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准备开始了。\咸,鱼/看^书_ ?已¢发/布~嶵·芯-蟑?劫*
以太子被刺杀为借口,削弱楚地的贵族,迁移豪强。把这些目的合法化,让天下人觉得这是合理且必要的措施。
当时在咸阳仅仅是抓走了主要的参与者,并顺藤摸瓜找到了祖籍为陈县固陵的刺客。
固陵在不同的阶段曾因战争而易主,在战国中后期主要属于楚国,因此它是楚国故地。
与楚牵扯上,只是找一个理由罢了。
对嬴政有所了解的人,都不相信事情已经这样结束。倒不是因为他杀得太少,他本来就不以实打实的大规模杀戮为主要手段。
他向来喜欢杀主犯,剩下的偏支、老幼随便找个理由,扒拉一个待启动的工程,扔进去干活。
只是陛下这次牵连得太少。
而太子,分明应该很重要。
有点吃瓜经验的咸阳群众都是这么想的。
到底怎么忍得住的呀?还不快点大杀特杀?这都拖了有小半年了,到底在犹豫什么?陛下,您快点为我们可怜的太子主持公道啊!
时不时有人提一嘴这事,终于在新年伊始之际,他们得到了回应。
咸阳向各地下发新的皇帝制诏。
“我秉承天命一统天下,当年攻下郢都时,体恤楚国民生凋敝,特地赦免楚国宗室,减轻赋税、放宽刑罚,帮助他们恢复农耕。我这样体恤楚人的举措,多年来都未曾改变。
“而现在的楚地贵族,沐浴皇恩却无视恩情。不仅没有想过报答,竟然还暗中包容死士,谋刺伤害太子!这样的恶行不只是忘恩负义,更是违逆天道。纵使我想要效法尧舜的德行,心怀商汤周武的仁意,又哪里能容忍恶鸟毁坏巢穴……”
诏书中没有提及任何与韩人有关的字眼。
因为在事件刚落尾的时候,咸阳只搜捕一阵韩人,接下来宣传的风向就变了。
变成:关键时刻韩人救了太子。
在赵昌的授意之下,刻意谋划这件事的人不是秋仲,主犯当然也就不是“韩人”,秋仲只是被蒙骗,以为可以向上引荐人才罢了。
真正蓄意作恶的,明显是那个假装成人才,意图欺骗太子并行刺的楚人。¢看-书+君? ?已*发-布^罪!新\章,劫,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至少在赵昌想清楚接下来要针对的势力是谁之后,在宣传侧,整件事的“重点”早就被清晰地突出,该模糊的东西也一律经过模糊化处理。
“……我已下令御史大夫与廷尉彻查。固陵蓝氏等三个宗族,因知情不报之罪,流放陇西修筑城池。九江、衡山等地,田产超过百顷的宗族,全部迁往九原戍边屯垦……”
阳夏县内,邹回看着新鲜出炉的制诏。
悄声叹气,然后笑了。
“您在为他们获得了足够的惩罚而快乐吗?”荇问,“陛下终于愿意惩治犯人,太子也终于不用再忍受心中的憋闷。”
在他心中,太子真的受到了好大的委屈。
“不是。”邹回当然知道这次诏书的内容极具针对性,不能算是惩罚,只能算是借题发挥。
“我是欣喜于,固陵接下来彻底没有和我们阳夏争夺的机会了。”
谁让固陵县出了一个行刺太子的人呢。
这诏书下达,就是盖棺定论啊。
“争夺……?”荇还没反应过来。
邹回恨铁不成钢似的,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们成天想着把我们‘本郡贺立太子第一县’的名号抢走。
“哈哈,看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抢。”
阳夏和固陵是老邻居。
作为秦王遇刺后修养、且与太子进行过亲密接触的县城,阳夏已经开始把年末的丰收庆典作为惯例。
而这个逐渐形成惯例的丰收庆典,最开始那一次的小规模庆贺,是因为秋收后恰好得知了二公子被封太子的消息。
固陵既然是邻居,学得也很快。
几乎是同时,在得知阳夏办了第一次庆典后,没隔几天就有模有样地抄了过去。
在邹回眼里就是:你个臭不要脸的又来学我们!
哈哈,现在你学不成了吧?
你们县里有人刺杀太子,你还好意思跟咱们抢这个名头?
略略略,输了吧!
荇:……
邹回作为本县官吏队伍中的一员,很有阳夏的主人翁意识,见荇表情奇怪,解释道:
“你不要小看这个名号。~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凡是扯上第一的,还和太子有关系。这放出去一说,陈郡里哪个不好奇呢?
