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单纯不想回。”暮沉声音平淡而散漫,“你该庆幸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否则,此刻,该是在里面,和宋书意作伴。”
凤素依脸色发白。
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刺得她难受极了。
她还在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不是暮沉舍不得动她,而她自己把自己摘了出来。
是他没有找到实质能送她进去的证据,而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在乎她,才没有动她。
可是……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暮沉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分了些注意力给那个明养女。
这哪里时分了些注意力?
他直接把所有麻烦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过去!
再不承认,她还是要面对一个事实,江以宁于暮沉,就是有所不同。
她最害怕的事,究竟还是发生了。
“阿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书意她们会这么冲动……”凤素依咬了咬牙,“能不能让我当面向江小姐,说一声对不起?”
暮沉顿了一下,侧过去,朝坐在玄关换鞋的凳子上发呆的江以宁。
江以宁眨眨眼睛,站了起来。
“需要么?”
她记得凤素依说过,暮凤两家是世交。
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她依稀摸到暮沉这个人,多少有些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大抵不会受“世交”所束缚。
虽然他是不在意,但她也不再给他多添麻烦。
毕竟,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处理起来
,比什么事都要麻烦。
江以宁站到暮沉身边,点头。
“好的吧。”
暮沉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片刻,才不咸不淡地开口: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江以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见到自己的大哥了。
明明一副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气势上却又压人得很。
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暮哥哥?”江以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勾着他的一抹衣角,轻轻扯了扯,“你……生气啦?”
暮沉睨了她一眼,“这会儿倒还算清醒。”
一言不合又骂人。
她怎么就不清醒啦?
她怎么就不清醒啦?
江以宁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
“凤大小姐。”
站在两人跟前,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的凤素依,浑身微微地颤抖着。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除了无法扑灭的嫉妒外,她仿佛听到一声心脏碎裂的声音。
唯独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才能见到不一样的暮沉。
什么凭借家世,什么青梅竹马,她没有能力改变暮沉半分。
而这个来历不明的养女,却全做到了。
为什么?
她身上哪一点,比这不知所谓的养女差?
“凤大小姐?”
江以宁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将她拉回现实中来,提醒她,她还有事情要做。
勉强敛起心神,凤素依扯了扯嘴角。
“很抱歉,险些害你受伤,我不知道我几个朋友会这么激进,这次的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希望江小
姐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帮我都会帮。”
江以宁眨了眨眼睛,“哦。”
虽然听着便觉得虚伪,但她也懒得拆穿凤素依。
凤素依道完歉,目光转向暮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再一次被暮沉的冷漠无情给击溃。
“时间到了,让开。”
凤素依的身体不能自控地晃了一下,险些摔了下去。
相识二十年的情份,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个小丫头,能给他什么?能为他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
偏偏他对她就是特别的!
“阿沉——”
暮沉直截了当地跨了出去,伸手挡在她的面前,护着那个养女出了门。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传来密码锁锁定的声音。
两人视她如无物,径直走向电梯。
“暮哥哥,为什么我来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家的阿姨?”
“阿姨一周定时上来打扫两次,怎么?突然关注起哥哥家的阿姨?”
“那双拖鞋,我找不到一样的,就想问问她……”
江以宁挺喜欢那双猫咪拖鞋,穿了几次,越看越可爱。
江以宁挺喜欢那双猫咪拖鞋,穿了几次,越看越可爱。
卷子写累了,偶尔刷一刷购物平台,竟然没有看到同款或相似的。
她觉得暮沉定然不会知道这些琐碎事儿,也就没有想过要问他。
但,来这边几次,她都没有看到那位阿姨。
“我下次让阿姨多买一双。”
江以宁没有矫情,直接道了谢,“谢谢暮哥哥。”
叮——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直到最后,连
一个眼睛也没有给凤素依。
凤素依看着那扇电梯门缓缓合上,依稀耳边还回荡着暮沉那道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
他的所有和颜悦色,都只给了那个养女。
……
过了期中考试,高三生的时间似乎变得更加紧迫。
与广城一中的联合考试似乎只是一场过眼云烟,讲完那份题之后,没有谁再提起过。
毕竟,对嘉德学生而言,广城一中只存在传闻里,而他们知道和传闻的省重点差距有多大,他们必须再努力,才能在高考中出头。
而且,每天都有更多的卷子被发了下来,必须一刻不停地刷写,才不会积压。
这天的晚自修,物理决赛的学习小组再一次聚在空教室里。
孟景澄将白天韩霜降交下来看题目解题思路,简单地说了一遍,江以宁很快跟上他的思路,提出了几个相关的问题。
两人只花了几分钟就完全进入了状态。
陈海然有些难堪,几天的学习小组让他清楚明白到自己跟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拉近的差距。
不管是知识面,还是反应速度,他都追不上。
之前打算在学习小组里,找机会给江以宁好看,结果……
难堪的只有他自己。
正想得出神,清脆的“叩叩”声,将他拉了回来。
“陈同学,如果你不想听这一道题,我们就跳到下一道了,这道题只有你一个人错了。”
江以宁的话,尤如一盆冷水,泼得他浑身冷凉。
懊恼下,想也没想,
他脱口说道:“你想跳就跳!我没有求着你讲解!”
教室里的空气冷却了下来。
孟景澄也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