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由 作品

第733章 我都说“请”了,你还要我怎样?

赵昌正在心里思索应该如何选择。/幻!想,姬′ *芜!错\内¨容′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老爹说要出巡,咸阳一回生二回熟,根本不需要多长的前期筹备。

很快就可以离开,但是赵昌并没有做好准备,他给自己列的规划都是以自己会待在咸阳为前提。一时间,让他没有交接好工作就放手,他不放心。

也就是老父亲现在确实刷高了儿子的好感等级。

不然这种突然袭来的,直接把一整年的计划从根本上推翻、打乱的邀请……

足以让赵昌心情极速下降,好感急剧降低。

届时,他不仅不会觉得获得殊荣,还会觉得这种不提前考虑自己的做法真特么的烦人。

好在现在赵昌没有多少负面感觉,只有一点点,但都被足够的好感盖下去。

被打乱也没关系,他在心里迅速重组自己的计划,并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其他人还好沟通,但是要怎么告诉康仔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

要怎么才能让康接受这一点,而不受到重大的心灵伤害。

“看来你不是很想去。那就明年吧。”长久的沉默让嬴政堪称随和地给出这个选项,开始预约。

他原本也没想叫儿子一起来。

但是在考虑路上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件事,因此才临时提一嘴。

赵昌心中又一愣,而后说:“您可以动用那个无条件的应答。”

上回互换性格时打赌输过去的那个条件,老爹还没用。

“我就不。”嬴政坚决不掉进坑里。

特别的权利当然用在特别的时候,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用掉。

赵昌挖了一个特别明显的坑,于是失败了:“嘁。”

“呵呵,明年还不一定让你去。如果海不好看,让你去做什么呢?等今年我看完了再说。”嬴政不想浪费时间。

他邀请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让儿子看海,到大陆的最边缘去。

而不是为了让儿子陪自己走过一大段路。

他并不需要陪同,长途远行也不是愉快的体验。再者,在咸阳放一个信任的人守着,他出去的时候会更安心。~微-趣¨暁!税* ¨冕?肺′粤-毒·

要是最后发现景色不好看,那邀请不就白邀请了吗?

还不如让昌留在咸阳专心干活呢。

赵昌:“……”

不知为何,突然一点感动都升不起来了。

“哦,那就明年吧。”赵昌判断老爹不是在口是心非,而是在真心这么觉得,因此也表示赞同。

他询问具体的规划:“您要去遥远的地方,那您有准备出海乘船吗?这一次是都在车马上,还是要连船只也一同包括了呢?”

对于看海的计划,他怀疑老爹也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好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到大规模运粮队伍就能倒推很快要有事情发生。

嬴政也早就在让人造船,船除了用于满足水战、水路运输的需求,或许还有其他目的。

“不一定。”嬴政在心里有出海体验一把的分支选项,但没完全确定下来,“等我抵达再说吧。那边的工坊,也应当建好了我可以使用的船只。”

“嗯。”赵昌点头,没说话。

“你在忧虑什么?”

“……只是想到上次有亲属出海。”赵昌委婉地说。

上回老舅带着其他人试航,结果一不小心遇到了变数,又是阴雨不断,又是水土不服,老手病倒,新手慌乱,走错了航道,还面临食物短缺的危机,最后岸边触礁。

如果不是停靠在东瓯上岸,被越人捡到交给李智他们。

或许那一船人就要彻底失联了。

嬴政:。

你小子就不能想我点好吗?

“我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先不说我身边人员不同,船也是不一样的。你不相信人,也应该相信船。”

赵昌想了想,默默点头。

自从那时朱欢想出海后,研究筹备的队伍没有停过,试着解决长途航行的吃饭问题、海上指引方向的问题、修补维护船身的问题……

钻研的成果,单就船只一项,就更新了一些不同的配置。

出产理论的支持者,还有舅家的老妹在其中。

想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妹妹,赵昌又有点头疼。¨6+1~墈¨书·蛧* .庚¢新/嶵.全/

尽管参与到造船事业中一开始是舅舅的想法,还把一家人都带进项目里当打工人。

但是这几年田顺没有专注在研究项目上,他一点都不擅长这些非常耗费脑力的活动。他的生活变成了规律性的种种地、搓搓渔网、做做木工。

舅妈葭同样不是当研究员的料。但她闲不下来,常驻易市,时常在外面唠嗑,像个普通的妇人,兼职热心群众,帮帮这家,帮帮那家。

表弟倒是有点闷头钻

研的劲,可最近也有其他事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全家最后就只有一个表妹留在了船业的坑底。

