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爷子还没等她开口，老爷子就很淡然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丫头，你是要说玉莲的事情，是吧？不要说了，我全知道了。”
“啊？爷爷，你全知道啦？” 当时，沈春晓挺震惊的！
……
“只是爷爷，”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沈春晓抱着孩子往爷爷身边又挪了挪。“现在的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我觉得三叔和三婶，不一定会把沈玉莲带到台湾去。”
“为什么？”沈鸿雁和老爷子一起看过来。
“他们把人接来了，却不带走，难不成要留在你们家？”
老爷子心里不解。
沈鸿雁也一脸困惑。
“是……，沈玉莲她疯了，好像是真疯了！”
在老爷子和大姑震惊的眼神中，沈春晓继续说道：“我瞅着三婶那眼神，好像是不敢把一个疯子带到台湾去。”
“走吧，那先不说了。咱们还是回去先看看情况。”
沈鸿雁听说那丫头疯了，赶紧扶着老爷子起身，想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沈春晓抱起暖宝，跟着一起站起来。
已是黄昏，微风吹过巷子，槐树的阴影在青砖路上游移。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在巷子里，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与远处的鸽哨重叠。
想起二十多年前，春晓和玉莲还在襁褓中时可爱的小模样。
如今，一个长成了期待中的模样，而另一个孙女却一直在谱写她疯癫荒诞的人生。
荒诞到让人不忍直视！
“那年玉莲刚从乡下回来，” 走到槐树下，老爷子他忽然开口。
拐杖尖点在青石板的裂缝处，“非要把院子里的石榴树砍了，说挡了她的‘风水’。”
“我当时就觉得这丫头邪性。我骂了她一顿，她就躲在厨房里哭，边哭边摔盘子。”
“还说我偏向，心里只疼春晓一个孙女，哎，鸿雁你说，就她干的那些事儿，能怪我偏向吗？”
“她但凡有晓晓一根手指头强，也不至于……”
“好啦爹，咱不提了！”沈鸿雁搀扶着老父亲往前走。
见他突然激动起来，她关切地抬手拍了拍老父亲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可触到他袖下嶙峋的骨骼，鼻尖忽然发酸。
爹老了，又瘦了！
真不想看着他继续为小辈操心！
要说玉莲那孩子……
正想着心事，几人已经走到了四合院门口。
走到四合院门前时，廊下的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叫起来：“呀呀呀，暖宝小公主回来啦—— 暖宝小公主回来啦 ——”
林慧茹听到声音，系着蓝布围裙赶紧迎出来。
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身后的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
晚风吹过葡萄架，送来阵阵花香。
葡萄架下的石桌边，沈玉莲不知何时又摸出藏在怀里脏兮兮的布熊娃娃，正对着布熊摇晃。
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哄着婴儿睡觉。
“乖宝贝，不哭不哭呦，妈妈在，妈妈在呢。”
“宝宝乖，快睡呦，宝宝睡觉觉，妈妈也要睡觉觉……”
布熊娃娃在她怀里躺着、摇晃着，随着那一只脏兮兮的手拍打着，发出噗噗声响。
"宝宝睡" 蓬头垢面的女人低头，对着布熊呢喃，像在哄一个不存在的婴儿。
并把那张脏兮兮的脸蛋紧紧地，贴在布熊脸上。
旁边，苏月雅轻轻挨着她坐下，从兜里手绢，温柔地擦着玉莲的脸。
并温声细语哄着她，"玉莲乖，把娃娃给妈妈好不好，娃娃该洗澡了，妈妈给它洗个澡去"
沈鸿志坐在另一边，看着脏兮兮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布娃娃。
也关切地哄着她，“乖，把娃娃先给妈妈，让妈妈给娃娃洗个澡。”
“乖，听话，咱先把小米粥喝了。”
他端着温热的小米粥，声音温柔得像母亲哄孩子，"乖，这小米粥放了糖了，可甜了。"
“尝尝……”
玉莲的目光终于从布熊上移开，盯着那碗小米粥，突然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猛地一把把碗躲过去。
正当众人以为，一定是她饿坏了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沈玉莲端着那碗小米粥就往布熊嘴里倒……
随着粘稠的粥液流淌到满地，甚至她一身的时候，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样一切的沈鸿雁和沈家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一起别过头去。
场面实在不忍直视，让人看着心里难受。
即便是沈鸿雁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再看到这幅画面时，也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没想到这孩子真疯了！怎么会疯成这样？”
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熊当孩子，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实在是不忍直视。
老爷子花白的胡须微微抖了几下，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又看向傻笑着，再次把脏脸贴在满是粥液的布熊上的沈玉莲。
本来就脏的不成样子，这下子就更是脏了。
满头满脸都是粥。
害得苏月雅和沈鸿志连忙一起，帮着她去擦。
沈春晓抱着暖宝，安静地站在爷爷身边。
她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沈鸿雁，最后，视线落在暖宝小脸上。
怀里的小丫头，正好奇地勾着脑袋细细打量着不远处的沈玉莲，白皙小脸上满是嫌弃。
“呀呀呀，好恶心的，暖宝受不了了受不了。”
“妈妈快带着暖宝进屋，暖宝不要看见这疯子。”
“好，我们进屋，”春晓拍了拍女儿后背，示意他不要紧张。
听女儿说不要看见这疯子，她心里也了然了，知道沈玉莲这疯病果然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真疯子才更可怕！
林慧茹已经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她看向沈春晓怀里的暖宝时，伸手接过孩子。
“走吧，暖宝，姥姥带你回屋。”
“暖宝饿了吧？” 她伸手摸摸外孙女的小脸，却在触到孩子额发时那一瞬间，感觉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惊得她猛地回头。
就看见，不远处那疯子，突然 “哎呀” 一声叫，直对着暖宝扑了过来。
“宝宝，宝宝。”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快到妈妈这边来。”
沈玉莲披散着头发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