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老言简意赅:
“不过两人的下场都很凄惨,尤其是南宫平安。”
堂堂指挥使暴毙在朱雀长街,尸体曝晒无人收殓,放在浩瀚史书上都算一桩巨大的丑闻。
銮驾行驶在皇城御道,朝着祖殿方向而去。
景德帝紧攥扶手,骨头咔嚓作响,低吼道:
“真后悔没有及早铲除这头噬主之狼!”
以前都不需要圣旨,随便找一个顶级内卫,一道口谕,姓贾的就被无情暗杀!
随便玩弄帝王术,姓贾的锒铛入狱千刀万剐!
景德帝眼里满是悔意,此獠气焰熏天,连内阁都不敢介入,更别提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
至于暗杀手段,除了祖殿以外,大乾有谁能屠掉此獠?
一路来到祖殿,殿檐上青烟滚滚。
“参见万岁爷。”
守门人姜六姜七伏跪在地。
景德帝冷着脸踏入内殿。
昏暗的大殿,八位镇守整齐排开,恭敬下跪。
景德帝闭上龙目,每次走进这里,他都感受到一种磅礴伟力的威压,包括八个老人身上,都蕴含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
可笑的是,大乾龙脉之人,竟坐视帝王被奸佞所欺!
景德帝寒声讲述北镇抚司衙门之事。
八位镇守额头紧紧贴着地板,目光略有晦涩。
倘若大乾只有一位帝王,帝王口含天宪,想要杀谁,他们义无反顾!
可双帝临空,太上皇统御社稷时间更长,尽管他们也不屑于野心小儿放肆的模样,但那是大乾指挥使兼太上皇的心腹。
满脸皱纹的姜一言辞凿凿道:
“陛下,贾指挥使胆敢弹劾皇后娘娘,老奴顷刻间让他沦为残废,纵然他背后还有高人,老奴一人就会肃清一切。”
说到底,皇后是社稷之母,皇后之事是帝王家事。
一介臣子掺和帝王家事,那便违背太祖皇帝的规矩!
他当然要出手。
说句真心话,他同朝野一样,都在期待贾指挥使上书弹劾皇后娘娘,以便废掉指挥使丹田,让陛下安心,别再频繁前来祖殿。
在太上皇跟前也有交代,指挥使狗胆包天介入帝王枕边事,废其丹田符合太祖祖训。
可贾指挥使偏偏隐而不发。
如今尹氏族人被拘说到底是国事!
“姜家龙脉白养你们了!”景德帝怒火更加炽热,每一回都不能如愿,他已经等不及了!
八位镇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从祖殿出来,景德帝脸庞阴云密布。
他倒是想将天子剑架在奸佞脖子上,逼这头畜生弹劾皇后,可这畜生迟迟不动手!
来到东宫前,景德帝和尹皇后强忍情绪,踏步走向殿廊。
东宫本是储君住处,意欲旭日东升,老东西本该住在太极宫,也就是西宫,象征着日薄西山!
可老东西八十岁高龄还精神抖擞,在东宫不挪位了!
大殿内,镇南王正陪着太上皇下棋,父子两人其乐融融。
听到传唤,镇南王起身站立,一见到龙袍身影,便恭敬躬身:
“陛下圣躬安,娘娘万福。”
帝后看都不看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弟,目光转向太上皇,故作笑意道:
“父皇。”
太上皇头都不抬,自顾自端详棋盘。
景德帝踱步到御座前,理所当然地坐下。
内侍搬来锦墩,尹皇后落座。
景德帝看了镇南王一眼,寒声道:
“如今不知规矩了?”
镇南王脸庞僵硬,冷淡道:
“臣告退。”
嘭!
太上皇重重落子,气定神闲道:
“留着,真要商议国事,是在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