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京城,入目白茫茫一片,冷冽的风裹着碎雪飘来。
北方早在一周前就开始下雪。
积雪深到脚背,一踩一个脚印。
闫峥给媳妇披了外套,芽芽睡着了,拿小毯子一裹抱到肩头。
军区派了几辆车来接他们。
陈书记原本住的地方是军区大院那的一个小四合院,常年有人站岗放哨。
这次还是回到那边住,离几个开会地点都近。
四合院闹中取静,旁边长街出去,走十几二十分钟就能看见天安门,院里有棵石榴树,不过大冬天的只剩光秃秃的枝条被积雪压住。
北方的冬天是这样,冷风如刃,萧瑟寒凉。
到了地方芽芽就醒了,看到这么厚实的雪新奇地在院里蹦跶,许思叮嘱她不能跑出门外去,不过想想也无事,外头都有岗哨丢不了。
没一会儿,勤务兵送来了新的棉被和日常用品。
“闫队,嫂子,你们缺什么再跟我讲,院里那炉子能生火,旁边也有厨房,柴火都有。
菜啊什么的早上我门会送来,要想吃点其他,出了巷子往右走是小菜场。”
勤务兵是个年轻小伙,一口大白牙,笑起来两个酒窝很热情。
许思说:“好,谢谢你。”
“不客气,”勤务兵抓抓头发,闫队人高马大一点不像南方来的,但这嫂子可真好看,小鸟依人,讲话吴侬软语的腔调,典型江南美人。
不过他可不敢多看,汇报完事情马上就走了。
大红花的被子,很厚实干净,还闻到一股太阳晒过的气味。
男人直接拿到屋里铺床,屋里烧着炕,很暖和。
“芽芽,进来暖暖。”
芽芽‘哒哒哒’跑进来,屁股上沾着雪。
许思给她拍去,“小手都冰了,手套呢?”
“哦!在外面。”
小丫头又跑出去,从雪地里捡起自己的小手套回来。
许思捏捏她鼻子,“在外面要记得戴手套和围巾,帽子也要戴,不然容易生病。”
“嚎~”
给她把帽子戴上,抱到炕上坐着,暖烘烘的。
角落有个小炉子,烧着热水。
“这里要小心,热水不能碰。”
“嗯,烫烫的,”小丫头认真听,晓得危险。
许思给倒了点热水,放温一点点喂她喝。
闫峥把几个箱子打开,衣服全拿出来挂好,收进衣柜里。
要住半个月,还是收拾整齐比较舒服。
“爸爸,芽芽饿了。”
小丫头抱住肚子看他,闫峥倒是来过京城几次,这三年还不时送陈叔过来开会,男人极好的记忆里对这一片很熟悉。
“饿了啊?等会儿带你吃烤鸭去,”
“芽芽吃过烤鸭,香喷喷,”沪市也有烤鸭,小家伙爱吃着。
闫峥看着闺女小馋猫的样,跟媳妇一模一样,“这里的更好吃,还能蘸白糖,想吃不?”
“想吃!”芽芽过去抱住他大腿,“爸爸,你天下第一好。”
闫峥把她一把抱起,“有吃的就天下第一好了?”
芽芽捂着嘴巴笑,小机灵鬼。
收拾完屋里,一家人找地方去吃烤鸭。
上隔壁问了下陈叔,陈叔说他不去,让他们中午自己解决了晚上要去接风宴。
一家三口就出了门。
许思也爱下雪,大抵南方人对这样的鹅毛大雪都有向往情结。
棉靴子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
“和沪市的雪不一样,这里的雪都是蓬松的,”许思说。
“嗯,慢点走。”
男人怕她滑到,单手抱着小囡,一手拉着她。
许思好笑,“要再生个,看你抱得过来吗?”
