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暖黄的灯光下,陆西诀拿了些护肤品放进推车,指尖在郝红梅手背多停留了半秒。
"红梅,面霜放包里了,出国记得擦。"
“外面不知道会不会干燥什么的!”
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
郝红梅抬手抚平他微皱的眉:
"不就是出国旅游一下,搞得这么紧张。"
“我们都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东西买完了,走啦,陆总快去付钱!”
收银台前,陆向北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
陆西诀将塞满日用品的购物袋往他怀里塞时,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啊,爸!都给我提啊..."
话音未落就被陆西诀打断:
"你照顾好妍妍和妹妹还有你妈,这不是你应该的嘛。"
姜妍笑着戳丈夫肩膀:
"爸又开始训手下了?”
“咱们向北现在可是能万能的。"
她的笑声清脆,却没注意到陆氏父子对视时眼底的暗潮。
回家的车上,陆西诀望着后视镜里熟睡的郝红梅,喉间泛起铁锈味。
"爸,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嘛..."
陆向北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被陆西诀伸手按住:
"说什么呢,这次旅行可是你妈念叨半年的!”
陆西诀的眼神打断了陆向北还想说的话。
说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他只想让妻子,家人安心出国。
回到家。
陆向北提着大包小包进门。
“你们可得再检查一遍行李,明天出门可不要丢三落四的!”
“快回房间看看吧!”
陆西诀对大家说道。
目送妻女上楼后,陆西诀从后备箱取出登山包,夹层里藏着许美云罪证的u盘泛着冷光。
陆向北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新纹的荆棘纹身:
"爸,明天开始家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父亲猛地扣住他后颈,力道大得让儿子踉跄:
"是的,在之后干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和我商量。"
客厅的落地钟滴答作响,橘色台灯在茶几投下斑驳光影。
陆西诀摩挲着保温杯,杯壁残留的茶渍晕染出深色纹路。
"去陪妍妍说说话吧。"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
"有些话...别留到明天。"
“好的爸!”
陆向北盯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转身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是陆西诀在整理西装内袋,那里藏着半截泛黄的全家福。
卧室门虚掩着,姜妍正歪在床头翻婴儿绘本,孕肚将浅蓝睡裙撑起温柔的弧度。
"这么晚还不睡?"
陆向北脱了外套,刻意放轻的动作反而让衣架撞出闷响。
他挨着妻子坐下,指腹无意识摩挲她手背的妊娠纹:
"明天旅游路上,多拍点你和妈吃美食的视频。"
姜妍将绘本扣在肚子上,歪头盯着丈夫紧绷的下颌线:
"陆向北,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他喉间泛起苦味,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温热的耳垂:
"等这件事顺利解决,我就和爸出国,我们一起带宝宝去看海。"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他眼底凝成一片摇晃的银霜。
而那些没说出口的"对不起我爱你",都化作指腹落在她孕肚上的轻颤。
房门轻掩,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银斑。
陆西诀也回了自己房间。
他倚着门框,看着郝红梅将叠好的羊绒衫放进行李箱。
"过来帮我看看。"
郝红梅头也不抬,指尖抚平衣服褶皱的动作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律。
男人却没动,喉结滚动着开了口:
"红梅,这些年...辛苦你了。"
旅行箱的拉链声戛然而止。
郝红梅转身时,正对上丈夫泛红的眼眶。
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此刻却像个无措的少年,伸手想要触碰她,又怕惊碎这片刻安宁。
"说什么胡话?"
她嗔怪着上前,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陆西诀带着烟味的呼吸拂过发顶:
"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现在才明白..."
"行了行了。"
郝红梅拍着他后背,声音闷在他胸前:
"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年轻腻歪。"
郝红梅指尖却悄悄攥紧他衬衫下摆,生怕一松手,眼前人就会像晨雾般消散。
陆西诀将下巴抵在她发旋,把"活下去"三个字咽进喉咙,转而落下细碎的吻:
"等我忙完,我带你去看敦煌的星空,就我们两个人。"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将未说完的誓言揉碎在夜色里。
黎明的曙光刚刚刺破云层,机场的停机坪上,停车陆氏集团的私人飞机。
陆西诀和陆向北并肩而立,西装革履的身影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挺拔,却难掩两人眼底的凝重。
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和家人的最后一面。
郝红梅最后一次整理儿子的领带,又踮脚抚平丈夫微皱的衣领,嗔怪道:
"别板着脸,好好工作,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们。"
姜妍轻轻挽住婆婆的手臂,孕肚在宽松的连衣裙下勾勒出温柔的弧度。
陆菲儿则难得露出微笑,天真无邪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停机场。
舱门缓缓关闭的瞬间,陆西诀突然上前一步,隔着玻璃与妻子对视。
他无声地说了句"等我",郝红梅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飞机滑向跑道的轰鸣声中,陆向北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妻子的身影,直到飞机腾空而起,化作天际的一个小白点。
他才缓缓转身,与父亲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这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道别!
与此同时,机场外围的阴影中,许美云的爪牙们蠢蠢欲动。
二十余名黑衣人身形矫健,借助地形掩护,试图突破陆家的安保防线。
然而,他们刚接近围栏,隐藏在暗处的红外线警报器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数百架微型无人机腾空而起,在空中编织成一张闪烁着冷光的防护网。
地面上,有大量保镖出现。
这次,陆家的几乎把所有能调动的安保力量都调动了过来。
"撤退!撤退!"
领头的黑衣人嘶吼着,但为时已晚。
有保镖拿着警棍挥舞了过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有人被瞬间制服。
一名安保人员上前,扯下其中一人的面罩,冷笑道:
"告诉许美云,这点雕虫小技,还不够看。"
消息传回许美云的私人别墅时,正是暴雨倾盆的午后。
奢华的书房里,水晶吊灯在暴雨中摇晃,将许美云扭曲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她愤怒地将手机砸向墙面,屏幕应声碎裂:
"一群饭桶!连一架飞机都拦不住!"
她来回踱步,猩红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垂落,眼底尽是疯狂与不甘。
"不能让他们逃出国!"
许美云突然停住脚步,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沾湿了昂贵的真丝睡袍。
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从未敢轻易触碰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近乎偏执的疯狂:
"杰克·琼斯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
“只要能让陆西诀彻底毁灭,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包括你想要美云资本在国内的市场!”
雨声渐急,雷鸣在天际炸响。
许美云望着窗外的暴雨,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即将与魔鬼做一笔危险的交易,但在她心中,对陆家的仇恨早已吞噬了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