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邦见陈景义挟持人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声道:
“陈景义,你应该知道,这一套对我没用,
乖乖把人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陈景义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回应:
“唐兴邦,你少在这虚张声势!想要人,让你的人后退!”
双方僵持片刻,唐兴邦心中盘算着,
若真强攻,说不定会伤到汝南侯,若能智取自然更好。
于是,他笑着后退:
“好,我的人退后,你把人交过来,咱们各退一步。”
说罢,唐兴邦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军卒缓缓后退。
陈景义见状,低声吩咐身旁军卒小心戒备,
同时,他用力将身旁被绑着手、套着头套的人往前推了推。
那人在陈景义的推动下,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唐兴邦紧紧盯着,眼神中既有警惕,又有一丝即将得手的兴奋。
“可以将人交过来了吧,只要人到手,
我可以答应你,你的这些难兄难弟我都放过他们。”
陈景义呼吸急促,看了看周围东倒西歪的弟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哼,不用你可怜.”
话音未落,那戴头套的人身子就猛地一甩,
挣脱开陈景义的束缚,猛地向前跑去。
唐兴邦眼睛猛地瞪大,
一股无法想象的惊喜开始弥漫,他连忙上前要去接住来人。
就在那人踉跄着快要走到唐兴邦面前时,
唐兴邦正要伸手去接,
突然,那人原本耷拉在背后的双手猛地一抬,头套也随之滑落,露出一张坚毅又带着决绝的脸。
紧接着,只见他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束缚,
从袖中迅速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寒光一闪,
朝着唐兴邦的咽喉狠狠刺去。
一点寒芒先到!
唐兴邦瞳孔骤然收缩,
他是谁?
汝南侯呢?
唐兴邦脑袋有了一瞬间的迟钝,
电光石火之间,他本能地侧身躲避,
可那匕首速度极快,
来袭之人面露凶光,手掌攥紧匕首,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挥,
“扑哧——”
血肉划开、鲜血喷溅的声音一下子炸开,
唐兴邦的脖颈处划开了一道深深豁口,
能看到断裂猩红的气管,以及带有一些黄色的血肉.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同喷泉。
“呃嘶!”
唐兴邦想要发出一声惨叫,
但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却让他无法出声,
只能满脸茫然惊恐地捂住脖子,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发生了什么?他是谁?
原本还保持震惊模样的陈景义见人得手,迅速恢复了平静,
猛地抬起头,趁机大声喊道:
他手持长刀,率先朝着唐兴邦身旁军卒们冲去。
军卒们听到命令,纷纷振作精神,
跟着陈景义一同奋勇拼杀,
他们眼中也有一丝茫然,
货.货怎么变人了?
而那手持匕首的人一击得手后,并未停歇,
他转身又朝着周围军卒们扑去,动作敏捷如豹,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
匕首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了死神镰刀,收割着敌人性命,
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唐敬业!
唐敬业看着缓缓倒地的唐兴邦,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汝南侯呢?
“大人!”
直到身旁军卒发出一声大喝,
唐敬业这才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他顷刻之间陷入暴怒,发出了嘶吼,怒骂:
“上上,全压上去,将他们砍成肉泥!!”
一声令下,愣在当场的军卒们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挥舞着兵器,朝着陈景义等人围攻过来。
一时间,喊杀声再次震天动地,
双方陷入了更加激烈的混战。
陈景义与那手持匕首的人相互配合,
一个长刀大开大合,一个匕首灵动诡异,在敌军中左冲右突。
周围军卒们虽然人数众多,
但在他们二人的勇猛攻击下,竟有些难以抵挡。
然而,唐兴邦的军卒毕竟人数占优,
他们很快就调整了战术,将陈景义等人层层包围,轮换上前。
陈景义等人渐渐感到压力增大,一些军卒开始受伤倒地,
“大人,我们快撑不住了!”一名军卒大声喊道。
陈景义咬了咬牙,心中平静到了极点,
对于这个结果,早就有所预料。
他撕扯着嗓子开口: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不要退缩,都司会安排好我们的家人。”
军卒们听到喊声,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猛烈,
但随着上前的敌军越来越多,银白色的长刀几乎占满了整个视线,
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
伤口在增加,人员在减少.