闫峥说,“那她俩自己走,我牵你。”
芽芽傲娇挺起小胸膛,“爸爸,芽芽自己走。”
“对,我们芽芽是大宝宝了。”
被爸爸夸了的小丫头踢踢腿要下地,闫峥说:“这会儿不用走。”
“哦,好吧~”
怎么还有点失望呢。
三人到了烤鸭店,还没进门就闻到油滋滋的烤鸭味。
进店,里头摆着十来张四方桌,已经好几桌在开吃了。
烤的金黄的鸭子,鸭肉削成薄片,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吃法。
三人坐下来,点了一份炸酱面,半只烤鸭,一份葱烧羊肉。
先上的炸酱面,小碟的配料倒进面碗里,自己拌。
许思拌面的功夫,芽芽溜下了椅子站在隔壁桌前眨着大眼睛看。
那桌坐的是几个小姑娘,瞧她可爱忍不住逗她玩。
“小宝宝你看什么呀?”
芽芽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说,“看鸭鸭,漂亮姐姐鸭鸭好次吗?”
小姑娘被‘漂亮姐姐’几个字迷了眼,“当然好吃呀,想不想吃,给你吃个鸭皮好不?”
说着,夹一块晶莹剔透的烤鸭皮,蘸了白糖给她。
芽芽回头看看自己桌,发现妈妈看过来了,羞得跑回去躲进许思怀里。
看出怎么回事,许思拍拍小囡温声说:“姐姐们给你吃的,你要怎么样啊?”
芽芽瞅瞅妈妈,又起来跑去接了鸭肉,“谢谢姐姐。”
烤鸭皮蘸白糖一口吃进去,油汪汪甜滋滋的,芽芽吃得眼睛都亮了。
许思冲对方笑笑,“谢谢你们啊。”
“不,不客气的……”
几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但看到许思模样还是怔了怔。
有个姑娘说:“请问,您是不是蝶梦的团长啊,我们看过你上报纸。”
许思微微惊讶,承认道:“我是许思。”
“许团长!真是你啊,您居然来京城了,”那个给芽芽烤鸭的姑娘满眼崇拜,“我们都是京城舞蹈学院的,我叫李倩,老师给我们看过你的报导,还有你的舞蹈……”
这些年蝶梦不仅登报,还上过电视。
她们和其他省市的舞蹈团也有过交流,几支突出的舞蹈拍成录像带,交换学习。
其中,属许思跳得那几支成了不少学校示范的经典作品。
有个皮肤特别白的姑娘说,“许团长,要是我们老师晓得你来京城了,肯定很高兴。”
“你们老师是?”
“庄妍老师。”
许思笑道,“是庄老师啊,我们很久没见到了。”
去年蝶梦上电视后,许思在沪市办了个舞蹈交流会,来了不少舞蹈家参加,其中就有庄妍。
两人十分投缘,互相都很欣赏对方。
许思本想着后面见庄妍一面,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她的学生了。
“许团长,我们可以跟老师说不。”
许思看了眼她们桌上,笑道,“嗯,不怕她发现你们吃鸭皮蘸白糖倒是可以。”
这东西可长肉了,跳舞的姑娘要控制体重,得少吃。
白皮肤的姑娘一下不吭声了,“咳咳,我们就吃一次……”
“开玩笑呢,吃点没事,”许思笑笑。
瞧妈妈跟她们聊起来,芽芽开始找存在感。
“妈妈,吃面面。”
许思把她抱给闫峥,炸酱面分到小碗里给她吃。
几个小姑娘这会儿才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又是惊叹了下,许团长这样好就该配这种极品男人,真般配。
许思说:“那你们回去跟庄老师讲一下,改天我去找她。”
“好啊好啊,周一到周五,庄老师都在学校的。”
“好呢。”
又聊了几句,许思回头吃饭。
结账离开时,还顺道帮她们那桌付了。
小姑娘付钱时才知道,又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许团长真是人太好了!
……
晚上,一家人去了陈德清说得接风宴。
就在军区大院里。
这军区大院不是普通的大院,住的都是陈德清那级别的领导人。
许思听闫峥低声介绍,光是听名字就心下震惊。
然领导们都十分平易近人,看到闫峥这有小孩,招呼了自家孩子来带芽芽玩。
那大院里一招呼,蹦出五六个都比芽芽大。
一个缺了门牙的小胖子说,“哇,哪里来糯米团子,哥带你玩去。”
“走开,我带妹妹玩,你前些天才摔沟里把牙摔没了,别把妹妹带沟里去。”
“瞎说八道!”