而这个表妹,已经变成了不可言说的问题儿童。

九妫熬了一夜,原本想白天睡大觉,但是被随侍提醒,翻到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请帖。

说今天有赏花宴想请她参加。

九妫想了想,隐约记得这家宴席的饮料还不错,决定去吃个饭,再回来睡觉。

她是冲着喝饮料去的,表面上的礼仪虽然做足了,但是心思就没在其他方面。

她不仅没关心周围的环境,也没看宴席上有什么样的人,眼中专注,只有面前的餐盘。

和果酒。

让九妫倍感遗憾的是,今天的饮料不是上次来喝的那种桃味小甜酒,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食欲顿时下降许多。

她草草对付一顿,就准备告辞。

九妫的礼节告诉她不应该不告而别,至少要向主人表明离去的想法,然后再拉扯一番才能成功离开。

这种交际让她感到烦躁,但还是不得不做。

抬起头来,告辞的言论没说出口,因为她发现其他坐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掉。

应该还没有散席。九妫思索,从尚未忘却的记忆中掏出来刚才沉浸在吃喝之中时的自动应答。

方才有人邀请她一起去赏花,她拒绝了。

得出结论:其他人在花园里。

“他们在哪里?带我去。”

九妫询问周围停留的侍从。

有一位侍女迈步走出,开始为她引路。

外面春光明媚,但九妫困得要掉头,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想着吃饱了就告别回家。

初春的嫩绿鲜艳又浓郁,托起乍开的花。

行走间已经可以看到不错的景致。

想必其他人就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风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音。

“两年前她刚到咸阳时……”

九妫心想这又是在谈论谁?两年前有谁到咸阳?

“……太子对她……”

那个人还和太子有关系?

“……我最看不起像她这样的人……”

九妫终于停到人群附近,移来视线。

见到她出现,场面顿时噤声。

她想:这个反应……难道讲的是我吗?

黝黑的双瞳,眼皮半垂,眼底是作息颠三倒四熬夜爆肝画工程图的两道浅青,但托这张脸的福,不像加班的社畜,像忧郁的文艺少女。

她声音似乎带着天然的疲倦,如同一吹就散的烟,轻飘飘道:

“抱歉。我已经有最看不起的人了。”

原本就安静的花园更为死寂。

九妫给出拒绝后,继续道:“非常感谢您今日的款待。我有些劳累,因此想要回家休息。”

原来你们聚在一起赏花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今天还没有我想要的饮料,早知道就在家睡觉了,好困。

九妫抬袖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说完就没管其他人的反应,只想快点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打哈欠的动作颇具嘲讽力,简直就像是在挑衅。

九妫原本目不斜视地迈步,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又看向她们。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纠正。”

“是三年十个月……”九妫将末尾的天数吞下。

她觉得说到月份就足够,以成长中接受的长辈教导来看,她的话说多了并不是好事。

她想:我不是两年前从房陵来到咸阳的,是三年十个月零十七天前。

众人:“……”

“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四年。”九妫语调平稳却莫名显得懒散,扔下一句话:

“最近不要邀请我了,两个月后再送邀约吧,或者,届时可以由我来选择日期邀请诸位。”

为了你的记忆能力考虑,我就凑个整。

我们四周年时再见。

九妫看向刚才那个出声的女子,说:“下次见面,谈论我的时候,烦请记得改成‘四年’。”

你记住了吗?

我的要求只有这么简单。

九妫的目光如此传达。

得到的却不是回应,而是涨红的脸庞、僵硬的双眉、蕴怒的眼睛、翕动的鼻翼、紧咬的嘴唇。

四年……四年……四年……

声音在脑海回荡,眼中弥漫上晶莹的薄雾。

要气哭了。

下唇咬得泛白,尽力压住泪水,不要在这个人面前哭出来。

旁观的其他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居然还有这样的反击方式?这也太……

九妫的目光太平静,好像带着无形的杀伤力。

只是对视了两秒而已。最后那个女子还是没忍住啜泣,背过脸,快步远离。

九妫见状,沉

思:这就生气了?他们怎么这么容易生气?难道我的话还不够委婉吗?我又没有讲难听的话,我已经很含蓄了,我没有说他们任何一句缺点,只是纠正一条言论中的错处而已,而且,我最后连“请”都用上了……

她边思索分析,边漫步离去,临走前还记得对众人颔首致意,优雅告别。

但在其他人眼中,那一点头、行礼,怎么看怎么敷衍。

甚至像淡淡的无声嘲讽。

让整片场地实在没法再热络起来。

而那个“挑衅”了所有人的身影似乎毫无所觉,悠然迈步,款款徐行,背影渐小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