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京城震动

陶雨璃愣愣望着樊旻的尸体,仿佛堕入地狱一般,浑身僵硬麻木,一动都动弹不得。

感受着柳毅那杀意弥漫、血腥冲天的双手,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托住她的下巴。

直到这一刻,陶雨璃才明白,柳毅自始至终都没打算饶过她。

只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猫,调戏自己掌中的小老鼠猎物,享受玩弄的乐趣而已。

“咔吧!”

伴随着一声脆响,陶雨璃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鲜血,倒在草地上气绝身亡。

至此,首阳山的山顶,彻底变成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遍地皆是铜鼎炸裂后的灰烬和废墟,以及随处可见的猩红血迹。

夜幕之下,曾经威震古武世家的六怪尸体一动不动,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只有柳毅单手托着兵符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败报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柳毅决堤襄江,水淹南阳军,生擒袁路海。

此消息传到京城,瞬间使得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群臣齐聚于华阳殿,连宫规肃静的要求都顾不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袁路海也败了!”

“五万豫章军,六万南阳军,都被柳毅仅用一日便轻松击溃。”

“而且柳毅的江南军几乎毫无损失,兵不血刃就连续突破这两道防线。”

“现如今,十万江南军已经从进发,直奔直隶而来。”

“我看就凭大司马孟骁悍,也绝不可能是柳毅的对手。”

“等直隶一破,京城岂不是也危亡在即?”

群臣议论纷纷,全都沉浸在浓浓的恐惧之中。

毕竟,先前为柳毅说话的谢德恩等人,都已经被关入大牢之中。

剩下他们这些人,毫无疑问就等于是选择站在了宁泽这一边。

等到江南军的铁蹄踏破京城,焉能饶得了他们?

更让群臣感到恐慌的是,他们在这里议论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大,都快要把华阳殿的殿顶给掀翻。

宁泽却迟迟没有现身,甚至没有派禁军来阻止他们。

这怪异的现象,令群臣都不由暗暗猜测。

难道陛下,也彻底绝望,准备跑路了吗?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各种各样的文件和书卷,被扔得满地都是,上面还有碎茶盏的瓷片。

宁泽站在遍地狼藉之间,仍然难以控制脾气,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

“朕都已经机关算计,做到这般地步,还是败得一败涂地!”

“难道他柳毅,真是怪物不成?!”

南阳军惨败,袁路海被生擒,宁泽其实并不大在意。

反正南阳军也不是他的嫡系,袁路海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失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让宁泽感到心痛如滴血的是,自己最为仰仗的武力,此次竟然全都有去无回。

当初他为了将秦岭七怪挖到自己的手下,费尽心思,绞尽脑汁,花了不知多少真金白银。

而在将秦岭七怪收入麾下之后,宁泽为了隐藏自己的野心,一直都藏匿着这张底牌,好吃好喝供养着他们,却从来不曾使用过。

此次为了稳固皇位,宁泽首次出动秦岭七怪,想让他们对付柳毅。

结果没能杀成柳毅不说,七个先死了六个。

宁泽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等窝囊气,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秦儒站在宁泽的面前,低着头愧疚道:“陛下,此战失利,是老夫之过也。”

“原本老夫自信,设下这调虎离山、请君入瓮之计,定可将柳毅置于死地。”

“却没想到,这个柳毅竟如此难缠,直接用武力破解了老夫的计谋……”

宁泽两眼死死瞪着秦儒,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初特意将这老家伙请来做丞相,是不是个蠢猪般的决策。

秦儒上任左丞相之后,总共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向自己提议增设州牧,安插节度使,分化各地总督的兵权。

结果导致宁萱回京质问自己,间接性引发了柳毅的起兵。

第二件,就是此次设下这个计谋,断言必定能干掉柳毅。

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没能干掉柳毅,反而搭上自己六位最强部下的性命。

宁泽紧咬槽牙,许久才稍稍缓和怒气,平复心情,强压怒火耐着性子道:“秦老,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与其说这些废物,请你帮朕想一想,现在该如何是好。”

秦儒默然半晌,苦涩道:“陛下,原本老夫认为此计精妙绝伦,必定能将柳毅置于死地。”

“事实上,老夫的计谋也确实成功实施,却还是被柳毅以武破计。”

“这只能证明,柳毅的武力已经强大到无法杀死的地步,任何计谋都对他的生命构不成威胁。”

“加上现在六怪已死,无棋可出。”

“事到如今这一步,老夫也是无计可施了……”

宁泽嘴角微微一抽,气得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个老东西,特么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结果就憋出这么个结论来?

“秦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泽厉声喝道:“无棋可出,无计可施,难道你是想让朕束手就擒,等着他柳毅来砍下朕的脑袋吗?!”

面对宁泽狗血淋头的大骂,秦儒战战兢兢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言语。

他当初上任左丞相之际,向宁泽承诺过,一定会辅佐他稳坐皇位,并杀死柳毅这个共同敌人。

可现如今,足足数月光景过去。

皇位未能坐稳,柳毅未能除掉,反而他们被逼上了穷途绝路。

不论宁泽如何骂他,他也无话可说。

秦儒越是沉默,宁泽便越是恼怒,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眼看着他都要气晕过去,御书房外传来一阵苍劲嘶哑的笑声。

“嗬嗬,陛下,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听到这个声音,宁泽和秦儒都微微一怔,不约而同转过头定睛一看。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

老者看着比秦儒还要苍老几分,满脸皱褶,须发皆白。

仿佛风中一盏残烛,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灭。

身材本就矮小,背上还有个极为夸张的驼背,佝偻起来只到秦儒的胸口那么高。

手中拄着一条形似毒蛇的拐杖,身披一件破破烂烂的袈裟,还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不管怎么看,都像个叫花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