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派作者 作品

第617章 严刑拷打 开门见山

第617章严刑拷打开门见山

大宁城府衙大牢,

匡晓飞被一行人押解到此处。

此时的他戴着头套,

只能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阴冷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与腐烂气味,十分刺鼻。

当头套被摘下,

匡晓飞终于看清了周围环境。

昏暗破败的牢房里,地面湿漉漉的,窗户漏着风,角落还堆积着不少杂草。

一见到这场景,

原本就难闻的气味似乎瞬间浓烈了无数倍。

他猛地屏住呼吸,差点呕吐出来。

刚刚还身处充满女子脂粉香的温柔乡,

一下子来到这等地方,

他实在难以接受。

但更让他感到惶恐的,还是眼前这些人。

“你们是谁”

张怀安站在不远处,

静静地看着刑架被安置好。

各种刑具从角落里被掏出来,放进燃烧着的炭火盆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张怀安才转过身,看向匡晓飞,似笑非笑地开口:

“匡大人,之前本官已经说过,

本官是前军斥候部千户张怀安,奉命缉拿匡大人,听清楚了吗”

匡晓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中侥幸彻底破灭:

“我我犯了什么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要见段大人!我要见段大人!”

张怀安挠了挠头,

觉得这人有些不可理喻,便挥了挥手:

“把他架起来,

咱们这位匡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名军卒冲进牢房,

二话不说就将匡晓飞提了起来,往刑架拽去。

匡晓飞拼命往后缩,

但身材矮小的他,根本无法抵抗眼前之人的巨大力量。

他看向这名军卒,不禁一愣,眼前之人有着明显的外邦人特征。

嘴唇厚,肤色黝黑,头发卷曲。

“你,你是谁你是草原人”

他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巴颂瞥了他一眼,

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我是暹罗人,是识时务的人,

可不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原人。”

很快,匡晓飞被固定在了刑架上。

张怀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翻开手中的文书,问道:

“匡大人,去年大宁城文昌街郑氏与外邦商贾走私珍稀物资被发现一事,是你帮忙遮掩的吧。”

匡晓飞身子一颤,瞳孔微微收缩,只感觉喉咙干涩。

原本冰冷的牢房,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扬了扬手中的文书:

“匡大人,证据已经摆在这儿了。

你早点承认,也好进行下一步,

不然你还要受皮肉之苦,何必呢”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们私自抓捕朝廷命官,这是要杀头的!”

张怀安没有再说话,

只是摇了摇头,挥了挥手。

他身后两名军卒走上前来,开始严刑拷打。

狭长且带有铁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匡晓飞身上,划开他的皮肉。

每一次鞭子落下,

都伴随着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十鞭子下去,匡晓飞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四分五裂,疼痛让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我,我冤枉,我冤枉啊。”

他咬紧牙关,还在硬撑着。

张怀安摇了摇头,再次挥手。

鞭子在粗盐中来回滚动,拿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白色。

“啪!”

鞭子落下,匡晓飞拼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盐带来的剧痛,让他浑身紧绷,剧烈地颤抖着。

“只要不说,就别停。”

张怀安冷冷地命令道。

鞭子不停地落下,吼叫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

“说,我说,我说,别打了,别打了。”

匡晓飞眼泪鼻涕横流,不停地念叨着。

实在太痛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就是让这些鞭子停下来,缓口气。

张怀安却没有叫停,而是说道:

“最后十鞭子,要有始有终。”

“求求你了,停.”

不管匡晓飞如何哀嚎,十鞭子还是打完了。

鞭打声停止了,

匡晓飞剧烈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身体火辣辣地疼。

“还是那个问题,

去年的罪证是不是你帮郑氏做的遮掩。”

“是是.是我做的账目,也是我写的文书。”

匡晓飞忙不迭地回答。

“嗯,很好,

文书上所说的珍稀物资是什么”

张怀安看着文书问道。

匡晓飞犹豫了一下,身体虽然在颤抖,

但他知道,说出这些事,离杀头就不远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搪塞,

鞭子又落了下来。

“啪!”

血痕显现,铁刺在他的血肉上肆意划动,带走一层层皮肉。

“说,说,说,我说!!”

匡晓飞挺直身体,连忙喊道。

“是盐、茶,还有铁器!”

