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快点跑！”
小虎子死命的奔跑着，身后不断响起一声声熟悉的惨叫。
那都是他的同袍兄弟啊！
少年心中滴血，但是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忽的，一阵弓弦响动，少年整个人身后一痛，紧接着整个人往前一冲，顿时扑倒在地。
待在想起身时，浑身好似被抽去了骨头，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都头，兄弟们，对不住了......”
小虎子不甘的向前张了张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按出虎水对岸，把阿秃儿一箭即出，便淡然的收了长弓，重新挂回了马上。
“那颜，好箭法！”
“不愧是俺们蒙兀人中的射雕手！”
把阿秃儿身侧众人轰然叫好。
“过河吧！别耽误了时辰！”
把阿秃儿对于众人的吹捧，浑不在意，一声令下，众骑直接策马往河中冲去。
按出虎水到了冬季，水面会变得狭窄，在迪古乃的指点下，这些蒙兀人的精锐很顺利的趟过了河水。
把阿秃儿方一过河，并没有下令休整，直接就带着人继续往前摸去。
此番，像把阿秃儿这样的精锐射雕手，合不勒还派出了许多支，他们将做为大军的先锋，要将沿途的汉军探子一一拔掉！
在隆隆的炮声下掩盖下，按出虎水河畔一支支汉军巡逻队接连遇袭。
随着逐渐逼近汉军营寨，把阿秃儿甚至能够看到远方的塔楼，以及那浓的化不开的白雾。
“且，休整一番！”把阿秃儿一抬手，麾下人马立刻停了下来。
“那颜，前方便是汉军大营，干嘛停下来？”迪古乃见了，焦躁的打马上前问道。
不怪迪古乃着急，炮声刚才已经停了许久，而远处战鼓仍然不断，显然已是进入了步兵攻城的阶段。
迪古乃觉得凭油尽灯枯的完颜挞懒，今日未必能够再挡住汉军的兵锋！
迪古乃也确实没有猜错，在投诚的部落轮番又攻了几次后，汉军前军部已是踏上了战场。
上京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俺做事，还需向你解释？”把阿秃儿不屑的瞥了一眼迪古乃，直到后者讪讪然的退下去。
把阿秃儿这才从马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把豆子，心疼的喂起了自己的爱马。
战马可是很精贵的东西，得时刻小心伺候着。
这些蒙兀人一大早就从北面长途跋涉而来，粗壮的蒙兀汉子倒还扛得住，倒是胯下几匹轮换乘骑的战马，先撑不住了。
迪古乃见劝说不动，无奈之下只得憋着一肚子气，在旁边看着把阿秃儿伺候着几匹战马。
半晌后，一骑自西面疾驰而至，堪堪冲到近前，马上骑士一拉缰绳，一跃而下，躬身道：“那颜，大汗兵马已过按出虎水，前锋忽图剌部正向俺们这赶来！”
忽图剌是合不勒的第四子，以勇猛善战著称，曾多次率军与金国和塔塔儿部作战。
“换马，向前！”
把阿秃儿当即翻身上马，策马缓缓而行，其余部众亦是跟着照做。
他们现在离汉军大寨已是十分接近，想无声无息而不惊动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把阿秃儿索性将手上的精锐射雕手，全都收了回来。
按着蒙兀人一人三马的配置，如此距离已经是遮掩不住了。
待接近汉军营寨五里地左右，前锋忽图剌部赶了过来与把阿秃儿会合。
这时，把阿秃儿身后的兵马越聚越多，约莫有五千之众。
“策马，缓行！”
把阿秃儿加快了马速，胯下战马慢慢的跑动了起来。
这样既可以让战马热热身，还能节省体力，留待关键时刻用来冲阵！
蒙兀马虽然体格小，速度不快，但尽管只是慢跑，也不过几十个呼吸间，上京城高大的城墙，就出现在了把阿秃儿的面前。
然后，是东侧那座高高的木制塔楼，以及一杆明晃晃的龙旗。
虽然还隔着挺远，但战场上金汉双方的一切，都被蒙兀大军尽收眼底。
甚至，上京城头那惨烈的喊杀声，都远远的顺着风，飘到了蒙兀骑兵耳中。
而，作为不速之客的蒙兀骑军，忽然出现在战场上，也使得正处于交战中的金汉双方，都是一愣。
完颜挞懒、宗干等金国勋贵在惊讶过后，便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蒙兀骑兵的出现，犹如给摇摇欲坠的上京城，打了一剂兴奋剂。
“援军！”
“俺们的援军到了！”
“儿郎们加把劲，把汉军杀下去！”
完颜挞懒等金国勋贵身先士卒，让疲惫不堪的金军一扫多日的颓势，金军顿时气势如虹喊杀阵阵。
岳飞所部在金军的突然爆发下，竟是被打的连连败退，让人从上京城头赶了下去。
“两位那颜，俺们现在快快往上京杀去，定能让那伙汉军有来无回！”迪古乃兴奋的手舞足蹈，此番及时带着援兵回来，大金有救了！
“不！”把阿秃儿再次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接着马鞭往东面一指，“俺们率军往那处冲！”
“什么？”迪古乃双眼猛地睁的老大，这蒙兀人马鞭所指的地方，不正是那大汉天子所在的高塔？
疯了？
全疯了！
对面可是汉军的中军所在，就凭着他们区区五千人，要去马踏联营？
这与送死何异！
“吹号角！”
“全军冲阵！”
迪古乃连反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忽图剌在给身后大军发出信号后，当即下令全军出击了！
在凄厉的号角声中，蒙兀铁骑加速朝着汉军前军杀去。
此时，位于汉军阵前的，乃是从攻城战中轮换下来的北方各部。
今日，他们草草结束了攻城后，便聚集在阵前观战。
这些部落的心思也简单，打生打死了多日，总算看到汉军出马了，可不得瞧瞧热闹……
把阿秃儿率部出现的地点在上京城与汉军大营西侧，双方间大约相隔两里多地，实际换算一下才千多米而已。
蒙兀战马以耐力著称，速度并不快，但区区千米对于蒙兀骑兵而言，还是眨眼便至！
在战马铁蹄的轰鸣下，北方各部瞬间慌了手脚，有人选择列阵向前，有的则转身便跑，汉军前阵乱做一团。
不等汉军前军组织起有效的反抗，一片乌云自奔腾的蒙兀铁骑中升起，刹那间就笼罩了他们前方。
“蒙兀骑射！”
“举盾！”
汉军阵中，有那识货的立刻大声招呼了起来。
随着乌云逼近，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的落下，汉军前军好似收割的麦子般，被成片成片的放倒。
不过，几轮箭雨，待到蒙兀铁骑一至，北方各部一触即溃。
“杀！”
把阿秃儿大吼一声，率部策马直直奔着不远处那杆明晃晃的龙旗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