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次想转身离开，却被几个不知情的工友拉住：“强哥，走啊，一块过去！”
七点整。
食堂前的空地上，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已经支起，旁边架着放映机。
陈凡站在幕布前，神色冷峻，身旁是厂王来顺和技术科的裴安。
“各位工友，今天召集大家，是要公布一件事关厂子安危的真相。”陈凡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他抬手示意，王来顺立刻操作放映机，幕布上缓缓浮现出模糊的监控画面。
深夜的车间，一个鬼祟的身影摸进了设备区。
画面里，那人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快速拧松了主轴承的固定螺栓，又用扳手在关键部位狠狠敲了几下……
尽管画质模糊，但那身形，那件深蓝色工装，赫然就是……
“李强？！”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李强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两步，嘴唇颤抖：“这、这不可能！监控明明……”
“监控明明覆盖了，对吧？”陈凡冷冷打断，“可惜你不清楚，这些监控是我研究出来的，如何恢复内容，我还是会处理的。”
全场哗然！
工人们愤怒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李强。
“原来机器是你弄坏的！”
“你可真的是下得去狠心啊！竟然连自己的手都不要了？！”
“这人太可怕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心狠的事情来，他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岂不是更狠？”
“平日里看着挺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亏得我们昨天还帮他说话，帮他讨回公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面对潮水般的质问，李强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抱着头，崩溃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我欠了赌债……他们逼我还钱，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厂子里。只要机器出事，厂里就能赔钱帮我还赌债了……”
陈凡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强，声音冷硬。
“李强，你老实交代，这件事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李强抬起头，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没、没人指使……真的是我自己想的主意……我就是想拿赔偿还债……”
陈凡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疑云密布。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强的衣领，逼视着他：“那东子他们几个失踪的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强拼命摇头，眼神慌乱却透着几分茫然：“厂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只动了机器，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陈凡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李强的恐惧和茫然不似作伪。
他缓缓松开手，心中暗忖：难道东子失踪的事，真的只是凑巧？
还是说李强背后的人藏得更深？
周围的工人们一听李强如此说辞，愤怒的情绪瞬间被彻底点燃，谩骂声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李强席卷而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平日里可没少帮你，你却为了自己的赌债来害厂子！”一个老工人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李强的鼻子骂道。
“就是！害得我们都跟着你担惊受怕，还把厂子里的机器搞坏，你简直就是个祸害！”旁边的年轻工人也跟着义愤填膺地喊道。
“厂长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这样陷害厂子！简直没良心，连畜生都不如！”
“喂狗，狗还知道摇尾巴呢！我看你是连狗都不如！”
各种难听的话语像利箭一般射向李强，他原本惨白的脸色变得涨红，眼神中满是恼羞成怒。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反驳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平日里不也都是为了自己那点利益吗？我就是欠了债，我也不想这样！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跟圣人似的来指责我，有什么用？”
众人被他这番话气得更加火冒三丈，骂声愈发响亮。
李强被这铺天盖地的骂声彻底冲昏了头脑，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突然，他转身冲向旁边堆放的钢块，双手抱起一块沉重的钢块，高高举过头顶，朝着人群中胡乱挥舞着，大喊道：“都别逼我！再骂我就不客气了！”
钢块在空中呼啸而过，吓得周围的工人纷纷惊恐地后退，尖叫声此起彼伏。
陈凡见此情形，心中一惊，他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在李强再次挥动钢块的瞬间，陈凡准确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李强吃痛，手中的钢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陈凡顺势一个扫堂腿，将李强绊倒在地，然后迅速骑在他身上，用强有力的双臂紧紧锁住他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
李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叫骂着，但在陈凡的压制下，他根本无法挣脱。
这时，保卫科的人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他们迅速上前将李强从地上拉起来，用绳子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李强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骂骂咧咧，但已经无济于事。
陈凡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严肃地说道：“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让法律来制裁他。”
保卫科的人点了点头，架着李强向厂外走去。
李强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还在不甘心地大喊：“我就是欠了钱，我有什么错！你们要是赌博你们也会跟我一样！我没错！我没错！”
看着李强被带走的背影，工人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心中的愤怒和后怕却久久难以消散。
陈凡望着众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家都别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机器修好，恢复生产。等月底了，我会按照大家的绩效发奖金。”
一听发奖金，工人们顿时有了精神头，开始有序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毕竟这年头谁会跟钱过意不去？
也有个别几个员工站在原地跟陈凡道歉，说他们是被李强迷惑了，这才说了厂子的一些坏话，还请陈凡不要怪罪他们。
“知道你们都是受人蒙骗，这次就先这样，若是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造谣咱们厂子，厂子里肯定会对你们进行相应的处罚，重则开除。”
陈凡恩威并施，吓的几人连连保证日后绝对会明辨是非，再也不跟风了。
待人都散去，王来顺这才焦虑的说道：“凡哥，东哥那边还是联系不上，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