芽芽左看看右看看,反倒大大方方说,“那哥哥姐姐一起带芽芽玩。”
她太可爱了,一叫哥哥姐姐几个小孩也不吵架了。
“好哇,你想玩啥。”
“堆,堆雪人!”
沪市的雪只能堆小雪人,妈妈说这里可以堆比芽芽还大的雪人。
一个清瘦的男孩子走上前,约莫十二三岁是里边最大的,他弯腰抱起芽芽温声说,“行,带你堆雪人去。”
许思看着他们把孩子都带走,桌上最严谨的马书记说,“放心吧,有小贺带着不会出问题,这孩子最心细。”
“好,”许思笑笑,放心坐回桌上。
晚饭除了几个领导还来了两位嫂子,陪许思说话,讲讲京城有哪些好玩好吃的,一顿饭倒也吃得热闹。
快吃完时,芽芽就跑进来说雪人快堆好了,踮着脚要东西。
“妈妈,要眼睛和鼻子。”
许思看她身上还裹着别人的衣服,是刚刚那个叫小贺的孩子的,大抵是外头太冷了。
“芽芽,你穿了小贺哥哥的衣服,他冷不冷啊,让哥哥也进来穿件衣服。”
这边可不必沪市,外头得零下好几度。
她给闺女把围巾紧了紧,摸到她脖子里头是热乎的,小手也乖乖戴着手套才放心。
“外面有火盆,芽,芽芽坐在火盆那。”
小贺哥哥很好,把家里的火盆端出来了。
许思还是不放心,拿了闫峥放旁边的外套,出去准备给小贺穿上。
外头风冷得很,几个女人坐在家门口看着孩子们,屋檐下摆着火盆,估摸芽芽就在那儿坐着。
看到许思出来,都友好地笑笑。
几个小孩在旁边雪地上,拿着铲子堆雪人,已经快堆好了。
许思招招手让小贺过来。
小贺长得十分斯文,小小年纪看起来很稳重,小孩子都爱围着他。
“许阿姨,你别担心,妹妹冻不到。”
许思说,“妹妹是冻不到,你可别把自己弄感冒了,把你闫叔叔的衣服穿上。”
小贺眼睛一亮,“闫叔叔的?”
“嗯,你还认识他呀?”
小贺重重点头,“之前闫叔叔送陈爷爷来,他去军区教打枪了,我跟我爸去看,闫叔叔可厉害了。”
他话里满是崇拜,许思把衣服给他拉好,笑道:“那改天让他教你。”
“好!”
许思干脆陪着他们把那雪人的眼睛嘴巴安好,等堆得差不多里头也结束了。
男人们站在门口寒暄,讲完话各自回去。
路上许思给闫峥讲了下那小贺,闫峥倒对他有印象。
“贺局的儿子,看起来蛮聪明的。”
芽芽趴在爸爸怀里,“贺哥哥给芽芽堆雪人,好!”
回了四合院,进屋,屋里的炉子只剩下一点火星,闫峥添了几根柴很快又暖起来。
洗澡不太方便,外边太冷,只能简单收拾下。
“北方还真是冷,”许思说。
芽芽滚在大床上,拍拍被子,“妈妈,床上不冷。”
“那是炕,你坐到边上来,妈妈给你洗洗脚丫子。”
闫峥把热水端过去,“我帮她洗,你躺着睡。”
许思乐得轻松,也爬上了炕拉出被子铺好。
“还真是很暖和。”
晚上一家三口睡在一起,芽芽躺在中间,睡着睡着就被爸爸提溜到靠墙那面换了媳妇在中间。
许思困得很,嘟囔让他别抱,太热了。
……
第二天清早。
闫峥和陈叔去开会。
许思带着芽芽去谢心悦那。
她们住的地方在另一个军区大院,比起许思住的那边,这边更有烟火气也没岗哨守着。
到了地方,随口问问就有人给指了路。
“谢家母女俩啊,从这条路进去,最里边左拐就到了。”
“好,谢谢大婶。”
许思牵着芽芽继续往里走,“芽芽,等会儿就能见到念念姐姐了。”
“好,我给姐姐带了娃娃,”她手里抱着个小娃娃,是从自己最喜欢的里面挑的。
许思告诉过她,当初生她的时候,爸爸差点找不着的妈妈和芽芽,是这位姨姨帮忙的。
芽芽就记在了心里。
到了路口,往左拐。
看到前边一个小院,院里是三开门的平房,蛮宽敞的。
再走近点,听到‘沙沙’的声响,看到个高大身影在院子里扫雪。
许思到了门边,瞧清是个男人,“你好,这是谢心悦家吗?”