“外地的商户听了就不想来看一看吗?他们来了,我们就能赚到钱。来得人多了,阳夏就彻底富裕了。”
道理简单易懂,荇默默点头。
邹回又说起早就提点过的事情:“还有你,下次不要再做那些事。把人放入运粮的队伍中,这
件事可大可小。
“但你的表兄牵涉到太子。无论如何都不要隐瞒,省得害了上下的人。那行刺之人的父亲是如何死的,查起来是他杀,怎么可能会轻松放过呢?最后肯定会发现你那失踪的表兄,到时候你也逃不过。
“如果不是县令得知后及时上报,将你的做法报给咸阳,我们现在还很难说会遇到什么样的惩罚。
“以后为难的地方记得先来告诉我,我来教你处理。毕竟,假如当初不是你送来线索,我也没法获得爵位啊。”
荇低头,这话他已经听过好几遍了,但没有不耐烦,再点头。
他又有些忧愁,道:“立兄,不知道在东越怎么样了……”
把杀了人的表哥放到送粮的队伍里,当一个无名的小兵,希望他搏一把,到战场上立功赎罪。
但这种事情有风险,荇还没有收到来自表哥的信息,不晓得现在是死是活。
“希望他能回来吧……”邹回感慨一句。
他的思绪也随着飘到了楚越前线。
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后,前线的大部分士卒已经撤退。
最新的制诏当然也快马加鞭传到那里,尤其是被重点关照的楚地。
“……昔日周文王将殷商旧民迁至洛阳,周宣王迁移淮地遗民至太原,都是圣王消除祸乱之本。我念及他们祖上曾经有过功劳,特地赦免他们的死罪,将迁徙者赐予大夫爵位,分配宅地、农具、耕牛与粮种。胆敢聚众闹事、煽动百姓的迁徙者,处以黥面之刑,并押送骊山服劳役。
“各郡县官员必须严格核查户籍,以八月底为最终期限。移民遗留的房屋田产,全部收归少府,分配给有军功的将士。如果有受贿隐瞒、故意包庇的官员,按令……”
项籍看了个大概,嘀咕:“哟,还赐爵呢?”
把他们迁走还要给爵位,要不要这么好心?怎么不全都杀了算了。
你家宝贝儿子可是遇刺了啊。
刘邦:……
他们本来应该直接跟着军队回归,但是熊适还在危险期,刘邦不想把他丢下启程。
几人商量一下,干脆就暂时和其他士卒留下驻守。
顺便帮助治理越地的人交接工作。等来交接的人差不多到达这里,他们再回程。
“赐爵也可以理解,好歹也都是豪强氏族……怎么能以太严酷的手段对待呢?”刘邦出声找补。
项籍满脑子都是对这些人的严酷手段,道:“哼,死了才差不多。”
最讨厌他们了,什么氏族,不过是吸血的败类。该杀。
刘邦:……
你这下手的严重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死忠粉呢。
“哼,死了才差不多。”李·太子死忠粉·智发出同样的声音。
管他有几族,全都死光光才好。
刘邦:。
看来这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给这些被迁走的楚人赐爵,听上去是非常宽容的做法,但实际上它是用资源置换彻底堵嘴。
前一句说赐爵,后面就说要把他们原本的家产全部收归国有。大夫的爵位和原本的家产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把被迁徙者的财产没收,新授予的低级爵位却是戍边的生产资料。
相当于用楚地豪强的既有财富,来置换边疆的开发成本。
并且把这些收来的东西再赏赐给其他的军功爵拥有者。
形成了一个将楚人的资产转移到国家财政,再赐予军功集团的再分配链条,可以减少对行政造成的负担。
刘邦沉思。
以我现在在东越取得的功劳,如果……假如说我要拿新爵位的话,是不是就能吃到这一波迁移楚人的好处了?
分给我的土地,应该就是在江淮附近的吧?
刚腾空的新鲜地盘呢。
尽管肯定残留着旧有势力,但这些事都可以克服,而且……咸阳必定有后续的规划,来帮助我们克服。
作为一个默认的既得利益者,刘邦不想说太多评价,他只是觉得:
嗯,干得好。
……
赵昌在等待诏书向外扩散。
正如刘邦所想,他们确实有后续的规划,也确实在拟定后续的制诏,组合拳已经要安排上了。
“刚好东越的军队之前没怎么动用过,他们这回撤军北上,就顺便将第一批氏族看护迁走。”赵昌道。
嬴政颔首:“嗯。”
“那些建材都已经起运。很快就可以顺水抵达,嗯,不过……”赵昌想起一件事,“父啊……前些天我发现右相调集的建材似乎有些多了,他在信宫做什么呢?是您安排他去做的事情吗?”
问题没有得到言语的回应。
空气带着不同寻常的沉默。
赵昌:……
咦?为什么不回答?难道我问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嬴政还是在沉默。
面对儿子逐渐诡异的视线,他“啧”了一声,既然没法藏,索性直白地表达不满,道:“我不是让他瞒着你吗?”
啧,没用的隗老头,这都瞒不住。
赵昌:。
“为什么要瞒着我啊!”赵昌不可置信。
可恶,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哼。”嬴政不屑。
“……您这样是不能蒙混过关的。”赵昌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