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出色的欠揍能力,赵昌没有一顿罚是白挨的。′e/z-l^o·o_k\b,o\o/k/.¨c!o`m′
他不会后悔。只会在下一次嘲笑调侃老爹的机会来临之时,再大声笑出来。
至于挨罚,那就罚吧。
笑完就已经够本了。
赵昌又笑嘻嘻地领罚,如此厚脸皮的态度让嬴政觉得和他接触就是个错误。
打没用,骂没用,要惩罚还不能真的伤到他的心,是一件过于棘手的事情。
烦死了。
嬴政眼不见为净,一脸不堪直视的样子沉痛闭眼,低头专心做事。
再调侃下去那就没个头了,玩归玩,不能耽误正事。
与东越有关的进一步解释,在当初的首要战报之后,于今日抵达咸阳。
接下来还要完成的配套措施有许多。
随着其余命令下达,围绕在越地的热点也变得越发火热。
遥远的战事,对于咸阳人来说,是让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的谈资。
无事可做的时候,逮着一个热点话题聊天点评,消磨时间、精力,完成内心的社交欲望。
通常情况下,面对胜利的战报,咸阳人应该会歌颂将领,但是这回大火的角度有点歪。
从前的战争是“无聊”的征战,是平平无奇的胜利,不知道将军们以什么方式、什么战术赢下对手。
自己只能在听闻消息的时候干巴巴地夸两句话。
归属感强一些的,就与有荣焉昂首挺胸,慷慨激昂地夸两句话。
东越和从前不太一样。这里面有可以让市井消息琢磨反刍的东西。
当然不是闽越王与熊适,至少这事还没传开,暂时没有办法成为大众热点。
在阶段性战报出现时,首先火起来的是刘邦。
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有个谏议大夫在东越活跃。
“谏议大夫啊……”
不是啊,秦国的谏议大夫这么猛吗?
他们不了解刘邦与东瓯的纠葛,没有前情提要,只靠着最新情况,向外广为传播的就是:
某谏议大夫啥资源都没要,自己拉了点野生队伍,哐哐哐就把东瓯给干下来了。~3¨叶*屋_ !唔·错·内~容′
在攻打东瓯的“比赛”中,比起正统秦军,这个野生队伍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让人望尘莫及、望洋兴叹。
身份成谜的谏议大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让人不禁好奇,这是谁?他为什么会在东越?他还做过别的事情吗?
大部分人吃瓜就吃了个表面痛快,有些好奇心过于旺盛的人,想要就此往下深挖。
但不论如何,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咸阳其他的谏议大夫在承担本不必要的视线压力。
不管是什么行业的同事,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似乎都要提一嘴这件事。
关系好的还要表情揶揄地调侃一句:哎呀,你们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来你们这么会打仗。
搞得谏议大夫们大部分都只能干笑。
可恶!这是哪个不务正业的同僚!根本没印象啊!
出门打仗,这是我们该干的事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谏官啊!是向外提出建议啊!
有你这么当谏官的吗!
以传言的生猛程度,总感觉这个人在提出建议的时候,听到反对的言论,会哐哐两巴掌把对手拍飞。
嬴政也听过一耳朵重点消息,曾与儿子认真讨论,要不要把人剥离谏官队伍,往武将的方面提拔。
但赵昌说现在这样很好玩,他觉得就算是让正主来,刘邦也会想要保留自己身上的官职。爵位给够就好,至于谏议大夫,还是先当着吧。
嬴政想了想,确实好玩。
于是默认。
实在不行,可以等他们返程后再仔细商讨。
老刘只是火了一段时间而已。在整体的战报出来之后,他就被后期的热点顶下了首位。
先攻东瓯,再攻闽越。
将他顶下的人正是在闽越活跃的项籍。
但项籍火的方式和他不一样。
他们没有讨论年龄。
负责传递战报的前线人员也不知道具体的年龄,他停留在咸阳休息的时候,聊起项籍,当然是聊他知道的事情。*卡,卡-暁!税,徃_ ,唔/错?内¢容`
他们讨论的是身体上的缺陷。
“据说,他的视力不太好。虽然比常人勇猛,但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白向韩信讲述。
韩信回想自己认识的项籍,没看出有什么视力不好的样子,不信。
以传言的内容来看,项籍能够保持正常人的行动,是因为有着足够敏锐的其余感知,让他走路不会被绊倒,不会被障碍物阻挡。
但韩信记得不管是写字的时候还是勾画地图的时候,项籍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总不能是他装得太像了吧?