男人回过头,长得十分板正老实的样子。
“啊,在在的,你们找心悦什么事?”他边问边放了扫帚来开门。
许思说:“我们沪市来的是她朋友,早前打过电话说会来看她。”
“哦哦,许小姐是吧,我听心悦讲过的。”
男人把木门拉开,让俩人进来朝屋里喊,“心悦,许小姐来了。”
里头响起开心的声音,“是许思吗?”
门推开,谢心悦满脸笑容,“你真来了,许思!!”
她跑出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这是芽芽吧,天啊,我还以为你们没这么快来,快进屋去。”
许思牵着芽芽跟她进屋,屋里很暖,收拾十分整洁。
床上坐着个小丫头,穿着小花袄的褂子,扎两个小辫。
“妈妈,这是谁呀?”
谢心悦说:“快叫许思姨姨,还有芽芽妹妹。”
两人小孩通过电话的,念念晓得妈妈很喜欢许思姨姨,每次她写信来,妈妈都会读给自己听,打电话也给她听。
不过比起芽芽的大胆和自来熟,念念稍有些腼腆,缩着小脑袋叫了声,“许思姨姨,芽芽妹妹。”
许思笑道:“念念好呀,真乖真可爱。”
得了夸奖,念念小脸红扑扑的。
芽芽跑到炕边,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这个小姐姐,然后把手里的娃娃递过去,“给,念念姐姐,我是芽芽呀。”
在她的世界里,两人通过电话那就是熟人了,对于小姐姐的害羞芽芽一点看不到,回头问,“姨姨,芽芽爬。”
谢心悦笑道,“好嘞,你也爬炕上去。”
炕上白天本身就是坐人的,被子早会叠起来放到旁边,上头摆着小方桌,有个小篮子里头还有布头和针线,显然她们来之前母女俩正在缝东西。
许思看谢心悦泡茶,比起几年前见到她身上多了些干练和烟火气,整个人十分开朗。
“怎么不坐呀,这么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谢心悦拉着许思坐下,上上下下打量她,叹了口气,“怎么都不见你变,还是一样好看。”
许思笑笑,“你越变越好看了。”
“哪里有,我感觉自己都老了。”
“二十四,老哪去?”
谢心悦心里美滋滋,挽住许思的手就差整个人贴上去,“换做几年前,真想不到你来看我会这么这么高兴。”
许思也想不到,两人从针锋相对到现在。
可以说双方的孩子都和对方有缘分,也算经历过生死。
许思还没开口,门被敲响了。
“心悦,雪扫干净了,我先去队里了啊?”
谢心悦一拍脑门起来,拉开门和刚刚的男人说话:“谢谢你啊齐大哥,不用特意来扫的,我跟念念也不怎么出门。”
“没事,顺手的事情,”男人眼里都是她,才想起来冲里边的许思点点头,“你有朋友来,今天好好在家陪着,晚上要是回来的早我给你带条鱼回来,今天队里要去冰上抓鱼。”
谢心悦说:“好啊,那谢谢你了。”
“甭跟我客气,走了啊念念。”
“齐叔叔再见,”念念脆生生喊。
人走了,谢心悦关上门进来,对上许思揶揄的笑。
碍于孩子在身边,许思只说:“这是谁呀?对你蛮关心的。”
平常写信都是谢心悦写一大堆,难得许思问她事情,谢心悦坐回她旁边说,“就住在院里的齐大哥,前年退伍刚回来,身上受了点伤,一个院里嘛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他很热心肠的。”
许思抿唇笑,“对大家都热心肠还是对你特别热心肠呀?”
