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年独自坐在雅间内,望着窗外。
纸鸢已经起身离开,此次前来京城,他要办几件大事。
但林江年并没有打算大张旗鼓,因此,他并未选择抛头露面,此次抵达京城,知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而今日见吕付生时,林江年倒并没有掩饰,反倒故意暴露身份。
至于接下来吕家会有什么反应,那就拭目以待了。
林江年行事低调,自然有许多事就需要交给其他人去办。无论是纸鸢还是青青,亦或者是茉莉风铃那对姐妹花,抵达京城后都很忙。
不久之前,纸鸢突然问起赵溪之事。
显然,纸鸢是知晓赵溪的存在。不过,她应当并不清楚林江年与赵溪之间的事情。
惟一的怀疑,只有当初小姨无意间提起过,被她记下。
因此,面对纸鸢的追问,林江年自然没有老实承认。一口咬定他绝没有与赵溪睡过。
是的!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甚至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跟赵溪睡过。
这是这么久以来,林江年面对纸鸢最有底气的一次。
而他如此底气十足,还真把纸鸢给镇住了。纸鸢怔怔盯着他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不过,林江年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
证据之一便是,在说完之后,林江年尝试着对她上下其手,纸鸢没有平时抵抗的那么强烈。
这说明什么?
女人的身体都是诚实的。
她们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不重要,不生气,实际上心里可记得很清楚的,身体的反应也会出卖她们……
毕竟,谁能不在乎么?
又不是人人都是长公主!
想到这时,林江年又有几分恍惚……长公主当真不会在乎么?
联想起之前的相处,李缥缈似乎从未表现出过任何占有欲,以及吃醋生气的反应。
不过,那都是建立在两人没睡过觉的前提上。
如今呢?
林江年不确定。
此次入京后,林江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李缥缈。
原因很多,一来是不想暴露身份,二来,有些事情他没有确定清楚。
当初江南一别,也有几个月了。
还别说,林江年的确有点想念那位冷冰冰的长公主,虽然冷了点,但是长得好看啊?
那副清冷高傲的姿态,以及不着寸缕时的反差……多诱人呐?
可惜的是,那晚林江年四舍五入属于被强推了!
那晚的记忆模糊,记不太清楚了!
这次回京城,林江年自然是打算重温旧事。上次被李缥缈算计,被她当成了婉拒‘屈辱’的坐了一晚上。
这次,林江年势必要找回场子来。
不把那位长公主太阳到求饶,就对不起他林江年这一年多来勤奋苦学的功法。
到时候,林江年势必要向那位长公主好好展示展示什么叫玄阳心法,什么叫先天纯阳圣体!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锦绣和安宁那对冤家姐妹,也不知道她们可还好?
林江年心中感慨着,有些怀念。
不过,在去见李缥缈她们之前,林江年势必还得先验证一番他的猜测。
倘若当真是……
林江年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若有所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
“进来吧。”
雅间被推开,随后,许仲山走进房间。他脸上满是憔悴,神情有些局促怪异,整个人状态不太对。
“你,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打量着眼前的许仲山。
他这副模样,是何意?
“殿下!”
许仲山走进房间,满脸心惊和苦笑:“殿下,这次你可真害惨我了。”
“怎么回事?”
林江年挑眉,为他倒了杯茶水:“坐下喝杯水,慢慢说。”
许仲山走上前,喝了杯茶水润喉,这才说起今日发生之事。
事情,的确已经出乎许仲山的意料。
他今日按照林江年的叮嘱,前去试探接近胡瑶,然而事情的顺利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酒楼后院被胡瑶发现之后,许仲山灵机一动,临时编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当真把胡瑶忽悠了过去。
并且,或许许仲山的演技太过于出众,胡瑶不仅相信许仲山是她的倾慕者,更让许仲山没料想到的是,胡瑶突然对他展现出了极为感兴趣的态度,甚至主动接近,留下了许仲山。
这让许仲山意料未及。
“殿下,这胡瑶……这女人果真有问题。”
雅间内,许仲山眼神底闪过一丝忌惮,苦笑道:“那女人,似乎当真对我感了兴趣。”
林江年在听完许仲山的描述后,也是有些诧异。
这么顺利?
