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有些心烦。
换做旁人，他早就把男的切成片，女的浸猪笼了。
但碍于老鬼的身份，他强压着怒意没有动手。
“交代？”陈凡突然抓起周小草的手腕，把她的袖管猛地撸到肘部。
青紫的鞭痕间，几个圆形的烫伤疤痕，
“龙爷，小草常年遭受她父亲的虐待毒打，我去的时候，她父亲正要将她卖给刘把头。龙爷，我算不上一个好人，也恰好是小草知道我师父的下落，我才和她有了交集。”
“当时的情况我能做的只是从小草父亲手里把她救下来，这应该谈不上‘拐卖’吧？”
龙爷眉头紧皱。
似乎在考虑陈凡这话的真实性。
周小草突然上前一步，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龙爷！”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刘把头在洛河镇横行霸道，谁不知道他娶了三个老婆，最后都‘病死’了？”
她咬着牙，眼底烧着压抑的怒火，“第一个吊死在婚房里，第二个淹死在自家水缸，第三个……连尸首都找不全！”
“在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二百块钱可能不算什么，但这却是我爹把我卖给刘把头的价格。”
龙爷的指节捏得发白。
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是被气的。
他确实与刘把头有些关系，但多是利益往来，从未深究过这些事。
周小草似乎担心龙爷不相信，适时补了一句：“您要是不信，随便派个人去洛河镇打听打听，看看刘把头是什么名声。”
她苦笑一声，“他仗着手里有点权，欺男霸女，连公社书记都不敢管他。”
龙爷的眼神阴晴不定。
他想起这些年逢年过节刘把头每次见他时谄媚的笑，想起那些“孝敬”来的烟酒和钱票，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当枪使了。
“呵……”他低低地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刘把头这狗东西，倒是会借我的名头作威作福。”
陈凡见状，知道龙爷已经信了大半，便趁热打铁：“龙爷，您要是真被他蒙蔽，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可要是继续被他利用……”
他故意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陈凡相信像龙爷这种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利用。
果然。
龙爷沉默片刻，忽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凳，木屑飞溅。
“妈的！”他啐了一口，眼神阴鸷，“敢耍我？”
周小草见状，知道机会来了，立刻跪下来，声音哽咽却坚定：“龙爷，求您主持公道！刘把头不仅害死了他的三个老婆，现在还要逼我嫁给他……我宁愿死，也不想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龙爷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行，这事我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陈凡，眼神锐利如刀。
“小子，你最好别骗我。”
陈凡坦然迎上他的目光：“龙爷，您尽管去查。”
龙爷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透着压抑的怒火。
老鬼松了口气，低声道：“成了。”
周小草瘫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陈凡伸手扶起她，淡淡道：“别高兴太早，龙爷不是善茬，刘把头更不会坐以待毙。”
……
陈凡三人从龙爷所在的地方出来，夜色已深。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周小草脚步虚浮，仿佛还沉浸在刚刚死里逃生的后怕中。
老鬼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凡走在最前面，眉头紧锁。
他知道，虽然暂时说服了龙爷，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麻烦只怕还多着呢。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回到之前住的国营招待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陈凡坐在桌前，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老鬼则靠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的夜景。
“老鬼，你和龙爷认识？”陈凡想起之前在龙爷哪里，老鬼和对方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鬼点了点头：“嗯，一些私人恩怨，和他打过交道。”
陈凡弹了弹烟灰，说道：“龙爷既然答应管这事，应该会去查刘把头。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师父的下落，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这人找也好找，但他肯定不知道师父的下落。”老鬼忽然说了这么一嘴。
陈凡愣住了。
“什么意思？”
老鬼转过身，面向陈凡，四目相对，老鬼冷漠的面孔上多了一丝无奈：“按照周小草的描述，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应该是咱们的师叔。”
“谁？！师叔？！”
陈凡声音都忍不住的拔高了许多。
不是。
今天得知师父有除了他以外的弟子，他都已经很震惊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现在找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师叔，陈凡真的彻底蒙圈了。
合着他找了一圈师父没找到，把自己师门的其他人都挖出来了？！
老鬼看着陈凡震惊的模样，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没错，就是师叔。当年咱们师门那可是赫赫有名，师父精通医术，那是远近闻名的妙手回春。可不仅仅如此，他还擅长五百钱和奇门遁甲之术。五百钱能断阴阳穴位，奇门遁甲可测天机。”
陈凡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听师父提起过。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就是个普通的村医，靠治病救人维持生计。
也不能说是普通吧，是有病就能治好的那种！
“那……那后来呢？咱们师门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凡急切地问道。
老鬼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当年，师门遭逢大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觊觎师父的本事，想要抢夺那些秘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师父，师父寡不敌众，被人追杀。为了躲避追杀，师父逃了出来，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陈凡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意：“师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老鬼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些江湖上的势力。当时师门被搅得鸡犬不宁，很多师叔师伯都在那场变故中丧生。而你的情况，我也是从汤老那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