饶是许思才见第一面,都敲出这位齐队长对她们母女俩不一般呀。
谢心悦微微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思思,我觉得我不配,不说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结过婚,带着念念……
不好耽误人家的……”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有想法的,但顾忌太多。
许思说:“你这话说得我就不同意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谁不会犯错,难能可贵是改正了。”
谢心悦看着她。
“再说念念,你这么想难道把她当做你的负担了吗?她这么可爱,你跟谁结婚了人家白得这么一个好闺女,是他赚了。”
谢心悦嘴巴张了张,“念念在我心里永远不是负担,我只是怕给她找个后爸别人会说什么,而且我也不想再跟别人生孩子,我不想念念有任何失落……”
都是有孩子的人,许思完全能到理解谢心悦的想法。
对她来说,那时候肚子里的念念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母女相依为命,她不想再生一个孩子很正常。
许思说:“顺其自然呀,你当然要找一个能接纳你全部的人,他肯定要很爱念念,也理解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你不必抗拒,可以尝试。”
谢心悦笑起来,“你说话咋就这么中听,反正你说啥我都觉得有道理,晓得了,要是遇到个对我们母女都好的人,也不介意没有孩子的人,我会考虑的。”
“嗯,”许思顿了顿,拍拍她手,“我希望你幸福的。”
谢心悦微愣,眼圈一下红了,“晓得了,你怎么回事啊,一见面就想把我搞哭。”
“你也太爱哭了,我家芽芽都没你爱哭,”许思逗她。
芽芽听到自己名字,抬起小脑袋,“妈妈……”
“嗯,乖,跟你念念姐姐玩儿。”
“哦!”
小丫头又撅着屁股往念念身上拱,念念那慢热的性子一点招架不住妹妹的热情,才几分钟两人就玩到一起了。
中饭谢心悦说给她们做饭,许思一道帮忙。
去了隔壁小厨房,两人一起烧饭做菜聊着这些年的生活。
其实都是信里写过的,但面对面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午饭简简单单,两个孩子吃的肉沫蒸蛋,又炒了个青菜,然后是萝卜炖肉,谢心悦还烙了几个饼。
“别说,现在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但我觉得比以前在沪市过得更踏实更自在了。”
许思说:“那挺好,不过很快分红就下来了,到时候我把分红存到你账上。”
谢心悦笑起来,“就晓得跟着你有肉吃,我以前那么折腾干啥。”
许思除了华新在沪市还开了许多铺子,西餐厅,美容店……
总之不差钞票和铺面,她开什么想开就开了。
母女俩在谢心悦家待了一整天,晚上那个齐队长还真送了鱼来,老大一条。
炖了一半,另一半放在院里冻着,冻多久都不坏。
铁锅炖鱼,下粉条冻豆腐,在贴几个玉米饼子。
俩孩子吃得小肚滚圆。
许思跟谢心悦约好过两天去逛街,去舞蹈学院,就被闫峥接回了家。
到家在镜子前站了半天。
许思问:“才几天没练舞,肉都软了。”
她平时可是有马甲线的人!
说着,戳了下肚子。
闫峥凑过来,捏了捏,“还好,这样也好。”
许思瞪他,“我哪样你都觉得好,说到底就是不爱了吧,不在乎了吧!”