原本轻盈的甲胄变得越来越重,不少军卒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们心中忽然有些惋惜,可惜没有战马,
若是有战马,百余人倒是能和眼前之人纠缠一二,
至少能拉数倍人垫背,
现在无能为力
就在陈景义等人几乎要被敌军淹没,所有人都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之时。
忽然,
“咚——”
“唔——”
幽深寂静的丛林中,四面八方突兀响起了战鼓、号角之声,
声音如惊雷般炸开,
在寂静、血腥的夜晚中显得突兀震撼。
紧接着,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马蹄声,
“咚咚咚”的沉闷声音,密集而又急促,
似是战鼓擂动,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颤抖。
一名军卒将长刀从敌军脸上抽出,
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他听到那熟悉且有节奏的韵律时,
他眼睛一点点放大,放声大喊:
“援军!是援军!”
一声呼喊,瞬间撕破了丛林黑暗,让原本绝望的众人心中燃起了一丝光亮!
唐敬业和他手下军卒们听到这突兀声音,顿时慌了神,
原本紧密的包围圈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们纷纷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夜色中,无数火把闪烁,
如点点繁星汇聚成一片火海,朝着他们汹涌扑来。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将领,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着黑甲,骑着一匹高大黑色战马,
他手中长枪前冲,枪尖闪烁着冰冷光芒,如同一条蛟龙在夜色中穿梭。
来人正是陆云逸,他目光如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残。
看到前方混乱战场,他大喝一声:
“弟兄们,冲杀不停!!”
“杀——”
喊杀声震天响,仿佛要将黑暗都彻底撕裂。
声音洪亮而又充满力量,仿佛有一种魔力,
让身后军卒们士气大振,纷纷加快了冲锋速度。
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如同密集雨点,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陆云逸一马当先,冲入敌军之中,
他手中长枪如闪电般挥舞,
每一次刺出,都必定有一名敌军倒下。
挥洒而过,无人能够阻拦,
枪尖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唐敬业看到陆云逸冲杀过来,心中大惊,
这又是谁?
这些人是哪来的?
他连忙指挥身边的军卒:
“迎敌!迎敌!!”
“拦住他,快拦住他!”然而,在陆云逸前冲的百人队面前,
唐敬业手下军卒们竟有些胆怯,纷纷后退。
陆云逸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看到了被敌军层层包围的陈景义等人。
陈景义此时已经浑身是血,手中长刀也变得有些迟钝,
但他依然咬着牙,与敌军奋力拼杀。
当他看到陆云逸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口,觉得自己一定是流血太多要死了。
“陈景义,愣着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漫天喊杀声中绵延而出,
陈景义原本沉寂的心神一下子吊了起来,
不是幻觉?
一股难以想象的激动从心中涌出,他手中长刀高举:
“弟兄们,三三冲杀,杀敌为主!”
很快,陆云逸身后援军也冲入战场,
如一道洪流,狠狠地撞入战阵,与唐敬业的军卒们展开了激烈搏斗。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
唐敬业看到自己的军卒们节节败退,心中又急又怒,
他亲自挥舞着一把大刀,朝着陆云逸冲了过来,口中大喊道:
“哪来的毛贼,竟敢坏我好事,今日我定要将你斩于马下!”
陆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喊道:
“本将陆云逸,你是哪个无名之辈?”
他没有隐藏声音,反而尽可能地大喊。
果不其然,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正在奋勇冲杀的军卒们动作有了微微停滞,
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而后便是隐隐的惧意。
陆云逸的名声,在民间或许不尽如人意,
但在军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唐敬业冲杀的动作都有了一丝停滞,脸色僵硬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里是战场,不能露怯,他马上大喊:
“本将唐敬业!!”
“没听说过!”
陆云逸嘴角发出一声轻笑,长枪舞动,面露兴奋!
二人飞速接近,兵器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唐敬业只觉得一股巨力从长枪上传来,
他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虎口顷刻之间崩裂,绽放血迹,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怎么可能!!”
唐敬业满脸不可置信,陆云逸嘴角勾起,
“就这?白瞎了你爹的名头!”
他不给唐敬业喘息之机,长枪一转,朝着唐敬业刺去!
唐敬业连忙侧身躲避,
但陆云逸长枪速度极快,还是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唐敬业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陆云逸如此厉害,
“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然而,此时他的军卒们已经被援军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无暇顾及他。
陆云逸趁着他分心,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再次刺出,这一枪直指唐敬业咽喉!
