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虽然没开口，但他们心中其实都隐隐觉得有些荒诞。
杨凡当然知道这会让人觉得不敢置信，但他并不着急证明自己，而是一脸平静地抿了一口茶，随后才开口说道。
“今晚楚王不会攻城，正好长夜漫漫，不如本王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故事？”
在场众人都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些疑惑之色。
但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杨凡开口。
而杨凡此时也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曾经有两个人，他们作为在京藩王的世子，每日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当时京城政局不稳，每个人都过得战战兢兢，而本就身份敏感的二人，更是夹缝求生。
后来，两人于狩猎大会上相识相知，彼此扶持，最终结为兄弟……
但在两人成年之后，双方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
其中一人，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只能算是及格线；而另一人，却是文治武功都当属一流，其麾下燕云卫更是纵横天下，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年仅二十岁便被封为天策上将，兼全权统领藩国事务。
另一人，虽得了兄弟的大力扶持，同样年纪轻轻便继任王位，可其文治武功平平，内不能振兴藩国、富裕百姓，外不能抗衡外敌，几次被羌国打得兵临王都，下跪求饶。
而他在经历了这种种耻辱之后，他非但没有奋发图强、强大自身，反倒憎恨上了自己那位结义兄弟。
他恨对方在自己危难之时没有及时救援，恨对方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自己……
在这样的憎恨之中，此人的心渐渐变了。
于是，为了毁了这个“带”给自己无尽耻辱的兄弟，他联合羌国、漠北，编造了一个求援的谎言，将自己的兄弟骗入了事先准备的陷阱之中……
那一场大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数万燕云卫一朝丧尽！但直到最后，燕云卫也无一人投降！
而那位年纪轻轻便闪耀整个大夏的人物，在看到燕云卫一朝丧尽之后，拒绝了独自逃回大夏的机会，选择自刎于乌江之上，与自己的同袍兄弟们同在！
可在最后，这位联合敌人害死自己兄弟的人，却成了以一己之力抗衡两大强敌的英雄，受世人敬仰！
之后，他火速霸占了自己兄弟的遗产兵书，练出了所谓天下第一的兵马……
如此故事，此刻听来是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啊！”
话到此处，杨凡已然潸然落泪。
在场所有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此刻都已经红了眼眶。
尽管杨凡这个故事中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名，但是所有人都已经被这故事之中的悲壮所打动。
大堂内一片死寂，唯有粗重的呼吸声与压抑的抽泣。
摇曳的烛火将杨凡脸上未干的泪痕映照得格外清晰，也将帐中每一位将士眼中燃烧的火焰映照得无比分明。
杨凡所说的并不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当杨凡说到“燕云卫一朝丧尽”，说到“乌江自刎”时，所有人都想起了曾经在奏报上、民间传言中、史书上听到和看到的东西。
当这些东西和杨凡所说的故事结合起来以后，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刺痛和屈辱。
楚王郭骁，那个在世人眼中雄才大略、以弱楚抗衡羌漠、被誉为大夏第一藩王的大英雄、大豪杰，他的王座，竟然是用结义兄弟的鲜血和数万忠魂的骸骨浇筑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