张怀安猛地坐直身子,脸色凝重。

他出身京城名门,

从小听父亲张铨讲过无数走私的事情。

对于草原,最重要的是管控盐、铁、茶、。

这样一来,

草原人就会自己把自己活死。

而现在,走私的竟然是如此重要物资,还敢加以隐瞒!

张怀安站起身,

意识到这是一个大案,背后必然牵扯众多。

“东西从哪来,运送到哪是哪一方接收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匡晓飞的身体不停地哆嗦。

但心理防线一旦崩溃,

就难以再坚守。

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物资的来源和去向,一旁的军中文书赶忙记录,下笔如飞。

张怀安眨了眨眼睛,

踱步到匡晓飞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东西是从北平府来的,你知道幕后东家是谁吗”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迎着张怀安冰冷的目光,

匡晓飞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说道:

“我只知道是一些前朝权贵,

他们和草原有一些联系…

具体是谁,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小人只是一个经历,负责处理文书,哪里能知道这种机密。”

张怀安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来,签字画押。”

翌日清晨,

大宁的天亮得格外晚。

辰时初了,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天空依旧一片漆黑。

陆云逸保持在京城时的习惯,没有晚起,早早来到了衙门。

衙门里已经有一些吏员提前到来,朝着都司后的食堂走去。

大宁地处北疆,地广人稀且天气寒冷,所以都司有许多隐性福利。

比如一日三餐都可以在都司食堂免费享用,而且伙食还很丰富,就是为了留住人。

陆云逸也来到了食堂。

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已经有三四十人就座。

饭菜的热气在屋内弥漫着。

陆云逸走进来后,

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一滞。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有些吏员甚至想要站起来行礼。

陆云逸挥了挥手:

“坐下坐下。”

于是,屋内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一些消息灵通的人,

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他,眼神中意味深长。

大宁城不大,官吏也不多,

昨日胡桃楼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动手抓人之人也很快被有心人查了出来。

这一查,可不得了。

竟是右军都督佥事张铨的长子张怀安。

而他的上级,

正是眼前这位新上任的都司同知陆云逸。

而且,让不少大人感到诧异的是,

昨日抓人时用的官职竟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文武官职集于一身,

这让不少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皇恩浩荡。

陆云逸没有理会这等目光,

而是拿了两个卷,一碗清粥,一份水煮羊肉,还有一份牛肉炖白菜。

餐盘上冒出的热气,

熏得他有些看不清东西。

他只好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端着餐盘坐了下来,是大宁都指挥佥事段正则。

段正则四十多岁,身着官服,长相颇为凶悍。

皮肤黝黑,两只小眼睛里透着寒光。

但在面对陆云逸的注视时,他又露出了几分和善。

“见过陆大人。”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眼前的段正则在都司中分管屯田,手握重权。

陆云逸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吃起了碗里饭菜。

见他不说话,段正则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喝了一口稀粥,轻声问道:

“陆大人在大宁还习惯吗”

陆云逸抬起头,明显一愣:

“习惯,本官本就是大宁人,怎么会不习惯呢”

段正则恍然一笑:

“陆大人南征北战,在京城和南方待了很久,下官还担心大人会不习惯。

要是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下官一定照办。”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段大人。”

说完,陆云逸继续吃饭,没有再搭话。

这让段正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自思忖:

“此人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又吃了几口菜,段正则按捺不住,再次开口:

“陆大人,听说您这次从应天带来了不少种子,是打算在大宁试种吗”

“有这回事,但具体在哪里种,还没确定。

等过些日子,

本官把大宁各处都走一走、看一看,再做决定。”

陆云逸含含糊糊地回答,大口咀嚼着食物。

段正则看了看陆云逸餐盘中满满的饭菜,

再看看自己盘中的小白菜和一碗清粥,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

人家还年轻,而自己快五十岁了,不能和眼前这个人耗下去。

心中拿定主意,段正则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陆大人,下官有句不该问的话,不知能否请大人解惑”

陆云逸刚把一个卷塞进嘴里,苦笑着说:

“段大人,食不语,寝不言,

先让本官把饭吃完,回了衙房再说,可好”

段正则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嘴角微微抽搐,连忙点头:

“是是是,陆大人说得对,您先吃。”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见段正则吃了瘪,他们心中暗笑的同时,对这位大快朵颐的年轻大人更多了几分忌惮。