唐敬业想要躲避,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朝着自己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名亲信军卒突然冲了过来,用自己身体挡住了这一枪。
那军卒惨叫一声,居然就这么被长枪挑了起来,
陆云逸眉头微皱,长枪一抖,将人甩出,
“躲什么?”
唐敬业趁机向后退了几步,与陆云逸拉开距离,
陆云逸看着唐敬业,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说罢,他再次催动战马,朝着唐敬业冲了过去。
此时,援军们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敌军们纷纷开始溃逃,
陈景义等人也趁机与援军会合,一起朝着唐敬业的军卒们追去。
马蹄声在夜晚的丛林上回荡,
“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是胜利的鼓点。
陆云逸带领着援军,一路追杀着唐敬业,
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唐敬业心中充满绝望,
他们身后,陆云逸紧追不舍,马蹄声越来越近,心中也越来越恐惧。
终于,陆云逸看到了唐敬业!
陆云逸将长枪向上一丢,反握长枪,慢慢站了起来,
下半身跟随战马奔走,一上一下,而上半身则稳如泰山,
他瞄准了唐敬业,
手掌紧握,肌肉隆起,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而后奋力一挥!
长枪狠狠刺出,如一道银芒划破天穹,
带着残存的月光,破开黑暗,向着唐敬业而去!
“大人,小心!”
有军卒出声提醒,唐敬业听到了身后呼呼的破风声,
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色的白点,直直地冲了过来!
“嘭,”
“扑哧——”
鲜血暴溅,长枪狠狠地从唐敬业的脑袋钉入!
枪尖刺破脸颊、大脑、头皮,从脑后飞速窜出!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战马飞速奔跑,
其上人影随战马而动,
唯一注意的是,一支长枪穿过脑袋,横在那里
“大人!”
这个时候,唐敬业已经无法回答,身形一歪,掉下战马。
陆云逸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形,吩咐道:
“继续追,不惜代价,不留活口。”
一旁的谭渊呆呆地看着那倒地的唐敬业,只觉得嘴唇干涩,呼吸急促
当他看向那浑身染血,脸上带着畅快笑容的陆云逸时,
眼神有几分躲闪,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很快一甩马缰,带着军卒冲了上去,
“杀,不留活口!!”
看着一行人远去,陆云逸甩了甩手上血迹,策马转身,回到了最开始的丛林空地中。
他一到这,
就看到了两个小娃娃在战场边缘,
各自抱着一根树木哇哇大吐,
身旁有几人手忙脚乱地伺候在一旁,不知所措,
甚至,伺候的几人也是一边吐一边忙。
陆云逸看了看一片狼藉,遍地残肢断臂与碎肉的战场,
粗略打量,也就一个操场那么大,
并没有多么骇人,就没有去管。
而是翻身下马,匆匆来到了陈景义所在之地。
他此刻正在对着唐兴邦的尸体用力挥砍,
已经将上半身剁成了肉泥,
若不是有一条半完好的腿,都看不出这是个人形。
他一边砍,还一边恶狠狠地喊着:
“让你追,让你追!”
陆云逸没有去打扰,而是就站在旁边静静等着,
直到陈景义换了三把刀,将唐兴邦彻底剁成了肉末与骨头混合的怪异之物后,才沉声开口:
“行了,就这么放着吧,
等咱们走后,就有虫子出来吃他了。”
“呼呼.”
陈景义满头大汗,拎着长刀站在那,
一停下来,身上各处伤口的疼痛便涌了上来,
但他还是站直身体,眸光锐利:
“属下参见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陆云逸指了指
“追着他来的,弟兄们怎么样?”
说到此事,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陆云逸只是轻轻一扫,便心绪沉重。
陈景义抿了抿嘴,忽然笑了起来:
“无妨,还活着很多。”
陆云逸却有些笑不出来,长叹一口气:
“他们人呢?”
陈景义知道他说的是谁,沉声回答:
“许成在徐州港自行离去了,他自己前往京城,比跟着属下安全。”
“梅义呢?没死吧。”
陆云逸发问,
“梅义.”陈景义站起身,低声说了几句,
陆云逸眼睛略有放大,也笑了起来,
他上前拍了拍陈景义的肩膀:
“你说得对,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