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不是叫花头子么,怎会有这等天仙儿般的小女娃当他弟子?
他正自疑惑,却听穆念慈道一声“告罪扰了此地鱼儿”,随之双掌推出,就是一招亢龙有悔。
虽未打向那点苍渔隐,他却也能感觉到哪猎猎掌风,刚劲而威猛,他曾多次见识过洪七公出手,自然能确定,这就是正儿八经的降龙十八掌,童叟无欺。
当即,神色中更是重视起来,问道:“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穆念慈回道:“晚辈穆念慈,不敢当师妹。”
点苍渔隐看这女娃模样乖巧,说话动听,且又是洪七公弟子,却也不好为难人家,只是……
皇爷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地方隐居啊!
无奈中,点苍渔隐问道:“不知师妹来此,具体是什么事?”
穆念慈回道:“师父有密信,让我等定要当面说与一灯大师。”
这……洪七公找皇爷恐怕有什么麻烦事儿,不然的话,总不会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吧?
可……此地的清净,实在不想被人打扰啊!
正当纠结不已时,却又听穆念慈道:“家师不光时时挂念着一灯大师,每每说起前辈您的时候,也是极为推崇的。”
“此次让晚辈前来,除了拜会一灯大师外,还给前辈您带了份小小的薄礼。”
这些话,当然都是李信提前教给她说的。
面上坦然无比,脚下却在五指抠地。
让她这样的心思单纯的姑娘说这等谎言,实在是尴尬不已。
但好在,跟李信日久,表情管理上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大了。
这话落下时,李信便拿着那盒子走了过来,打开一看,可不就是两尾金娃娃么。
看到这两小玩意儿的时候,点苍渔隐的眼中,霍然闪现出璀璨的光彩。
彷如色徒看到美女,彷如猛虎看到肥猪,彷如……洪七公看到烧鸡。
李信恭敬的将盒子递过去,点苍渔隐只犹豫了一刹那,便赶紧接了过来,连道:“客气,师伯和师妹都太客气了!”
收了这礼,便只能给人开路了。
点苍渔隐取来特制的铁船和铁桨,郭靖便先坐了进去,由点苍渔隐划船,迎着急流逆行而上,等将郭靖送到,他又返回过来,再接第二人。
因对那金娃娃太过于欢喜,停船后,先不放心的瞅了眼两个小东西。
李信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忽的心神一跳。
一个时辰,怕是要到了!
这点苍渔隐胡搅蛮缠的本事不俗,又暴怒无常,要是被他发现这玩意儿是假的,自己和穆念慈就别指望上去了。
想到此,李信忙向其说道:“这金娃娃娇贵的很,我们都是粗人,一路带来也没伺候好,所幸现在碰到了前辈这等行家……”
“这样吧,前辈您专心照顾这两小东西便可,我来划船上去,把我师妹送到后,再将船划回来。”
“我本就是陪同而行,不上去也没关系的。”
点苍渔隐巴不得如此,很是痛快的把一双铁桨抛给了李信。
这玩意儿可真重,要是内力太弱,绝难将船滑动……两人上船后,李信奋力挥桨,却依旧感觉速度比先前那钓鱼佬划的时候,慢了一些。
看来此人内力明显高于自己,还好压根就没打算动粗,而是……嗯,以“礼”服人。
只是这礼……
快划到头时,忽听骗于我!?”
李信哪会理他,现在船在这边,他钓鱼佬再愤怒也无用,除非有人帮他把船滑下去,不然怎么上来?
不消片刻,到了头,牵着穆念慈离船上岸,又走了段山路后,已完全听不到点苍渔隐的哀嚎。
这时看向前方,乃是一片稀散的林子,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提着斧头砍树。
明明是普通百姓的粗俗活计,却硬是被他砍出了高雅的感觉。
只因这家伙一边砍,还一边唱,唱的也不是什么山歌,而是词意隽永,曲调昂扬的《山坡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信反正是只记得这两句了。
一曲唱罢,樵夫稍作休息,喝水润嗓。
便见李信三人走来,于是露出几分疑惑:“你等何人?怎会来此?”
李信当先拜道:“晚辈三人,欲起大义,推翻腐朽宋庭,覆灭大金,经丐帮帮主洪老前辈介绍,知先生有大才,故特来请先生出山,拯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话声凛然,慷慨激昂,听得樵夫神色一凝。
不自觉的想到了……史书当中那位,隐居于茅庐,却依旧心怀天下的诸葛孔明!
他樵夫也曾是一国重臣,也曾数次建功立业。
便是随着段皇爷归隐后,依旧心心念念着天下大事,所以才总是喜欢唱那《山坡羊》,来聊以自慰。
也曾偶尔幻想,将自己比作诸葛孔明,幻想有朝一日……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对段皇爷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当然不会再出山了。
可就算不出山,有人请他出山,那也是很开心的啊!
嗯,别人给过我机会,只是我拒绝了,想想就心神旷达,汗毛直竖。
樵夫叹然而笑,无奈道:“三位还是请回吧,我这余生,只想与山林为伴了……”
李信忽然就怒了,沉声道:“先生在此砍柴唱歌,倒是逍遥快活的紧,却浪费了一身本事,辜负了满腔热血,天降大才于先生,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是结束这混乱天下分分合合的唯一希望,可先生却……当真要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受苦!?”
被一个年轻后生这般训斥,樵夫本要发火,可火气到了喉头,却陡然熄灭了般,硬是发不出去,只留满脸怔然。
许久后,才缓缓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师命,难违呢!
看樵夫那纠结惆怅的模样,李信估摸说的也差不多了,再要多说,恐会适得其反。
便将神色缓和下来,叹道:“先生既执意不肯,我等自然也没办法。”
“只是此行请不到先生这等大才,我等回去,怕是都没办法和跟着我们的义士们,向那些疾苦的百姓们交待……”
“好在洪老前辈曾言,若请不到先生,或可再试试找另一位朱丞相,还请前辈指点一下,我等接下来要往哪边走,才能找到他。”
樵夫心中暗喜,朱子柳竟成了备选?看来那家伙还就是个书呆子,论拯救天下的才学,还是自己更胜一筹啊!