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大宁的几个卫所都是他的旧部,关外的朵颜三卫军务也由他掌控。

虽然刚到都司,但根基比都司里的很多人都要深厚。

更何况,他还有五千精兵驻扎在新城卫,

那可是经历过南北征战,斩杀过二十万敌军的精锐之师。

这么一想,不少人面露忌惮之色,赶忙低下头,不再去看。

不多时,衙房中,

陆云逸端着一杯热茶坐下,段正则随后赶到。

陆云逸有些不习惯他如此急切的态度,但还是笑着请他坐下。

两人落座后,陆云逸面带笑意地问道:

“段大人,今日你这般纠缠本官,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但说无妨。”

“妈的,老狐狸!”

段正则心中暗骂,但脸上不动声色:

“陆大人,下官想问一下,经历司的匡晓飞为什么会被府衙抓了听说还是奉了您的命令。”

陆云逸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有这回事,怎么匡晓飞是段大人的人”

段正则心中恼火,深吸一口气:

“不瞒您说,匡晓飞是下官的同乡。

他被抓后,他的妻子跑到下官府上跪地磕头,痛哭流涕,下官实在没办法,才来向您询问一下。”

“哦~”

陆云逸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直起腰,在桌上翻找起来。

很快,他手中就多了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段大人看看吧,

匡晓飞的为官表现本官不做评价,但他为走私一事遮掩可是证据确凿,而且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段正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想过几种可能,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因为在大宁,走私的事情屡见不鲜,几乎没人会因为这个掀起波澜,这会得罪很多人。

只有朝廷派来巡抚都御史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地抓几个人交差。

段正则翻看文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文书中记录得事无巨细,从走私的源头到过程,再到时间,应有尽有。

甚至在最后,还有一份名单。

他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排在前列。

“混账!”

看到自己的名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然后连忙抬头看向陆云逸:

“大人,这匡晓飞在胡乱攀咬,下官再缺钱,也不可能参与走私!”

陆云逸笑着摆了摆手:

“段大人别着急,先冷静一下。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本官今日就打算让朵颜三卫的人,将走私的终点白松部一举剿灭。

要想查明真相,还得从买家入手。”

“什么”

段正则猛地站起身,面露惊恐,连忙说道:

“大人,贸然对草原用兵,会影响大宁的安稳啊。

朝廷也有严令,若非万不得已,不得出兵挑衅草原,以免白白消耗国力!”

陆云逸双手一摊,一脸茫然:

“段大人,草原人打草原人,和我们明人有什么关系

要是有人想为白松部报仇,让他们去找朵颜三卫好了,

怎么也不会找到我们大宁都司头上。

更何况,草原人要是来了,不正好给了我们出兵的机会吗

将士们可都盼着立功呢,草原人来犯可是件好事!”

“这这.”

段正则呼吸有些急促,继续说道:

“陆大人,朵颜三卫这些日子和北元朝廷来往密切,书信不断,恐怕有不轨之心啊。”

陆云逸更是笑了,摆了摆手:

“辽王、惠宁王、朵颜元帅都是本官的老朋友,他们知道轻重。”

段正则一时语塞……

兀良哈三卫能成为朵颜三卫,还是眼前这人的功劳。

“大人,走私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追查下去,恐怕会牵连无辜啊。”

陆云逸疑惑地看着他:

“段大人,难道您真的参与其中了

昨天匡晓飞第一个供出的人,可是您啊。”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段正则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

“他这是在胡乱攀咬啊。”

但陆云逸没有再说话,

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着…

段正则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脸色变幻不定,神情黯淡。

他似乎认命了,无奈地问道:

“陆大人,您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这话,陆云逸笑了起来:

“段大人自负责屯田以来,三年过去了,大宁所属的田产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几万亩,本官觉得这样可不行。

正好,本官的副将刘黑鹰擅长种田。

不如让他来负责屯田一事,

看看能不能扭转局面。”

段正则心中一震,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云逸。

如此直白地夺权!如此明目张胆地指责!

“大人,这件事周大人知道吗”

陆云逸摇了摇头:

“周大人昨天喝醉了,

今天还没来上衙,本官还没来得及禀告。

不过我想周大人会同意的。

当然,主要还是看段大人您同不同意。

要是不同意,

本官再想别的办法,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