真成功了?
林江年不由得打量了许仲山几眼,随即恍然笑道:“许兄长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如此俊气模样,吸引那女人的注意不是手到擒来?”
“殿下,就别挖苦我了!”
许仲山苦笑。
林江年挑眉:“这不是好事吗?既然她如此信任你,正是你接近她的好机会。”
许仲山摇头:“殿下,我倒觉得她并非是信任。她对我依旧抱有提防,我今日试探时,差点被她发现……恐怕,她是担心我知晓了些什么,方才将我留下。”
“并且……”
说到这里时,许仲山眼神底闪过一丝不安:“今晚,那女人甚至有把我留下的打算……”
“留下?”
提及此,许仲山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神色,而林江年瞬间秒懂。
“这不是好事么?”
林江年还真没瞧出来,那胡瑶竟如此好拿下?
许仲山还没发力,那女人就上赶着主动送上门来了?
果然,这豪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并不都是想象中那般端庄呐……
“那胡瑶别的不说,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她将许兄留下,对许兄来说岂不是好事?”
许仲山心有余悸,眉间几乎拧成一团,苦笑:“殿下,你让我去接近胡瑶,可没有说要让我如此牺牲啊?”
“我可还未成婚,若被她得逞,岂不败坏了名声?”
虽然不知道胡瑶为何要留下他,但许仲山本能感觉没好事。无论是算计他,还是想睡他……这对许仲山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没看出来,许兄还挺有原则?”
林江年笑道。
他早知许仲山性格,身为许岚的哥哥,在临江城时常听许岚讲起她这兄长心性正直,虽然保守但也不死板,极为有原则的一个人。
如此一来,许仲山自然是瞧不上那胡瑶。
这也是为了林江年会找他帮忙的缘故,一来是许仲山最为合适,二来看在许岚的面子上,也是想拉许仲山一把。
当初许家被留在京城只是权宜之计,等到日后,林江年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他们带走,让许岚他们一家团聚。
林江年打趣了两声后,这才问道:“接触下来,你觉得胡瑶如何?”
“这女人,有问题!”
许仲山目光微凝,开口道:“今日我偷听到一些她与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听不真切,但感觉事情不简单……”
“那两个男人,模样如何?”
许仲山将那二人的穿着样貌描述出来,林江年若有所思。
“那两人的身份,可有打探到?”
许仲山摇头:“那二人极为神秘,之后没多久就走了。不过,我感觉他们还会出现。”
说到这里,许仲山忍不住看向林江年:“殿下,你让我接近胡瑶,究竟想要查探到什么?”
“就是此事。”
林江年开口。
“嗯?”
面对许仲山的询问,林江年自然没有隐瞒:“不久之前,我在江南遭遇刺杀,我怀疑此事跟胡家有关。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没有证据之前,以免打草惊蛇,我不能出手。”
林江年望着许仲山:“所以需要你帮忙,接近胡瑶,从她身上下手,查探证据。”
“你今日的调查倒是证明了,此事可能与她有关!”
先前林江年只是怀疑胡家,本想从这位胡家大小姐身上下手,没想到竟然找到了正主。
不出意外,胡瑶今日与那两个神秘男人讨论的对话,就是刺杀林江年的那件事。
即便不是,这个胡瑶身上也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许仲山脸色微变,神情变得凝重认真:“与胡家有关?!”
“他们胡家竟如此胆大包天,连殿下也敢刺杀?”
林江年并没有跟许仲山解释太多,如今眼下,无论是吕家和胡家,都是林江年探查的对象。
一旦查清证据确凿,这个仇,林江年自然是要报的。
而许仲山不便牵扯更深,他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他不利。
“殿下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将凶手揪出!”