“呵,”男人淡笑,冷峻的脸柔和下来,“哪样我都爱。”
亲她脸颊脖颈,把人抱到炕上。
“快睡,不睡我就做别的了。”
许思踢他,把睡着的芽芽搂进怀里,“什么都别想做,今晚我抱女儿睡。”
……
隔了两天,许思和谢心悦一道去了舞蹈学院。
舞蹈被重视后,艺校重新开始招生。
学得人不少。
两大两小从车上下来,都裹得跟球似的,外面实在太冷了好在没下雪。
一路到了练舞室,许思瞧见了庄妍。
练舞室里热,庄妍穿着练功服看到许思高兴得不行,“那天听李倩说遇上你了,我就想着你哪天来,今天要再不来我都上军属大院找你们了。”
“你还晓得去军属大院找我啊?”
“那当然,把你家闫队长的名头一报,不怕找不着。”
学生们也围了上来,眼巴巴看着许思。
在她们眼里,就是许思在沪市发展舞蹈,给外宾演出、给领导演出,还多次上报上电视,舞蹈才重新被重视起来。
而且以许思跳舞的功力,一百个学生里起码有九十个都是许思的舞迷!拿她当偶像看。
“许思姐姐,你能不能再跳一段百鸟朝凤啊,我都想不到你中间那段动作是怎么跳出来的,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许思姐姐,我们都快把那录像看坏了,还是跳不好。”
小姑娘们围着她,芽芽看妈妈被围着,自个儿和念念坐到了旁边去,摊摊小手无奈说:“心悦姨姨,我妈妈太受欢迎了。”
谢心悦笑起来,“是呗,你妈到哪里都有人抢,晓得我抢她多不容易吧。”
芽芽点头赞同,“我抢妈妈也不容易。”
在家跟爸爸和姐姐抢,在蝶梦跟一群姨姨抢,出门还要抢。
芽芽叹气。
谢心悦说,“你们俩不是也穿了练功服,外套脱了玩儿去吧。”
“好!”
谢心悦给俩小的脱了外套,俩小丫头都练过点基本功,穿着小裙子蹦蹦跳跳跑了。
那边许思推辞不过,答应庄妍给学生示范动作。
她脱了外衣,临时换了套干净的练功服,简单热身了下就着百鸟朝凤那影像,给学生拆解起动作来。
拆解完了,亲自示范了一遍。
整个舞蹈室里惊呼阵阵,学生们眼睛都看直了,很快就引来了隔壁班的学生。
再然后,整层楼的舞蹈室都挤在了教室里,教室里挤不下也不怕冷,趴在窗户上看。
生怕自己少看了一点就亏大了。
百鸟朝凤确实是难度大,不然大家也不会练不好。
许思跳了一遍,微微喘气。
又点几个学生上来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们的问题。
姑娘们态度极其认真,立刻记了下来,好些要上来给挑刺的。
讲完这个舞蹈,许思又看了她们新排的舞,职业病起来了忍不住给了许多意见。
这一教,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等她松懈下来,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隐隐得疼。
但当着大家的面,也没表现出来。
等到学生散了。
庄妍对她千谢万谢,“还得是你来,我天天跟她们混在一起,看多了有时候思维定式反倒看不出缺点来,晚上别走,我得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许思摆摆手,“还是改天吧,我肚子有点疼。”
庄妍这才看到她微微发白的面色,“怎么了,是不是过来水土不服啊?吃坏什么了?”
许思吸了口气,“可能吧,我去边上坐坐。”
坐到了边上,谢心悦说:“我看看。”
她这些年在医务室帮忙,学了不少,基本的小病小痛都能解决,把脉也学了一手。
把着把着,眼睛都瞪圆了。
“思思,你不会不知道……”
……
闫峥接到电话时刚从台上做完报告下来。
勤务兵硬着头皮进来,悄声跟他说有电话,是嫂子打来的。
也没讲清楚,好像是出了点事。
闫峥立刻就去了办公室接电话。
去办公室的途中,男人提心吊胆的,媳妇很少在他工作时打电话来,就怕是真出事了。
接起电话,语气急切,“思思,出什么事了?”
听筒里传来许思的声音,“咳咳,闫峥你忙完了吗?”
听到她说话,闫峥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问:“忙完了,怎么了?”
“那个,那……忙完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在二师舞蹈学院,我,我是出了点事。”
男人二话不说,“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诶……倒也不用这么急……”
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
许思心想,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