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项籍有关的视力谣言,在咸阳颠了一个水花,就很快融入水中,消失不见。?微¨趣-暁·说! ~首-发`
因为赵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身体有疾,放在明面上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不能算是正面影响。
更何况人家没病的都要被说出病来。
私底下开开玩笑就算了,如果让它愈演愈烈,在正主不知情的时候舞到台面上来,让事件变得不受控制,造成不好的后果。
被造谣的本人应该也会感到困扰的。
赵昌手动改了改咸阳热搜。
被咸阳关注的热点,让他们大肆议论的,可以是事件,可以是某个人,但不可以是某个人的“身体缺陷”。
他们对项籍本人的关注已经要赶不上对项籍视力的关注。
这走向发展下去,稍显不妙。
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赵昌也没有办法洗去所有人的记忆,更没法代替某人站出来澄清。
越强调反而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最好的方式就是遗忘。
咸阳值得注意的事情有那么多。一件事结束,接下来又有其他的事情会发生。区区眼疾,很重要吗?
赵昌把更值得暗地里讨论的热点甩出去。
其一为即将迁黔首前去楚地江淮附近开垦屯驻。
这是在迁走楚豪强后要做的事之一。但是迁徙豪强的消息还没向外放出,先放了第三环的预告函。
顺便把给予的补贴,与垦驻的标准摆明。
既是为了转移重点,也是因为他想看看他们的反应。秦国之前迁走干活的要么是刑徒,要么是犯了事的大户,全家被罚。基本没主动迁过普通人。
赵昌把自己的做法向老爹汇报一声。
“知道了。”嬴政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在东越建造学室的事情我已经批复。~x/w+b!b′o¢o?k_..c/o`m,”
突兀且前言不搭后语,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现在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由于分为两人来处理事务提高效率,他们时常把做过的重要的事情向队友共享。避免重复劳动,也避免他们因为信息不透明导致对方被心怀不轨的下属蒙骗。
尽管之前就赵昌“不管身边发生什么事,都要总结汇报”这一件事,嬴政闹过一点争吵,两人最后也达成共识。
但这本质上不代表着赵昌可以不汇报,正相反,信息共享的做法是不能停的。
这不怎么耗费精力,只需要他们在空闲之余抽出几分钟时间,一人说两句聊一聊,就可以对接完情报。
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对方说过的内容记住。而不是听完之后过一段时间来问,哎,你那时候跟我说了啥来着?
“哦,好的。”赵昌点头。
嬴政所说的东越学室一事。虽然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概括,但这背后包含了许多环节:
让工匠选择合适的地点,设计规划出具体的建筑结构;让对应的部门提供建材,建造官方的学室用于教导培训;印刷安排需求的书籍,以便将来用于教学;调动足够的师资队伍……
秦国本来就有开设官学培训官吏子弟的传统。尤其是将版图扩展到原本的六国地区以后,为了更改他们的语言、文字、口音,学室在这其中也承担了不小的任务。
秦国的官学不教导经史子集,而是教导干支纪年法、算数知识、应用常识……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实际。
这既是因为咸阳的偏好,也是因为落足在各地地方的学室主要培育基层官吏。
基层最需要的就是与现实接触的基础知识,是农桑种植养殖医药法律历法文书……而不是之乎者也。
在东越开设学室是同化它的必不可少的过程。
如果按照最初的羁縻想法,当然不用秦国费力去建设这些。可目前秦国对东越的设想出现了改变,他们需要基层官吏来协同辅助治理。
在名义上也许会换一种称呼。¨优-品,小.税,蛧/ ?唔′错·内?容?从本土的越人中培训提拔,参考他们各自的部落。但无论如何,只要想要任用官吏,那就要建设好对应的培育机构。
“南郡的修建也开始了。”赵昌再说一件事。
这一句所表达的同样是接下来秦国的后续计划。
而且它也在“分割”楚地的预设之中。
按照当初和秋仲的讨论,将楚国的豪强尽力往其他地方迁徙,然后在被迁徙出的空档中迁入富商与黔首。
富商是为了填补、争抢因为豪强离去而空出的市场,从经济上抢夺楚地的话语权。
黔首则主要迁入邾县、寿县等城,在关键节点建立屯垦区,用于军事上的掌控。
而在规划之中,南郡处于一个比较重要的地位。
它承担着转移、分化楚地经济重心的任务。
楚国由于后期的政治中心在江淮平原,那里自
然被开发利用起来成为最繁华的核心地区,也是目前楚贵族所掌控的最顽固的地区。
赵昌他们想要试着在南郡的江汉平原建设出另一个中心。给予一些交易上的免税特权,吸引更多人前来,逐渐形成商业的新核心,重置楚地的市场。
通过构建新的经济秩序来对江淮一带的旧贵族造成新的冲击。
经济上的做法也只是其中的一条。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要修建好足够通畅的道路,预先建设更大的交易场所。
不管是把学室推广到东越还是在南郡扩展基建,这都是咸阳早就商讨好的待办事项。
他们俩互相交换的信息不是在说“我单独决定了这件事”,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些计划,而是在表明“可以把这件事从待办事项中划去”。
尽管在不久之前赵昌还在关心东越的各种事情,但现在却由嬴政提及他对越地的审批。
只能是因为,这是嬴政故意的。
老父亲一脚把儿子踢开,让儿子去直面与行刺有关的后续,去关注楚地。
他们对这些事都有了解,所以只需要说一句话,脑内就自动解压缩,将对应的信息填充。
嬴政听到与南郡有关的事,果然也平平淡淡地点头,就像完全不关心一样,然后问起他关心的事:“昭王的事情你怎么还没有开始做?”
