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次来边南，是有些私事要办。”
这人竟然有对象了？！
张建军瞬间僵住，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原本憋了一肚子酸溜溜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搞了半天，自己在这儿争风吃醋，人家压根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