韩信仔细回忆,甚至想到了初识的时候,那时自己拿出一份虚构的地图讨论,项籍分明能够看清地图上的地形,还就此设立问题。
他不可能提前得知自己画的图上有什么,墨迹也没有办法用抚摸的触感来反馈回大脑。
所以一定是看到的。
他的视力没有问题。怎么想都是传言吧。到底是怎么传出这件事的?
韩信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那传言是假的。
但是咸阳相信它的大有人在。
其中就包括项氏族人。
哽咽。
项图这个活跃的说书人,原本在与朋友们一起讨论新的热点素材,把它们变成小故事向外讲述。
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小籍竟然视力有损!
天呐,我们都是怎么做他家人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项图悲痛万分。
我们可真是失职!他一定自己咬牙坚持了很久吧,可是我们到底帮到了他什么呢?
籍啊,你这么要强,我们还这么粗心。
我们真是愧疚又心痛!
再次哽咽。
“怎么会这样呢?”项梁不敢置信。
我家侄子怎么在外面把眼睛给搞坏了?
这对小侄子来说也太残酷了吧!
项梁在心里哀叹,但是想到项籍获得的功劳,又欣慰起来。
我家的侄子精神如此坚韧,身残志坚。
身体上的不足没有打倒他,还让他变得奋进!取得这样的成就!
不愧是我们项家的人,不愧是我项梁的侄子!
籍啊!叔为你骄傲!
在咸阳的项氏虽然算是项籍的本家,但是他们与项籍亲密接触的时间,实际上还比不过韩信。
韩信有充足的相处证据来进行推理,不相信传言。
但项梁他们一方面是没多少佐证,另一方面是作为亲人,关心则乱。
再说了,外面都传得这么厉害了,从前线来的人也讲得言之凿凿情真意切,总不能是瞎编吧。
在迅速相信了这件事之后,项梁紧急召开家庭会议。
项梁严肃地商讨,等到项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到底应该如何呵护小侄子的心灵?
我们要用正常的态度来对待他,不要怜悯,也不要歧视。小籍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就是不想让我们怜悯呀!
我们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明白我们是明事理的家人!让他心里熨帖。
……
“眼睛……”
咸阳逐渐传播开的重点话题,暂时还没办法远距离让身处越地的几人了解。
但是,这里本来就是虚假消息肆虐的地区。项籍耳朵尖,听到了让他关注的重点词语。
项籍当即扭头看卢绾。
卢绾一愣。他虽然没听清是谁说了什么,但他作为大规模扩散谣言的罪魁祸首,心里有数。
能让小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卢绾中气十足地怒道,“闽越的耕地利用情况怎么会这样草率!我不能放任!我要去让他们开荒!”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跑走,几乎转瞬之间就看不见身影。
项籍:。
“好了,这个事情他已经解释过了,再解释下去就变得像欲盖弥彰。”李智算是在安慰。
卢绾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向外人更正过最新版本的真实消息。
奈何真消息不如假消息劲爆有戏剧性。
就算是听过真实情况的人,在往外聊天的时候也会说假的那个。
项籍要渐渐佛了,对令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欲盖弥彰,这不都是你的错吗?”
“啊?怎么能怪我呢?”李智感觉自己特别无辜。
“当时要不是你骗他,他能信这种话?还一信就是好几年。”
“我骗的又不止他一个。他这么容易相信,还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说都是他的问题。”李智又一指刘邦,“还有他的问题,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刘邦听了,哈哈一笑。他在这个话题上确实功不可没。
谁让他为了看好戏,可劲儿逮着卢绾忽悠,硬是把所有的破绽都扫平,让卢绾逻辑闭环,相信了这么久。
“你笑什么!都是你的错啊!”项籍的仇恨成功被老刘拉走。
“哈哈哈哈。”刘邦笑得更厉害了。
眼看着项籍捏起拳头。
考虑到老刘的生命安全,李智道:“公子猜到了,你有问题。你回咸阳后得见他一面。”
刚好他本来就是想让项籍与人见面私聊,现在不用愁要怎么达成目的了。
“什么?”项籍愣住,“什么问题?……怎么可能?你告诉他了?”
“我可没告诉他
,他来信询问我,我还用回答帮你遮掩过去了。不过他应该没有相信我的话。”李智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可能是因为你一开始不够活跃吧。没有参与到战场中。”
“我不是在参与了吗?”
“晚了。”李智像在看好戏。
项籍也忘了他刚才想要打老刘,停在原地:“我能不能不去啊!”
李智皱眉:“公子那么好的人。原来你讨厌他吗?”
“是啊是啊,原来你讨厌他吗?”刘邦看热闹不嫌事大。帮腔,目光谴责。
“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吧!你要不要看看他在做什么事情?有他这么能猜的人吗!”
项籍想到这就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