我不是叫你想办法宣传伟大的秦昭襄王吗?我咋还没听到反馈?你什么时候效率变得这么低了?
赵昌:……
“我有在做的啊,但是您交给我的那些文字记录……讲述的内容太过古板,它的起伏不够。即便拿这些文字告知其他人,他们也没有听下去的欲望。”赵昌解释两句。
实不相瞒,在思考应该怎么转移普通人对项籍视力的诡异关注点时,让外面的人听一听先祖的“光辉事迹”,也是他想到的方法之一。
“如果您是想要更多人分辨清楚秦王的话,我现在正在让人扩充润色,用情绪更饱满充沛的文字,这样讲述起来才能达到目的。”
赵昌尽量很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老爹交给自己的记录根本没有记忆点,像白开水一样的简明叙述,看完就忘,讲出去也像在说废话。
别说记住昭襄王,听完能不能发现这是秦王都还不一定。
想要让听众记得更为清晰,那就得进行艺术化处理。
嬴政听到他在做事,又变成了很不在意的样子,冷冷淡淡地说:“哦。”
“写完之后我会带过来给您看一看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才可以继续。实在不行您还可以向祖庙请示先祖的意见。”赵昌先打一个补丁。
假如要进行艺术化处理,那就要加上一些本不在记录中的虚构内容。
这玩意不好说。等看到成品,也许老爹就不同意往外讲了。
“请示先祖的意见?”嬴政反问。
你是要写什么东西?居然还要让我去问他。
“啊,对啊。既然想要向外讲述他的事迹,当然要请示他的意见呀。要尊重他的想法啊。”
赵昌保证道:“您不用担心出现奇怪的内容,我作为第一位审核员,是不会允许过界的虚假形容出现的。”
毕竟这算是官方的宣传口,一旦说出去,就可以敲定为真正存在的实际情况,当然要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嬴政:……
勉强信了。
“不要让我在先祖面前丢脸。”老父亲警告道。
他想象一下被扩充的成品,内心参考了儿子给自己写的那些小故事,顿时也觉得,是应该问问正主的想法。
他年幼的时候昭襄王还活着,但是因为某人的出生地不在咸阳,而在邯郸,所以两人从来没见过面。
嬴政只能通过其他人的言论与文字记录,在心里推测:以曾祖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会的,您就放心吧。”赵昌转问一句,“但是,只有昭王就够了吗?”
“你是想全都写一遍?”嬴政问。
“也不算。即便我让人都写一遍,外人也不能记得清楚、分明。”赵昌还没有忘了某人原本的目的。
老爹只是很淳朴地想要叫大家记住白起的老大是谁。
“但是,既然您想要讲明昭王的主要事迹,那为什么不干脆将秦公、秦王,连带着他们在位期间其余各国的君主与主要事迹全都整理一次呢?”
赵昌很正式地提出这个想法。
嬴政于是明白这不是闲谈,也不是开玩笑。
心中思索。
他道:“让我再想想。”
嬴政并非婉拒,而是需要更多时间去进行认真考虑,再安排详细步骤。
“好的。”
“以后再说吧,现在它不是重点。”嬴政讲起他关注的重点,“右相已经拟定好迁徙的名单,交与我审批。”
“哦……要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