得知与林江年遇刺有关,许仲山变得极为认真郑重。
在他心中,林江年不仅是他许家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妹夫,日后都是一家人。如今有人刺杀了殿下,许仲山自然责无旁贷。
“那就辛苦许兄了。”
林江年看向许仲山,开口:“接近胡瑶之时,恐怕还得要许兄牺牲一下了。”
许仲山脸上露出几分苦涩,他幽幽叹了口气,随即目光又变得坚定,大义凛然道:“为了查出真凶,我牺牲一下又何妨?!”
“殿下放心吧。”
“许兄,当真大义啊!”
林江年感慨。
许仲山目光坚毅,随即又突然想起什么,将今日胡瑶想让他对赵小姐做的事情告知林江年:“对了,殿下,那胡瑶对赵小姐心怀不轨,她今日曾想通过我来暗中算计赵小姐……”
“此事殿下要当心,是否要提前告知赵小姐。”
林江年目光微眯,点头:“此事,我会告知赵小姐的。”
许仲山点头,看向林江年时欲言又止。
他倒想再问一下,林江年与那位赵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他隐约察觉到不一般。
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这种事他不方便问,还是回头让小妹自己去问吧。
在汇报完此事之后,许仲山起身离开。
而林江年没多久后,也离开了酒楼。
离开之前,他命林青青和林空去查今日胡瑶身边那两个神秘男人的下落,若当真与胡家有关,那两个男人的身份至关重要。
“只手遮天?”
胡瑶口中的只手遮天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林江年若有所指。
而后,夜幕降临时,林江年又前去了另一处熟悉的地方。
……
夜幕微垂,皇城之下。
密天司大衙内,灯火通明。
黑夜里,不少密天司的捕快进进出出,步伐匆忙。一道道身着黑衣锦袍的密天司高手,腰间佩刀,沉默寡言,使得深夜气氛都压抑了不少。
自北方战乱以来,京城大乱。
作为天子底下的鹰犬,密天司自然承担起了拱卫京城的职责。越是在特殊时期,密天司愈忙。
自从大半年前,密天司剧变,昔日密天司的四大护法悉数暴毙,再加上大太监陈昭的身死,密天司彻底脱离了掌控,昔日的魁首一跃成为密天司最大的实权掌控者。
如今在那位魁首的整治带领下,整个密天司焕然一新,成为了一支令无数官员世家胆颤心寒的组织势力。
往日的密天司虽依旧强势,但在京中名声极差。在加上各种势力暗流涌动下,密天司名义上是天子爪牙利器,可实际上内部参差不齐,情况岌岌可危。
别说是为天子分忧,不惹出大麻烦都算好的了。
可如今的密天司,在那位魁首整顿军纪,大刀阔斧的将密天司重组。如今的密天司,已经算得上京城内一支精锐之师,也成为了当朝那位天子查探民间的鹰眼。
此刻院中,灯火摇曳。
大厅内,静静伫立着一道男子身影。
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神情沧桑,但目光却炯炯有神。他站在那儿,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身青黑锦衣长袍,袍衣上绣纹着精致的金丝花纹,将他气质衬托的极为出众。
此刻,男子正双手背后,目光落在不远处悬挂在墙上的几张舆图上。
舆图之上所标注位置,便是整个许州地界的大小标注,以及京师之地拱卫的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做着许多笔迹。
男子就这样静静看着,皱着眉,不知道想着什么。
灯火摇曳,大厅内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许多。
良久后,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像是陷入某种深思的状态中。
直到,外面传来一名下属的声音。
“魁首,外面有人想见您。”
“谁?”
“不知,对方给了一块令牌,说魁首您见了便知。”
听到这话,陈常青缓缓转过身,“什么令牌?!”
下属将一块墨色令牌送上前,陈常青瞥了一眼,随即目光猛然一凝。他从下属手上拿过令牌,盯着看了一眼。
随即,一抹凝重惊色从他眼神底闪过。
“请他进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